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藤工信和鬱可燃在一起下棋。
一隻銀白色的鴿子撲棱着翅膀,落在窗臺上。鬱可燃走過去,從鴿子腿上取下捲紙。
看了捲紙上的內容,鬱可燃嘆了口氣,神色凝重,眸子更是充滿了失望。
“女居士……是司夜的事情讓你嘆氣麼?”加藤工信淡淡地問道。
鬱可燃本不打算回答這個老和尚,可是捲紙上密報的事情跟這個老和尚有關,她便哼了一聲:“人偶娃娃。沒想到,複製人之後,這個世界又出現了一種害人的秘術。加藤長老,司夜爲了守住那個人偶娃娃的秘密,爲了滅口,殺了二十多人。”
蒲生家的人如果做了什麼,一定會對她彙報,所以她纔會知道司夜的行蹤。
司夜明知道蒲生家的人是鬱可燃的人,還吩咐他們殺人,大約是不怕母親知道人偶娃娃的事情。
加藤工信有些吃驚,不過很快他神色便恢復平靜:“哦米拖佛,蘇小姐的確是老衲用秘術復活的。沒想到,少主竟然爲了她殺了那麼多人。實在是罪孽啊罪孽……”
“算了,既然已經殺了,再指責他也無濟於事。不過我有些好奇,長老親手締造了人偶娃娃,司夜不想別人知道這個秘密,殺了那麼多人,爲何單單放過你?他就這麼信任你?”鬱可燃話裡藏刀,分明在挑撥凰司夜和加藤工信的關係。
加藤工信似笑非笑地看着鬱可燃:“鬱小姐,雖然少主是您的兒子。可是老衲敢保證,在他心中,您的地位遠遠比不上他的父親。當年凰北玥居士把老衲奉爲上賓,上官非池剛變異的那陣子,老衲還曾幫凰居士追殺過他,如果不是他躲進幻獄,恐怕早死在老衲手中了……”
鬱可燃冷笑,這老和尚越發讓人討厭了。總是拿他過去把非池追殺的窘境說來說去,惹人討厭。
老和尚繼續道:“而且,當少主還在襁褓中,老衲便已經爲少主祈福,可以說老衲認識他,比您這個當母親的還要早,陪伴他的時間比您還要長……鬱小姐,老衲知道您想出去,所以百般挑撥老衲和少主的關係,但是老衲還是奉勸您,還是莫要挑撥離間了。老衲對少主的忠心是永世不改的,而老衲也相信,少主對老衲的信任,也是與日俱增的,少主對老衲非常倚重,要不然也不會在對您失望透頂後,去日本求老衲把您收了……”
加藤工信淡淡地說着,而鬱可燃卻彷彿被戳中了傷口。
親生兒子,年僅十歲的親生兒子怨恨她不殺上官非池爲父親報仇,遠赴日本,親口求這個老和尚把他親生母親囚禁,這是她這個當母親的,這輩子最大的痛苦。
“夠了……”鬱可燃摔下棋子,轉身回到自己房間:“老和尚,我再也不想跟你下棋聊天了。”
加藤工信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少主命令老衲守着您,不允許小喬姑娘再來看你了。”
鬱可燃心中氣惱,連小喬都不許來了麼?
“隨便他吧。”話雖這麼說,鬱可燃卻覺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斃,她遲早要出去,可是她必須找人幫她。
……
凰司夜帶蘇夏來到凰家他的二層小別墅裡。
“這是哪裡?”蘇夏有些忐忑,到了陌生的地方自然忐忑。
“我的家,當然你也可以住這裡。”凰司夜溫柔說道。
蘇夏道了聲哦,四處走走看看,神色並沒太大變化。
“你救我,幫助我,對我那麼好,就沒什麼要求我做的麼?”蘇夏道:“曾經我嫁給我喜歡的男人,我以爲這是緣分,後來我才發現,那根本不是緣分,而是陰謀。唐家想從我手裡得到hp計劃……你……”蘇夏認真地看着凰司夜:“你救我,是不是也是爲了hp計劃?”
凰司夜臉色變了變,不過他很快扯起脣角,微微一笑:“起初我是想了解hp計劃的,但是查了你的身世,發現你父親和我母親是好友,所以我真心想幫你……”
“你母親?”蘇夏道:“怎麼沒見到她?”
凰司夜提起母親,神色並不愉快:“不提她了好麼?”
蘇夏只能點點頭。看來他和他母親的感情,並不好。
不過既然寄人籬下,她也不會去攙和他們家的事情。
蘇夏揉了揉太陽穴:“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一會兒,我的房間在哪裡?”
凰司夜道:“二樓,我送你上去。”
凰司夜一直把蘇夏送到房間,這才下了樓來,只見喬燃一身白裙子,柔弱而孤獨地站在樓梯口,眸子裡都是受傷:“你,你把一個陌生的女人,帶到了你的房間?”
“小喬……”凰司夜見到喬燃,倏然想起那晚上發生的荒唐事,並沒多尷尬,只是滿臉的冷漠:“這跟你有關麼?”
被他的冷漠刺激了一下,小喬心裡彷彿被針戳了一下,鑽心的疼:“可是,那天晚上我們……你都忘記了麼?”
他輕描淡寫道:“我已經忘了,你也忘了吧。”
小喬頓時感覺胸口滯悶,臉頰僵硬,鼻頭梗塞,眼淚在眼眶裡打了個轉,硬是沒有下來。
似乎察覺小喬身上的哀怒之氣,凰司夜冷哼一聲:“不要忘了,我是你的少主,你是我買來的家臣……”凰司夜從小喬身邊走過,擦身而過的剎那轉過半邊英俊側臉:“能把你擡舉起來,自然也能讓你下地獄……小喬,要懂得自己的本分,以後沒我允許,不許進我的別墅……”
小喬頓時感覺鋪天蓋地的絕望迎面撲來,下一刻,她咬了咬牙,撲通一聲跪下來,在凰司夜身後喊道:“是,小喬記住少主的教誨了。此請此景,小喬永世不忘。”
凰司夜繼續走他的路,冷漠的聲音遠遠飄來:“對了,還有一件事,以後你不用去我母親那裡了。”
小喬更是委屈,她僵硬地跪着,重重地點點頭:“是。”
等凰司夜走遠了,小喬才從地上站起,冰涼的地板狠狠折磨了她的膝蓋,以至於雖然只跪了幾分鐘,但是膝蓋幾乎麻木了,她揉了揉膝蓋,咬着嘴脣,從凰司夜的別墅中走出。
外面陽光正盛,可是她滿心的陰霾。
“後悔了麼?”凰司昱凰四少的聲音倏然傳來。那傢伙正站在一棵梧桐樹後,默默看着她:“後悔當初獻身與他了吧?”
四少一定看到她的笑話了吧。小喬倔強地垂下眼簾:“不後悔。誰叫我喜歡少主呢?喜歡一個人,自然是不平等的。”
凰司昱哼了一聲,道:“但願你以後也能堅持你今天所說的,不後悔!”
小喬不想搭理他,徑自回自己房間。
凰司昱在她身後喊道:“你知道蘇夏的身份對不對?我們得想個辦法,從她身上弄到hp計劃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