掘突丟下程榮和大軍,一個人隻身回到了犒京,卻從此沒有了音訊,這讓遠在邊關的程榮心中十分擔憂。
“中軍,掘突公子離開邊關已經第幾天了?”程榮撫着鬍鬚追問副將安童道。
“大人,我們家公子離開軍營都超過一個月了,他會不會有事呀!”安童忐忑不安地看着程榮緊張的表情。
“凶多吉少,如果掘突公子是命中此劫的話,山人倒希望他早點到來。”程榮微咳了幾聲,舉目眺望着大漠夕陽。
同一時刻,朝陽宮,明貢也經歷了不眠的一夜,初春的夜雨,像露水一般澆溼着泥土氣息的空氣,他雖然不是一個敏感的人,這幾日倒是悲情了許多。
“王上,褒姒小主聽說掘突公子被關起來以後,既不哭又不鬧,她只是一個人默默地對着窗櫺的那梅花枝,說自己要乾淨的來,乾淨的去。”馨月敏銳地體會到明貢的失落,所以只是輕輕地回答了幾句。
“什麼?阿姒她這不是在自尋短見嗎?”馨月還沒回過神來,明貢陡然間轉過了頭,面色緊張地盯着馨月明亮的眸子。
“馨月,快擺駕,寡人要到蒹葭宮!”明貢情緒化地喊道。“王上,您終於回心轉意啦!”馨月喜滋滋地道了一個萬福。
幾步緊促的步伐,明貢已經悄悄踱進了蒹葭宮的正殿,微赤的花雨,在微風的遞送下,卷在了他的金冠上。
芙蓉面,冷若寒霜,情不自禁,明貢擡手拾起了一朵豔麗的梅花,輕輕地戴在了褒姒的雲鬢上。
“阿姒,怎麼了?跟寡人賭氣嗎?要哭就哭出來吧。”明貢柔聲說道。
“王上,給王上請安。”褒姒猶如被驚嚇的小兔,趕緊起來行禮道。
“阿姒,寡人知道,你是個有夢的女子,難道寡人不能給你什麼嗎?”明貢微笑着說道。
“不,王上,臣妾不感到委屈,只是臣妾在想,我們大周朝是應該公平的,至少是賞罰分明,有些還敢憂心爲了天下蒼生的人,卻被一些只圖私利的權貴所利用,或是世俗的排擠,那從此以後,我大周就是沉睡不起了。”褒姒認真地說了這句話。
“阿姒?”明貢驚訝了,站在他面前的這個柔弱女子,竟然內心是如此的堅強。
“王上,姒兒只是希望,世俗的罪惡不能玷污自己的品格。”褒姒淚光閃閃地嗚咽道。
“好,姒兒,寡人答應你,還你一個清白,孫叔的那個案子,寡人會立即重審的!”明貢感動地將褒姒的皓腕涌入懷裡,朗朗答道。
犒京的大牢,同一時刻,身背鐐銬的掘突,和孫叔,正一同眺望着天空的皓月。
“孫大夫,今天的夜空,迷霧千層,但是,月光還是那麼的明亮。”掘突不禁心中悲鳴。“是呀,掘突公子,你爲人太過豪爽和耿直,也太感情用事,這輪明月一定會爲我們這些一國爲佳,剛直不阿的理想之士而照明,民爲貴,君爲輕,社稷次之,這個天下,是天下人的,我相信,王上一定會明白這個道理,勇敢地不懼當朝權貴,爲千千萬萬的子民辦事!”孫叔朗聲大笑道。
“孫大夫說的好,我掘突,爲了國家爲了姒兒,可以什麼都不怕,坐牢又怕什麼,我相信,正氣是不會泯滅的,來,孫大夫,我們好好的乾一杯!”掘突舉起蒲草上的酒杯,與孫叔碰了一個響。
“掘突公子,孫大人,你們慢用呀。”牢門外,牢頭榮輝喜滋滋地望着欣喜若狂的兩個人。
“榮輝兄弟,多謝你相送的好酒,天下知己是一家,來,我們也飲一杯怎麼樣?”掘突微笑着招呼榮輝道。
“掘突公子,既然你看的起小人,那在下就不客氣了,在下知道您擔心什麼,實話告訴您,您和孫大人就快要平反了!”榮輝笑嘻嘻道。
“平反?這是怎麼回事?”掘突奇怪道。
“哎呀,這還是多虧蒹葭宮的褒娘娘,是娘娘說動了王上。”榮輝有說有笑道。
“阿姒?”掘突的心中砰砰一跳。“難道,阿姒化險爲夷,已經沒事了嗎?”
掘突一把抓住榮輝的手,激動地問道:“榮輝兄弟,你是說褒娘娘!王上已經不降罪她了嗎?”
榮輝欣喜地回答道:“褒娘娘仁德、聰慧,王上自然是回心轉意了!”
“是嗎。”掘突的嘴角淡淡地付出了欣慰的一笑。
“阿姒,我一定要洗清奸佞對你的瘋狂誣陷!”掘突暗暗地握緊了雙手。
朝陽宮,辰時三刻,御香縹緲,侍衛森嚴,明貢端坐寶座,向衆臣宣佈了重審孫叔誹謗案的決定。
“王上,千萬不可呀,孫叔勾結後宮,結黨營私,攻擊君父,實在是罪不可赦,若是姑息此等人,朝廷必然大亂呀!”丞相姜軒舉着朝笏,聲嘶力竭地大聲反駁道。
“王上,孫叔以下犯上,即便上奏是實,也應該從重治罪,千萬不可姑息呀!”大將軍王志趕緊應和起來。
明貢一見這兩個冤家突然穿起了一條褲子,不禁龍顏大怒,他舉目瞟了瞟首班的陸凱,陸凱趕緊上前奏道:“依小臣之見,丞相和大將軍說的都有道理,但是,這件事事關後宮聲譽,不得不慎重從事,臣請萬歲還是再審審吧。”
景陽鐘敲了幾下,明貢下了朝,心中很是不快,只見陸凱緊隨左右,不禁斥責道:“好你個陸凱,枉費了寡人的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