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活的,好辛苦。
鬱可燃心裡不是不擔憂的,但是還是勉勵勾起一抹笑容:“凰先生客氣,我們今日剛到,便受到凰家熱情款待,真的要謝謝您和凰老將軍。”
凰北玥眸光凝住,若有所思地看了她幾秒,淡淡道:“夫人客氣。”他看了看唐北臣,旁若無人地道:“我給你的藥,你吃了麼?”他的聲音壓地很低,可是唐北臣還是聽到了他說什麼,倏然看向他,眸子裡都是疑問。
鬱可燃其實已經把藥瓶扔掉了,她想騙他說她吃了,可是不知道怎的,她一點都不想撒謊,她甚至想直接質問他是不是有了殺她的心思。
如果真像葉海特王所說,她是他的藥引子,他很可能爲了活下去對她動殺心。那瓶藥……或許就是殺她的毒藥。
而她雖然百般戒備他,可是每次看到他雲淡風輕的眸子,都絕不相信那會是真的。
“小燃感染hp病毒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但是我大中華區已經研製出疫苗,足以抑制她體內的病毒,小燃已經是我的妻子,我會保障她的安全,而你爲她研製的藥我看是沒用了。”唐北臣淡淡地把鬱可燃拉到自己身後,“凰少,難道你只知道關心別人的妻子,而對你自己死去的愛人,卻不屑一顧?”
死去的愛人?
餘姜?
對啊,鬱可燃忽然想到了她離開凰家的原因,就是這個男人要跟餘姜一起死,不願跟她一起生啊。此恨難消……
她何必再關心他?
凰北玥的神色也是變了一變,不過眼底依然沒有任何情緒。他和餘姜在地下通道里發生了什麼?餘姜真的死於亂石?他又是怎麼逃出來的?他爲什麼不願意提及這件事呢?
這個男人真讓人懊惱。
“咳……咳咳……”他重重地咳嗽了一聲,淡淡道:“我身體不適,先告辭。”
凰北玥轉身想走開,可是忽然,一個軍官模樣的男人急促地跑進來在他耳邊說了什麼,鬱可燃離得近,只聽那軍官焦急道:“上將,有人去您的住所把那人劫持了……我們的人已經趕過去,將他們包圍在清和園裡……”
葉海特王竟然被人劫持,凰北玥神色一變,鬱可燃則與唐北臣互相看了一眼,唐北臣眼底閃過一抹疑惑。鬱可燃本以爲這劫持葉海特王的是唐北臣,可是他一副剛知道的樣子,一定不是他乾的。
凰北玥急匆匆地離開。鬱可燃眸子閃過一抹犀利:“北臣,我去看看情況。”
“慢着,”唐北臣道:“我跟你一起去。”
“不,你是總理,還是去我們下榻的會所吧,如果總理和夫人雙雙不見,他們一定會懷疑我們。”鬱可燃道:“讓杜鵑兒跟着我就好。”
唐北臣道:“好,你身手不錯,你只要知道誰劫持了那人即可,一切都交給我來辦。”
鬱可燃擺了個ok的手勢,先離開了宴會大廳。
她沒來得及換衣服,只是把禮服的下襬撕破,讓自己走路更加方便一些。
漆黑的暗夜,冬雪在淡淡的月光下散發着絲絲冰冷,兩幫人站在雪地上,冷凝如山,持槍對峙。
月光是散發着蒼老的幽光,凰北玥長身玉立,一身駝色大衣,一手拿着手巾捂住口鼻,防止涼氣侵入身體,一手插在大衣口袋,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他就淡定地站在那兒,冷冷看着面前的匪徒。
“對面的人聽着,你們衝不出我們的包圍圈,快點放下人質,否則格殺勿論。”擴音器裡傳來南方軍警的喊話。
包圍圈中站立着十幾個蒙面男人,男人中間放着一具大箱子,或許葉海特王就關在裡面,不知道是不是被注射了藥物昏迷了,沒發出一絲聲響。聽到對方軍警的喊話,匪徒出現了一絲騷動,不一會兒,月光下走出一個頎長的身影,男人身姿略微傾斜,戴着鐵面具,冰冷的鐵質面具反射着涼涼的月光,他的目光從鐵面具中射出,如刀鋒般犀利清冷。
夜色太冷寂,他的聲音也冷寂逼人:“凰北玥,你藏匿那人那麼久,難道不怕遭受天打雷劈?如果你今夜阻攔我們,那麼明日你將死於非命,信不信?”
這話說的如此恐怖,就像是宗教的詛咒一樣。
幻獄的行事作風向來如此,一點都不光明磊落,實在不值得一提。
鬱可燃藏在大樹後,心臟撲通撲通地跳躍。這該死的男人,不就是鐵面人麼?而他鐵面下的容顏,和上官非池很像。不止他,幻獄有好幾個男人跟上官非池有着相似的容貌。
可是,他不會是上官非池,幾年前她聽到上官非池活着的消息,還會竭盡全力調查,希冀他沒有死。可是過了那麼久了,她已經放棄找他了。他死了,真的已經死了,她完全接受了這個事實。即便跟上官非池長得一模一樣的人站在她面前,也不會引起她心理波動了。
因爲希望太多,失望太大,失望衍生了絕望,就再也不對他的存活抱希望了。
凰北玥依舊站在那裡,與鐵面人第一次對視,他眸底漸漸生出一股怒氣,這對向來喜形不於色的他來說,算是難得的了。“五年前,我便開始清除幻獄在南方的勢力,五年來我不遺餘力,花費巨大的人力物力,纔將你們這羣餘孽清除出南方地界。你們今日捲土重來,是想考研我凰家對你們這種邪教的耐性麼?今日我可以告訴你們,不管你們放不放那人,你們這十幾個人,都必須把命留在這兒。”
凰北玥一言九鼎,言出必踐。
持槍的狙擊手排成兩隊,槍口穩穩對準幻獄衆人,紅色的光點在幻獄身上要害部位跳躍,像是一張撒開的大網,只要一聲令下便收攏,將所有的邪教餘孽全數收穫。
鐵面人的目光越發地深沉,下一刻他側過臉,耳朵動了動,似乎在聽周圍的動靜。
鬱可燃不知道怎麼的,心臟忽然就砰然跳躍起來。
砰……砰……砰……
該死的,他是不是發現她了?
忽然一道黑色的影子掠過來,就像是一隻巨大的銀色鳥一下子便掠到她身邊,竟然是鐵面人,他伸手向鬱可燃的咽喉抓來,鬱可燃剛要抵抗卻被他牢牢扣住咽喉,她眸子還算冷靜,然而身體卻不敢再輕舉妄動。
男人低沉地笑了,脣貼着她的耳:“這麼容易被我抓住,可見你是幫了我。”
鬱可燃面無表情,只是側臉冷凝。
“凰北玥……讓你的人把槍放下,否則,別怪我辣手摧花。如果我死在這兒,我就讓這個女人給我陪葬……你聽見了麼?”鐵面人大聲對凰北玥喊道。
男人動作太快,等凰北玥看到他掠到了何處,又做了什麼樣的事情後,不由地怒火中燒,對着空氣噴出一口鮮血。
“北玥哥……”鬱可燃發出一聲驚恐的呼喊,心底更是充滿了負罪感。剛纔她其實可以抵抗一下的,畢竟她功夫也不錯。可是當鐵面人朝她抓來的時候,她沒有抵抗。因爲她想幫他。
那葉海特王總是詛咒她和凰北玥互相殘殺,如果讓他離開,她和北玥哥就不會互相猜忌了吧。
再說,她想看看幻獄到底想對葉海特王做什麼。
幻獄是唐北臣的大敵,可是此刻卻不適合針鋒相對。她此刻幫了他們,以後說不定還有用得着他們的地方呢。
“放了她。”凰北玥拿手巾擦拭了脣角的鮮血,冷冷地睇着鐵面人:“你若傷她一根汗毛,我會讓你和你的組織全數陪葬。”
凰北玥雙目倏然劃過一抹血紅,蒼白的臉頰,因爲吐血而變得嫣紅的嘴脣,漆黑的髮絲,給他平添幾分魔魅的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