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張了張嘴,眼神左右搖擺。
“我勸你如實說。”蘇平淡淡的說道:“家裡遭竊什麼的,居民肯定會報警立案,我到時候管派出所查查盜竊案件的立案數就清楚了,你欺瞞我,沒有任何意義。”
“那你直接去問派出所的不就好了?”保安嘟噥道。
蘇平:……
“說起來,反正吧,我也不知道是算多還是算少。”保安終於開了口,說道:“就我知道的,大概兩三件左右?
損失也不是很大就是啦,這年頭主要都是網上支付,現金很少了,電腦電視什麼的又不好帶走,手機啥的隨身揣着,其他小件的值錢的東西其實很少。
相比之下,就我知道的,反倒是偷電瓶的多點兒,電動車電瓶、汽車電瓶都偷,我們小區,連着附近這幾處,最多的時候一天能被偷掉三四十個電瓶。
我覺得你們要查,反倒不如查查偷電瓶的。進房間偷東西的小偷這年頭雖然也還有,但真的,太少了。”
“就是少,方向才明確。”蘇平說一句,然後問:“那兩三樁入室盜竊案,什麼時候犯的?”
“過年前。”
“年後就沒有了?”
“沒有。”保安搖頭,目光看向一旁,說:“反正就我知道的,沒有。這段時間大家都在家裡隔離啊,門都很少出,小偷他也找不到機會不是?之前人太少,小偷要在街上游蕩也太明顯了,來一個鐵定就被抓一個。
別說小偷,那幫殺了人逃了十多年的逃犯,這次不都被揪出來一大堆嗎?殺人犯都逃不了了,小偷能逃掉?開玩笑簡直是。再說了,逃犯得隔離,哪兒都去不了,小偷就不用隔離了?
不過,現在人基本上也多了,再過一段時間,說不定小偷也會多起來。也挺正常的吧,畢竟吧,年前一毛不剩,年後一分不掙,小偷也得過日子不是,等有機會了他們肯定會出來搞事情的。”
蘇平頗有深意的瞧了這保安兩眼,輕輕點頭。
這個傢伙,怪有“意思”的。
同時,蘇平又問道:“也就是說,就目前而言,沒有人家裡失竊?”
“呃,硬要說的話我也不清楚。”保安撓撓頭,復又打聽道:“怎麼,又有人家東西被偷啦?”
蘇平眼眉頭一皺,這保安什麼意思?搞什麼鬼?說的話前後矛盾的,到底在講些什麼也不清不楚。
難不成是在耍他玩?莫非他腳跛了以後脾氣變得太好了,誰都敢來耍一耍他?換做以前,他可從來沒碰到過這種情況。
是以他臉一黑,正打算髮作。與此同時,保安卻又立刻搶白,解釋說:
“這不怪我啊,一般來說,人要丟東西了那第一反應肯定是報警,而不一定會找我們,我們也不知道具體情況啊。再說了,犯罪率什麼的,咱們基本上也壓根不會去統計不是,那又不是我們的工作。
頂多有的時候小偷小摸的比較多,比如有段時間偷電瓶的特別猖獗,我們老闆就拉我們開了個會,說是最近太多業主投訴治安差什麼的了,叫我們加強巡邏,別再讓這種事情發生,否則就扣工資炒魷魚什麼的……”
蘇平按下火氣,問:“所以,只有業主投訴的時候,你們纔會知道自己小區的治安情況?”
“那也不至於啦。”他又撓撓頭:“一般哪棟樓被偷了,負責哪棟樓的同事就要扣工資,然後我們幾個聚在一塊打牌聊天的時候,倒也基本都能知道情況。”
隨後他又忍不住打聽:“警官,兇手抓到了嗎?”
“什麼兇手?”蘇平斜了他一眼:“你怎麼知道有兇手?”
“你剛不說和兇殺案有關嗎?”保安呵呵笑道:“來嘮嗑嘮嗑唄?”
說着,他又從口袋中摸出一把瓜子,問道:“嗑瓜子不?或者……抽不抽菸?”
他接着從口袋裡摸出四根菸。
蘇平瞥見那煙,微微一愣,跟着立刻眼角抽搐,雙手握拳,呼吸也粗重了幾分,非常生氣的模樣。
片刻後,他用力抿着嘴,連連點頭:“行,情況我已經大概知道了。等會兒……等會兒我可能會再派個同事過來,向你問問大致情況,希望你待會也能配合。”
“好啊,放心吧,保證配合!”保安拍着胸膛說道,跟着又問:“警官,你真不吃?挺好的,我媽從老家給我寄來的瓜子,好吃着呢。”
蘇平轉身,翻個白眼,爾後快步離開。眼角餘光卻又時不時的往後瞥。
保安則追上去,硬塞了把瓜子給他,然後傻樂着轉身走了。
蘇平哼一聲,將瓜子放進了口袋。
“老蘇?”荀牧這會兒還沒上樓,而是與一名刑警說着什麼,見蘇平這麼快便回來,有些納悶,便問道:“啥情況?你怎麼就回來了?”
“別說了,我特麼……”蘇平握着拳說:“那保安我……算了算了,我沒法跟他交流,你重新派個人過去吧!”
他一面嚷嚷着,一面對荀牧使眼色。
荀牧微微一愣,隨後立即會意,趕忙上前勾住他肩膀,說道:“怎麼啦怎麼啦?這麼大火氣?”
“我沒見過這麼不負責任的保安!踏馬的混日子呢?”
“別急別急,慢慢說……那個誰,小王,你去出口那兒,和保安打聽打聽消息,我先跟老蘇聊聊到底怎麼回事兒啊!”
說着,兩人便走到了一邊。
“你咋回事兒啊?演戲?”荀牧這才輕聲問道:“演戲也不至於吼那麼大聲吧?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在耍官威呢。
畢竟保安嘛,一個月就那麼一點工資,混日子的大有人在,你指望他們能有多負責,跟小偷他們玩命啊?有倒是有,但少,太少了!”
“我知道。”蘇平輕輕點頭,隨後輕聲說:“我是在和那保安一塊兒演戲呢。”
“嗯?”荀牧有些詫異:“你,和保安演戲?搞什麼鬼?”
蘇平也沒深入解釋,而是從口袋中掏出了那把瓜子。
瓜子中間有一張卷的細細的紙條。他便將紙條從中取出來,緩緩展開。
荀牧立刻湊過腦袋瞅一眼,然後雙眼微微一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