鬱可燃想也沒想便跪下來,“杜鵑兒,我求你,幫我離開吧。”
杜鵑兒慌忙把鬱可燃扶起來,鬱可燃沒有堅持跪下,因爲她從杜鵑兒眼睛裡看到一絲無奈。
杜鵑兒無奈地道:“你可知道,我來就是爲了幫你離開的。”
“杜鵑兒,還是你對我好。真是我的好姐妹。”鬱可燃滿臉感激。
杜鵑兒道:“我進來的時候,便把門口的守衛打暈了,我來掩護你,你快點走。”
鬱可燃用力地點點頭,當先走出房間。
院子裡已經是夜色瀰漫,星空如同一氈大幕,將世間所有的喜怒哀樂掩藏。
“鬱可燃!”忽然一個男人聲音從她身後傳來,她身子一僵,緩緩地扭過頭。
杜鵑兒慌忙單膝跪下:“大少,對不起,我……”
唐北臣走過來,身後跟着他的幾個警衛。
“啪!”一個清晰的巴掌,杜鵑兒被他扇了一巴掌:“杜鵑兒,我以爲這世上只有鬱可燃會背叛我。沒想到,你也會背叛我。”
“對不起,大少。”杜鵑兒捂着臉,垂首站在一邊,不敢反駁什麼。
他能不殺她就算仁慈了。
鬱可燃臉色發白,不過還是迎面看過去:“唐北臣,讓我離開。你答應過我的。”
“小燃……我不讓你去找凰北玥並不是我嫉妒他,或者不想跟你離婚,而是爲了保護你。你可知道你的姐夫,已經不是原來的凰北玥了?他如今嗜好殺戮,他所謂的騙你的甜言蜜語無非是想換取楊路勢力的支持!我不想你背叛我之後,奔赴的是一個殺人劊子手!是一個永遠不會保護你的男人!”
“不許你那樣說他!”鬱可燃冷冷看着他:“讓我走。即便我奔赴的是殺人兇手,我也不後悔。”
唐北臣笑了一下,那笑容多少有些無奈。
“既然你想見他,我不如直接帶你去見他好了。你可知道他現在在哪裡?”唐北臣嘲諷地笑了笑:“昨日深夜,經過兩天兩夜的戰鬥,南方軍區已經攻入華東區政治核心東京。如今的凰北玥正在清算上官世家的男女老少,哦,不,他在血洗上官非池的家族。上官非池和他父親雖然死了,但是上官家族在那片土地上繁衍生息了千年之久,枝繁葉茂,人丁鼎盛,如果殺起來,那是殺個三天三夜也殺不完。”
“什麼?”鬱可燃難以置信:“你胡說!他,他發動戰爭的目的,難道只是爲了清洗上官世家?”
“可不是麼!”唐北臣道:“如果你想去找他,我便派人送你過去。鬱可燃,你確定,真的想找他麼?”
鬱可燃臉色發白,眼睛閉起來,又睜開。
心底只有一個念頭。
上官家在她心底有着怎樣的分量,凰北玥不會不知道。
可是即便這樣,他還是要清洗上官家,他把她當做什麼人了?
她決不允許上官一族覆滅。
“唐北臣,唐總理,大少爺,請帶我去東京。用最快的速度。”
唐北臣招了招手:“唐心、杜鵑兒,你們陪夫人坐我的專機去東京。”
……
黎明的第一縷陽光射進上官家族的家族祠堂大廳。
三百多人聚集的祠堂裡鴉雀無聲。
這樣一個枝繁葉茂的家族,一夕間被全部綁到祠堂,南方侵略者們排成了兩排,舉着衝鋒槍,只待一聲令下,便當着他們祖先的面,用子彈穿破他們的胸膛。
將會血流成海。
上官家族將會全族覆滅。
上官家的子嗣們都是臉色蒼白,眼中佈滿血絲,誰都沒有合過眼。
即便他們中有華東政府的議員、有各行各業的翹楚,甚至有上官非池這一脈的幾個叔伯兄弟。即便他們曾經掌握着華東區的經濟、政治、軍事命脈,此刻也不得不像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昨天夜裡,就好像是一夜發生的,南方侵略者的鐵蹄踏破了東京的美夢。
華東特首上官非清家被搗毀,上官非池家裡三十餘口人全部被槍決。
一夜來,他們聽到了南方軍的入城的喊殺聲、馬蹄的轟鳴聲、激烈的兵器交擊聲、臨死的慘叫聲、上官非清已死的宣告、婦女的哭啼聲、哀求聲、燃燒房屋的倒塌聲、平民的呼救聲、怒罵聲…還有秋天染血的黃葉落地上的輕輕“息息”聲音。
而他們,東京城內最大的武裝部隊指揮者們,應該說也是東京城內最有力量的人,卻只能蒼白着臉在聽着,沒有任何力量主宰東京乃至於整個上官家族的命運…
外面響起整齊的隊列踏步行進聲,南方軍隊的機甲戰車開動的聲音,帶着南方口音的口令聲、吆喝聲,裝甲部隊的機器轟鳴聲,鋪天蓋地的“殺”聲——南方部隊已經開進、控制華東中央軍大本營了。
本來蒼白的臉色變成了慘白,軍官們望向鬱可燃的眼光讓鬱可燃聯想起見到狼的兔子。
雖然於事無補,但是看到了總理夫人,他們不得不抓住這最後的一線希望:“這是文明社會中活生生的屠殺事件,他,他犯了國際法,犯了人道主義罪孽。夫人,您會幫我們麼?”
鬱可燃很鄭重的向他們點頭,意思是:請放心吧,你們不會有事的。
知道唐總理夫人到來,那些南方軍官顯然覺得不屑一顧,但是其中不乏高級軍官熟悉鬱可燃和凰北玥過往的,立刻前來:“夫人,上將在上官非清的特首府處理軍務,我帶您去見上將?”
“不,我不去見他。你轉告他,就說鬱可燃請求他,饒了上官一族人的性命。”
那軍官點頭,立刻親自去上官非清府邸。
鬱可燃心想着,他應該不會不聽她的話的。
他知道上官家族對她意味着什麼。
她害了上官非池,所以她不會再讓上官家族覆滅,不然她就是遺臭千古的罪人了。
很快,那軍官回來了,鬱可燃胸有成竹地對衆人道:“大家放心,你們的特赦令一定下來了。”
大家歡呼雀躍,可是軍官卻冷冷地鳴槍一聲,吼道:“都給我站回去。”
鬱可燃道:“怎麼了?”
軍官道:“對不起,鬱小姐。上將讓您去特首府。他原話是,有什麼話,不能親口對他說,還讓人轉告?”
“好吧。”鬱可燃咬了咬牙:“在我沒回來之前,你不許私自處理這些人。”想了想,道:“唐心、杜鵑兒,你們守在這裡。我去去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