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覺得有問題對吧？”程千昭說。
“嗯。”萬陌坐着沉思, “既然是繼母，也就不難想通爲什麼客廳掛着的既不是全家福也不是女兒的照片，而是她的照片了, 但是爲什麼她面對着我們的時候直接說她是韓美英的媽媽呢？”
“還不讓我們見她。”程千昭接着他的話說, “其實她直接介紹自己是韓美英的媽媽也沒什麼想不通的, 就算所有事情包括他們突然要出國都可以說得清, 我還是覺得有很奇怪的地方。”
萬陌看着程千昭沒說話, 還在思考。
“總感覺他們是有什麼事情要瞞着警察。”程千昭說，“然後被我們的突然造訪嚇到了，才說要出國, 不然，怎麼會有那麼巧合的事情。”
萬陌深呼吸了一下, 拍了一下程千昭的腦袋, “我跟你在這裡瞎猜沒有任何意義, 這件事要交給警察去辦，我們只要靜觀其變就好。”
程千昭抱着雙腿縮在沙發上, 表情凝重，“萬陌，我有點兒害怕，總感覺會出大事兒。”
萬陌知道他的不安來源於什麼，在心裡輕輕嘆了口氣, 但是表面上不能也表現出惆悵的樣子, 不然兩個人難道要抱頭痛哭嗎？
萬陌攬住程千昭, 讓他的頭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怎麼會呢, 我跟你的感覺不一樣，我感覺這件事很快就會結束了, 然後你的人生就此邁向美好明天，你看你是信我還是信你自己。”
程千昭笑了出來，擡頭只看到了萬陌的下巴，“那我信你好了。”
萬陌沒有說謊，雖然他也贊同程千昭的話，他覺得，這件事會變得嚴重，隨之，一切都會結束。
程千昭當晚睡得不好，夢裡一會兒自己在2012，一會兒又回到了2015，一會兒發現自己和萬陌發生的一切都是夢，都是臆想，他們只是陌生人，一會兒又有個聲音說萬陌根本不存在。
他在夢裡是個看客，什麼事情都做不了，急得要死。
早上萬陌醒過來以後就看到程千昭趴在枕頭邊兒上看着自己，嚇了一跳。
“你幹嘛啊？這眼神可一點兒都不柔情似水。”萬陌的聲音帶着還沒睡醒的鼻音。
程千昭胳膊搭在萬陌腰間，“我夢了一晚上你，醒過來看到你就害怕還在做夢，你一直不醒過來，我就只能等着。”
萬陌揉了揉鼻子，額頭抵着程千昭的額頭，“你可以叫醒我啊。”
程千昭的眼睛對上他的眼睛，特別認真，“萬一你醒了，我也醒了呢？”
萬陌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程千昭這種患得患失並不是空穴來風，現在看起來，經歷了一次重生事件以後，像韓美英那樣瘋了纔算是正常的後果，所以說現在，程千昭的反射弧是終於到位了嗎？
“沒關係，你覺得是在做夢的話可以掐我，捏我，我會痛，然後會揍你，你感覺到痛了，不就證明不是夢了？”萬陌說。
程千昭心情很低落，沒怎麼在意他說的話，反應過來以後才樂了，“那我爲什麼不直接掐自己捏自己啊？還要上趕着讓你揍我。”
萬陌一本正經的說話，“我想揍你很久了，要給我個順理成章的理由才行。”
“滾蛋！”程千昭一個咕嚕坐起來，愣了一會兒開始穿自己的衣服，“你今天要做什麼？”
“我還要去學校一趟，上次老李突然有事，沒跟我說完，今天再去看看情況。”萬陌也拿起自己的衣服開始穿。
程千昭這纔想起來因爲韓美英的事情，他都忘了問萬陌的正事兒，趕緊湊上去，“上次具體說了些什麼？”
萬陌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也沒說什麼，就問了我自己的意願，願不願意留校，然後他家裡有些事兒，就提前走了。”
“所以你回來的挺早的啊……”程千昭聲音小小的，沒底氣。
“啊。”萬陌說，“是挺早的，一直等着你的短信呢，沒等到就算了，回來還把自己弄得一團糟。”
程千昭嘿嘿笑了兩聲，突然翻了個身，把萬陌壓在牀上，“作爲補償，我……”他的手向下伸去，萬陌的眼睛盯着他，沒說話，呼吸卻慢慢變得重了。
原本想着只是討好討好，沒想到中途突然被萬陌掌握了主權，做了個全套，程千昭渾身痠痛躺在牀上的時候還在後悔。
因爲中途的插曲，萬陌洗完澡趕時間就直接出了門，吩咐程千昭讓他自己弄點兒東西一吃，程千昭表示理解，想着自己熱點兒什麼東西填填肚子好了，洗完澡去廚房瞅了瞅，立刻放棄了這個想法，最後糾結了半天還是拿出手機點了外賣。
吃完飯挺滿足的躺在沙發上看電視，看了好久注意力卻一直沒放到電視節目上，他腦子裡一遍遍過發生的所有事情，素未謀面的林教授，神志不清的韓美英，以及韓美英奇怪的年輕媽媽。
一直在想這些事情之間有什麼關係，和自己有什麼關係，但是什麼都想不到，一點兒頭緒都沒有。
打了個哈欠感覺又有點兒困，想給萬陌打個電話問他什麼時候回來，卻順勢躺在沙發上直接睡着了。
這一覺睡得倒挺好，興許是前一天晚上沒睡好，補回來了。
看了看窗外，天竟然好像黑了，程千昭被驚了一下，瞬間清醒了，環顧房間，確定萬陌還沒有回來。
拿起放在旁邊的手機給萬陌打電話，熟悉的鈴聲卻在屋子裡響了起來，程千昭兩步跑回臥室看到萬陌的手機就放在牀頭櫃上，心裡一瞬間跟着了火似的，萬陌根本沒拿電話出門！
而且……不像是忘了。
程千昭拿起萬陌的電話翻電話本，發現自己手好像有點兒抖，但是停不下來。
“喂……李老師嗎？哦，我不是萬陌，我是他室友，他忘拿手機了，我想問問看他從您那兒走了沒有，什麼時候回來。”程千昭儘量讓自己顯得心平氣和。
掛了電話程千昭感覺自己出了一身冷汗，突然沒了目標。
老李今天根本沒去學校，萬陌撒謊了，或者說，手機根本不是忘了拿，而是他根本就沒準備拿。
程千昭努力告誡自己要冷靜，一條一條的捋順思維。
萬陌爲什麼要騙他？一定是有事情不想讓他摻和，想自己去辦。
什麼事情要自己去辦？
見那個瘋子林教授？這個不能確定，但肯定跟這件事脫不了關係。
萬陌一定是在什麼時候發現了他沒有發現的線索，還沒讓他知道，自己一個人充當英雄好漢去了。
“有病啊這個人！”程千昭有些氣急敗壞，明明跟他說好要一起扛，轉眼從牀上下來就自己去扛了，這事兒是他能抗的了得嗎？連警察都……
對了！警察！
程千昭重新拿起萬陌的手機，找到了劉警官的電話號碼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打了過去。
“喂……萬陌？”劉警官在那邊說話。
“啊，您好，我不是萬陌，我是他的室友。”程千昭說。
“室友？”劉警官覺得有些奇怪，“你好，有什麼事嗎？爲什麼你會用他的手機打給我？”
“……我要報警，他失蹤了。”程千昭直接這樣說。
“什麼？”劉警官那邊一陣驚詫。
“我說，我要報警，萬陌他失蹤了，今天早上出門的，到現在都沒有回來，也沒有拿手機。”程千昭精良讓自己表達清楚想表達的意思。
劉警官聽完冷靜了下來，“你是說他今天早上出門現在還沒回來？這不是對年輕人來說很正常的嘛？就算沒拿手機也不代表什麼啊。”
程千昭就猜到了會出現這種情況，“不是這樣的！你不懂！”他很害怕劉警官會掛電話，但是又說不清楚。
“對了！韓美英！”程千昭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突破口，“絕對跟他們家有關係！我們昨天晚上一起去看韓美英，結果今天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萬陌就失蹤了，肯定和韓美英的父母有關係！”
劉警官那邊聽到韓美英的名字沒有說話，沉默了一會兒才說話，“這樣吧，你也別急，來趟警局說清楚情況，說不定是誤會呢。”
程千昭趕緊應了下來，掛了電話才發現劉警官的意思應該是發現了韓美英家裡的什麼事情，否則聽到自己這樣不負責任的猜想竟然還能讓他去警局說清楚情況，簡直是也瘋了。
沒再多想，程千昭趕緊穿了衣服出門，打了個車直接到警局。
程千昭沒見過劉警官，進去以後問了好幾個人才知道誰是劉警官，終於找到了正確的人。
“你就是萬陌的室友？”劉警官坐在對面看着程千昭。
程千昭急忙點點頭。
“你們關係很好？”他又問。
程千昭繼續急着點頭。
“看得出來。”劉警官說，“不然不會他才一天不見，就這麼擔心，你知道有關他的所有事情嗎？”
“基本都知道。”程千昭想了想說。
“那你知道韓美英多少事情？”劉警官的眼睛盯着他，像是想看出一絲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