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兵發鎬京

數日之後,掘突率領齊、晉、秦、衛、鄭、魯、宋七國諸侯盟軍主力,超過十一萬人,由程榮壓陣,浩浩蕩蕩由水龍關出發,如排山倒海一般殺向鎬京方向,西戎元帥伯丁接到緊急軍情,趕緊和芸娘商量,親率西戎騎兵主力十萬,出鎬京郊外迎敵,一時間鎬京城外戰雲密佈,戈戟如林。

而鎬京城中,由於大軍出戰,已經十分空虛,特別是朝陽宮,除了姜妃控制在手中的幾百禁衛軍以外,幾乎無一兵一卒。

“娘娘,伯丁元帥出戰,這是我們殺死褒姒的大好良機!朝陽宮已經控制在娘娘的掌中,娘娘要早下決斷!”秋雲軒,心機重重的葛妃緊急求見姜妃,並立刻向姜妃獻計道。

“葛妃,沒想到這回殺褒姒的心,你比本宮還要急呀,從前你投在褒姒帳下多年,怎麼一點主僕之情都不講了?”姜妃拿起茶盅,抿了一口茶,目光銳利地瞅了瞅葛妃。

“娘娘,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呀,那日西戎攻進宮來,若不是娘娘逼迫,本宮怎麼會親手殺了宋貴人?要是諸侯軍打回來,褒姒重新得勢,她能饒得掉我嗎?”葛妃抱怨道。

“葛妃,你放心,就算我們不殺褒姒,經過咱們這今年精心在外散佈的流言,早就敗壞了她的一切名聲,她要是落在那些諸侯的手上,還不是當成牝雞司晨的紅顏禍水殺掉?”姜妃滿臉驕橫地撇撇嘴道。

“娘娘,俗話說無毒不丈夫,無論褒姒如何落魄,咱們還是徹底滅了她比較安心!娘娘,我這可都是爲你好呀!”葛妃費盡脣舌地勸說姜妃道。

“好,殺就殺,葛妃,既然是你要求,那這事便由你來辦,帶領幾百禁衛軍包圍蒹葭宮,宣讀本宮懿旨,處死庶人褒姒,記住,一定要辦的滴水不漏,明白了嗎?”姜妃突然下了狠心,鳳目圓睜,緊緊地盯着葛妃扭曲的面龐。

蒹葭宮,褒姒正幽怨地倚欄坐在長亭內讀書解悶,忽然耳邊傳來陣陣喧鬧之聲,並且越來越近,不禁驚出了一聲冷汗,趕緊起來呼喚阿喜,阿喜一把分開珍珠流蘇簾子,進來稟報道:“小主,大事不好了,葛妃和禁衛軍將軍常數率領一百禁衛軍包圍了我們蒹葭宮,他們手上都有刀槍,看起來來者不善,小主趕緊隨我到後門逃離吧!”

“阿喜,我一個人走了,撇下你們怎麼辦?褒姒驚懼地凝視着阿喜。

“小主,姜妃針對的就是小主,要我們有什麼用,小主快走吧,再不走就誰也走不了了!“阿喜焦急地勸說道。

褒姒點了點頭,趕緊隨阿喜來到蒹葭宮小門,這道門由於冷僻,平時並不打開,所以十分隱蔽,阿喜取出鑰匙,開鎖推門,迎面卻撞見,無數的禁衛軍已經帶着明晃晃的長戈,分頭站崗,封鎖住了所有出口。

“這下完了,小主,姜妃真是狠毒,事先派兵徹底控制住了蒹葭宮的四周,看來小主必須化妝出宮,纔能有些希望!”阿喜面色凝重地注視着褒姒,暗暗說道。

“不,阿喜,我們就是死,也要死得有尊嚴,既然姜妃封死了我們的出路,倒不如索性跟她硬碰硬,我倒是要問問,她這麼做是否對得起天下百姓,對得起九泉之下的先帝?”褒姒柳眉一豎,錚錚有聲地正色道。

“可是小主,您還懷有王上的身孕,您就算不爲自己打算,也要爲小皇子打算呀,好不容易留下王上這一點骨血!”阿喜禁不住痛苦流涕道。

“轟!”正在此時,蒹葭宮大門洞開,無數氣勢洶洶的甲士挺着長戈衝殺進來,幾乎是見人就殺,見物就砸,褒姒目視着此種情形,立即召集了所有的宮女太監,垂垂叮囑道:“大家都快逃吧,咱們蒹葭宮的人,總算是相識一場,有聚有散,本宮不想連累無辜的你們,你們都快走吧!”

“小主,我們願與您同生共死!再說,宮內通往宮外的道路早就堵死了,就算出的去也免不了受辱!寧爲玉碎不爲瓦全!”阿喜和明月、惠月帶頭,毅然跪下道,頓時,淒涼的蒹葭宮內,齊刷刷跪滿了一片,宛若晚霞一般。

“褒姒,你這個妖女,受死吧!”常數頭戴金盔第一個挺劍衝進了寢宮,高舉明晃晃的寶劍,直指褒姒的咽喉。

“不許傷害我們小主!”阿喜從懷裡掏出一柄短刀毫無畏懼地衝上前來。“阿喜,住手!沒用的,我不值得你再爲我送命,再說,你還有魯王殿下!”褒姒瘋了似得緊緊抱住阿喜的身子,攔截着阿喜怒火萬丈的身軀。

“常數,還等什麼,動手!”常數身後的葛妃,見常數面露難色,但是大發雷霆,咆哮着命令常數道。

“噗嗤!”葛妃話音未落,一柄鋒利的長劍已經狠狠插入了常數的身體,常數大吼一聲,頓時一命嗚呼,一腔鮮血,剎那間全部噴在阿喜和褒姒兩名柔弱女子的身上。

“哎呀!”褒姒受不了這個血腥場面的打擊,頓時驚呼欲絕道。

“姒兒,不要怕,是我,掘突!”此時,從身後誅殺常數的副將露出了廬山真面目,原來,他正是諸侯盟軍的盟主掘突!“

“大膽掘突,你竟然敢擅自闖宮,來人,把他們全殺了!“歇斯底里的葛妃癲狂地大聲命令剩下的禁衛軍,一起動手,一時間,殺聲震天,刀光劍影,掘突一個人手執寶劍,緊緊掩護着褒姒和阿喜,施展絕妙的星雲劍法,奮力廝殺,然而畢竟寡不敵衆,漸漸被衆甲士圍在了垓心。

“掘突公子,我一個被天下人唾棄的禍水,不值得你挺身相救,賠上性命,再這麼下去誰也活不成,你快突圍吧,出城後率領我們大周的軍隊,趕走西戎侵略軍,恢復大周江山,這纔是你最應該做的,快點呀!“岌岌可危之下,面若寒霜一般的褒姒,輕啓丹脣,奮力衝着掘突說道。

“胡說,姒兒,什麼天下唾棄,在我掘突的眼中,你永遠是聖女鳳凰,放心吧,咱們同生共死,誓死不離棄!”掘突吸吮着敵人的鮮血,豪情萬丈地大聲回答道。

“掘突公子,好樣的,這纔是男子漢,大丈夫,我阿喜佩服你!”阿喜悠然一笑,欣喜地誇讚掘突道。

“阿喜,不但掘突是好漢,我初修也不是吃素的,你們今天不會死了,我來也!”阿喜話音未落,突然禁衛軍的包圍卷中,一羣不要命的亡命之徒高舉着大刀大砍大殺,很快便衝到了掘突和褒姒、阿喜的面前。

“魯王殿下!”阿喜難以置信地睜大了兩隻快樂的眼睛,欣喜若狂地打量着眼前英姿颯爽的武將。

“是的,阿喜,聽說你在獄中受苦,說什麼,我也要前來親手將你救出!”魯王初修用手拂拭着阿喜面上的亂髮,深情地凝視着阿喜道。

“王爺,什麼都過去了!現在還是想想我們怎麼出城吧!”阿喜喜滋滋道。

“嗯,魯王爺,前幾日,我以緩兵之計從正面進攻伯丁,吸引西戎注意力,而暗中通過王上開鑿的暗道混進朝陽宮,因爲情急之下,我怕姜妃先動手,所以提前混進禁衛軍在,至於安童帶領的幾百壯士,應該也已經混進城內,潛伏在水龍書人殿廢墟附近,我們只要殺出蒹葭宮,便可以與他們會師了!”掘突仗劍提醒魯王初修道。

“好,我們一起衝殺出去,到水龍書人殿和大隊會和!“初修一聲長嘯,和掘突各挺兵器,各領幾名壯士,如同猛虎下山一般,勇猛衝殺圍上來的禁衛軍,蒹葭宮中,明月和惠月等宮女雜役,紛紛撈起手中的扁擔、水火棍和火鉗、掃帚、鋤頭,氣勢如虹地衝上來朝着禁衛軍亂打,不消半晌,便殺出了一條血路!

抹了抹眼前的血跡,眼看就要到水龍書人殿的廢墟,忽然殺聲大起,一羣衛兵保護着威風赫赫,華服雲鬢的姜妃和元帥夫人芸娘,一把攔住了褒姒、掘突等人的去路。

“你這個賤人,王上屍骨未寒,你就果然迫不及待地勾搭上了掘突這個亂臣賊子,看來王上真的是有眼無珠,當年竟然會相信你這個賤婢而貽笑千古!“姜妃惡狠狠地掃視着褒姒和掘突、阿喜,咬牙切齒地罵道。

“姜妃,如若不是你不顧大局,引來西戎南侵,王上怎麼會在驪山無端殉國,你看看站在這裡的是誰,希望娘娘不要再執迷不悟了!“悲憤不已的掘突怒視着氣焰囂張的姜妃,用手指了指身邊的魯王初修。

““初修?你是本宮親生之子,又是皇位的合法繼承者,本宮無論做什麼,都是爲了你能夠順利繼承大統!你快過來吧,不要被那些逆賊被蠱惑!”姜妃痛心疾首地注視着對面執刀的初修,瞪着血紅的眼睛,向着初修大聲呼喚道。

“母妃,兒臣對母妃的孝心這些年沒有半點的改變,但是母妃,這世上有些事該做,而有些事不該做,您一時糊塗,被西戎利用,致使西戎害死了父皇,這一點兒臣還是可以理解的,但是請母妃千萬要迷途知返,不要再無謂殺人了!”初修目視着姜妃望眼欲穿,口中卻毅然堅持道。

“初修,難道就爲了那個女人?那個卑賤的丫頭,你就要和一向最疼你的母后作對?這到底是爲什麼?”姜妃惱羞成怒,惡毒地注視着褒姒身邊的阿喜,歇斯底里地咆哮道。

“母妃,她對初修來說不僅僅是一個丫頭,是她教會了兒臣應該怎樣做人,母妃,請你醒醒吧!”初修堅定地衝着姜妃說道。

“好!瘋了!都瘋了!都是這兩個狐狸精,禍亂朝綱,來人,給我殺,記住,不要傷着太子!”幾近聲嘶力竭的姜妃,終於向着左右下了死令。

“弟兄們,給本宮殺,殺死褒姒、掘突、初修的,每人賞金千兩!”誰也沒有料到,姜妃身邊的芸娘卻詭異地露出了猙獰的笑容,用長劍逼向了姜妃的喉嚨。

“芸娘,你這是什麼意思?初修可是我大周未來的天子,你爲何要殺他?”大驚失色的姜妃,憤怒地注視着囂張的芸娘。

“哈哈哈,姜妃,給你一點權力,你還真當我們西戎是你的家奴,被你呼來喝去?告訴你,我西戎入關是來做中原天子的,誰敢阻攔我西戎的大業,格殺勿論!”芸娘驕狂地壞笑道。

“騙子,你這個騙子,我跟你拼了!”氣急敗壞的姜妃眼看無數全副武裝的禁衛軍挺着長戈圍住初修廝殺,立時如同瘋癲了一般,拼了命向着芸孃的懷中撲來。

芸娘冷冷一笑,順手握住寶劍衝着姜妃的前胸刺過來。“娘娘小心!”就在此時,宮女百合突然擋在姜妃的身前,當即被一臉殺氣的芸娘刺個對穿,殷紅的鮮血瞬間灑滿了姜妃的衣裙。

“百合!”姜妃悲憤地抱着百合的屍體,怒視着芸娘:“你這個魔鬼!竟然見誰都殺!”

“對,本宮就是魔鬼!當初本宮的姐姐作爲瑾皇妃的女官,受到你的多少刁難和欺凌?我的姜後孃娘!”芸娘扭曲厲害的面孔,像一張易了容的鬼面,恐怖地瞪着姜妃,窒息了空氣。

“掘突,敵兵太多了,但是安童的身影,根本看不到,我看我們必須立即轉移到別的宮殿去!”激烈慘烈的廝殺中,英勇無比的初修一邊橫刀亂劈,一邊靠近掘突勸說道。

“好,殿下,我帶幾個弟兄掩護你們先走!”掘突衝着初修欣然一笑,應聲答應道。

“不,掘突,你先走!”初修趕緊推開掘突,執意要求道,就在此時,寒光起出,落葉無聲,一把銳利無比的利刃悄然無聲地衝着初修的胸膛直撲而來,初修猝不及防,趕緊揮刀回格,卻不料一陣殷紅的鮮血撲面而來!

回過神來的初修頓時驚駭萬分,悲痛欲絕,因爲,擋在他面前一動不動的人,就是自己的母妃,姜妃!

“母妃!你爲什麼要這樣?你有沒有事?”傻了眼的初修抱着呻吟的姜妃,聲嘶力竭地吼叫道。

“初修,本宮的好兒子,母妃對不起你,答應母妃一定要活下去!”說到這,痛苦欲絕的姜妃面色一變,倒地不起。

“母妃!”大聲悲慟的初修聲傳千里,令在場雙方都爲之動容!

此時,鎬京城外的大陣,程榮率領各路諸侯的大軍和超過十萬的西戎騎兵周旋,由於周軍連日鼓譟不斷,西戎伯丁始終不敢主動發起進攻,而是不但派兵試探。

“元帥,依小將看,掘突那廝根本就不在周軍陣營中,否則爲什麼連續打了幾日都看不到他,莫非,掘突是聲東擊西之計?”西戎部將安達疑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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