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點,刑偵支隊。
蘇平叼起煙,走到祁淵身邊,輕輕拍了拍他肩膀。
“嗯?怎麼啦?”祁淵瞬間驚醒,眼睛卻還半睜不睜的,口舌不清、迷迷糊糊的問道:“有情況嗎?”
“能有什麼情況?”蘇平翻了個白眼,說:“熬不動了就回去睡,在這裡趴着幹什麼?腰不想要啦?別仗着年輕就爲所欲爲,等你老了……”
“呃……”祁淵終於清醒過來,一臉懵逼的問道:“蘇隊,不是你叫我過來的嗎?”
蘇平:……
衆刑警回到支隊後,蘇平便讓大家各自去歇息,唯獨留下祁淵,讓他旁聽下自己與荀牧討論這樁案子,也讓他學學怎麼去站在宏觀角度去看整個案子,而不是隻會抓住某個點。
只是聊着聊着,陷入了僵局,之後便是一陣沉默,再回頭,已是深夜,祁淵趴在邊上睡着了……
“行了,沒什麼特別的事兒,你回去歇着吧。”蘇平臉色有些掛不住,又不好明說,擺擺手把人趕走了。
祁淵眨眨眼睛,點點頭,說聲晚安,離開了辦公室。
“呼,”吐口煙霧,蘇平將菸頭掐滅,說:“行了,咱倆也別在這兒乾耗着,線索不足,想破腦袋也沒用。
這樁案子按理說應該不難破,兇手動作太多了,這也就意味着,有不少口子都可以作爲突破口,只要順藤摸瓜的往下查,時間到了,案子也就破了,咱們現在頭疼的那些謎團,自然也就解開了。”
“我知道。”荀牧輕輕點頭,說:“可當刑警的樂趣之一,不也就在於跟兇手鬥智鬥勇,猜謎解密麼?
雖然嘴上說着,咱們沒必要被兇手牽着鼻子走,抓住人,鎖定證據,一審訊,這些謎團統統都能解開。
但那樣就沒意思了嘛,顯得咱智商比兇手低似的,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反正啊,這幾個謎團,不想出個至少能站得住腳的解釋出來,我就抓心撓肝的難受,睡都不想睡。”
蘇平又翻了個白眼:“你就是年輕!唉,年輕真好,竟然還能享受推理的過程,像我,就只會頭疼,煩。”
“你那是經歷的太多,啥情況都碰過了,自然就沒有新奇的感覺了。”荀牧重新點上一根菸,笑呵呵的說道:“不過……
這樁案子你還是很感興趣的吧?否則也不會陪我熬到現在。畢竟這種所謂的靈異事件,碰的機會也不多。”
“屁的靈異事件,手法未免也太粗糙了點。”蘇平說道:“網上那麼多盛傳的靈異事件,也不見得哪個……”
“那些網傳事件的原型或許比這樁案子還粗糙。”荀牧打斷他,說:“無非是以訛傳訛,慢慢就有板有眼了,畢竟在謠傳的過程中,許多聽起來就不靠譜的地方,都會被人下意識的慢慢想出個解釋。
至於最核心的那些地方,呵,你跟靈異講邏輯?不就是不合邏輯才被稱作靈異事件麼?”
“行了,別管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蘇平手一揮:“這樁案子,最關鍵的謎團就兩個,一個是,那女孩打開水打了將近兩個小時,這是怎麼回事兒?
另一個,五名女生往樓上跑的時候,爲什麼不叫喚?或者,叫喚了卻沒有任何人聽到?這是怎麼做到的?”
荀牧苦笑一聲,輕輕搖頭。
先前祁淵還在的時候,他們雖然是在討論案子本身,但講着講着,最終還是難免講到這兩個謎團上來。
然後他倆就都沉默了。
接着祁淵就睡着了。
若非作案人手法還是相對粗糙的話,他們搞不好都得以爲,會不會真出了什麼靈異事件。
“首先,那個打開水的女孩兒,應該是沒問題的。”幾分鐘後,荀牧才重新開口,說:“在開水房裡待了兩個小時,這個破綻太大,如果她是知情人,或者也參與了這樁命案的謀劃,按理不會用這種方法迴避。”
“是的。”蘇平也說:“先前雖然也懷疑過她,但仔細想想,如果她真的是知情人,想要回避、避嫌什麼的的話,出門吃飯,跟男友約會,去圖書館看書,哪個都比去開水房打開水靠譜。
但問題就在這了,她沒參與本案的話,怎麼會魔怔了一樣在開水房待上兩個鍾?難不成真在夢遊?
嘿,只聽說過睡着覺爬起來夢遊的,可沒聽說過清醒着結果忽然睡着夢遊了,這也解釋不過去。要說開水房有問題,期間也有好些女生去過開水房,也不見她們碰到這種事兒啊。”
“算了,等明天一早,咱們去趟醫院,問問醫生檢查報告什麼的吧。”荀牧揉揉太陽穴。
另一個謎團,女生從宿舍轉移到天台的過程中,爲什麼沒發出任何動靜,就更沒有頭緒了,兩人對視一眼,都覺得一陣煩躁,視線便很快分開,都頗有默契的不提這茬。
又等了一會兒,凃仲鑫那邊終於傳來消息,屍檢工作,差不多結束了。
兩人來了精神,立馬跑到地下一層,解剖實驗室。
“就死因看,沒什麼疑點,”凃仲鑫說:“四名女生,要麼死於內臟破裂導致的損傷性休克,要麼死於過量出血引發的失血性休克,都是原發性損傷致死,並不涉及到什麼神神鬼鬼的東西。
除此之外,由於她們死亡時間距離咱們趕到的時候不久,屍體屍僵都還沒產生,許多線索得以保留,從中可以看出不少東西。
“三點,”凃仲鑫伸出兩根指頭:“首先,宿舍裡的血液鑑定結果出來了,雞血;其次,遺傳學實驗室從幾名女生指甲縫中的皮屑組織裡,總共提取到了三份不同的DNA,可以確定都是男性,但現場只有兩組可疑足跡,這是疑點一;
再次,一組DNA,與在宿舍中發現的那根斷指DNA一致,這就有些耐人尋味了,兇手爲什麼要把自己的斷指留在女生宿舍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