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哥微微坐直了身子,但沒有插話,只是靜靜的看着他們兩個。
“怎麼了?你問我怎麼了?”就見趙枝山沒好氣的說道:“你知不知道洋洋被人害了?”
“啊?”他老婆一愣,嘴巴張的老大,滿臉難以置信:“怎麼可能?什麼時候?不是……”
鬆哥眼睛一眯。
看她的模樣,似乎不似作僞,竟像是真的不知情似的。
按理說,她一個普通的中老年女人,不該有這份演技,表現應該還是可信的。
可先前她的表現,明顯有些心虛的模樣,倘若她完全不知情,又心虛什麼呢?
換個角度想,她先前的表現也證明了她並沒有表演的天賦,這會兒也不是在演……
“很矛盾啊。”他暗暗想到,同時瞥了祁淵一眼,示意他也別輕舉妄動,先看看戲再說。
“不是什麼?”趙枝山這會兒理智全無,只想問清楚真相到底是怎樣的,至於其他,似乎一時半會也顧不上了。
“不是……不是……”他老婆也有些着急,支吾半天后,眼珠子一轉,說道:“前不久不還看到阿芸發朋友圈了嗎?洋洋過得好好的,怎麼會……”
“過得好好的?”趙枝山激動的問道:“那你知不知道,洋洋根本就沒入學?”
“啊?”他老婆又一次愣住了:“沒入學?不可能啊……”
“怎麼不可能,警官查的清清楚楚!”趙枝山說:“而且,洋洋已經死了整整一年了!假的,阿芸朋友圈裡的那些照片都是假的!”
“一年?”她張了張嘴,似乎想到了什麼,瞅着有些六神無主。
“我還能騙你?”趙枝山指向鬆哥:“不信你問這位警官!”
說完,他似乎又反應過來,這麼指着人家不大好,立馬縮回手,急忙道:“警察同志,抱歉,我……”
鬆哥擺擺手,示意自己不在意,且終於開口,問道:“這位女士,怎麼稱呼?”
當然,她的名字警方自然清楚,只是考慮到對方恐怕挺介意自己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就被人給調查了,因此,主動開口詢問,從而“獲得”對她的稱呼,常常能減輕不少排斥心。
“我……”他老婆遲疑了一下,說:“我姓姜,叫姜明,姜子牙的姜,明天的明……”
“姜女士您好。”鬆哥點點頭,問道:“您是不是能聯繫到趙南芸女士?如果可以的話,麻煩您聯繫下她,讓她過來一趟。”
“這……”姜明還是遲疑。
“這這這的,這什麼?”趙枝山更火了:“洋洋都被人害了,她當媽的還不出來一趟嗎?還有,我怎麼感覺你知道點什麼?你們母女倆,是不是有事瞞着我?爲什麼洋洋跟海軍那小子死了那麼久,都沒人告訴我?”
見姜明依舊一副扭扭捏捏的模樣,趙枝山氣不打一處來:“都什麼時候了你還不肯說?你知不知道現在阿芸可能有危險?”
“啊?危險?什麼危險?”姜明一下急了,猛地站起身:“老頭子,你別騙我啊,她……她能有什麼危險?”
“那你說她爲什麼不把事情告訴我們?”趙枝山說道:“萬一是被殺人犯威脅了呢?你要真爲她好,就趕緊叫她過來,接受警察同志的保護……”
頓了頓,他忽然想到什麼,後退兩步,看着姜明,握住了拳頭:“你其實早就知道對不對?只是在瞞着我,你們都瞞着我……”
“不,不是啊,老頭子你聽我說。”姜明有些慌:“我……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洋洋死了啊,要洋洋出事了,我怎麼可能,我怎麼可能瞞着你?我……”
“那,”趙枝山冷冷的打斷她:“劉海軍那小子死了,你是知道的咯?”
“我……”姜明一跺腳,一個勁兒的對趙枝山使眼色。
趙枝山也反應過來了什麼,眼睛瞪得老大,滿臉難以置信。
緊跟着,他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但這會兒,他也根本來不及補救。
短時間之內,他想不到該怎麼把這事兒搪塞過去——他倆剛剛的問話,姜明的表現,可都被兩名刑警聽在耳朵裡,看在眼中。
果然,鬆哥乾咳了兩聲,問道:“姜明女士,能說說嗎?劉海軍遇害的事兒。”
“我……我不知道。”姜明咬咬牙,想要死不認賬。
“姜明女士,請你想清楚了,包庇犯罪,也是犯罪。”鬆哥直接挑開了說道:“通過你的表現,和你剛剛的一席話,我們有理由認爲,趙南芸具有重要作案嫌疑,至少,與劉海軍的死有一定的聯繫。
隱瞞是沒有用的,我們會去查,等咱們查到了證據,就會直接向上級申請發佈針對趙南芸的通緝令,屆時,天大地大,再沒有她的容身之處。
而現在,你讓她過來,把事情講清楚了,就是參與到犯罪,如果事出有因情有可原,又或者參與程度不高等,符合從輕處罰的情況,再加上配合調查,或許還能爭取到減刑的機會。
否則,負隅頑抗,只會從嚴從重處理,希望你好好考慮清楚,千萬不要抱有不該有的僥倖心理,請相信我們警方的能力。”
聽完這話,夫妻倆臉色一陣變換,陰晴不定。
鬆哥沒再說什麼,給他們考慮的時間。
半晌之後,才聽趙枝山嘆了口氣,說:“老婆,說吧。”
“我……我……”姜明眼睛紅了,豆大的眼淚落下來,傷心的說:“我捨不得呀!我就這麼一個女兒,我……我……”
“說吧,”趙枝山吸了吸鼻子,擡起頭:“別讓她越走越遠,越走越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