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啊？”那邊兒凌剛和李琦好奇的不得了，“你們兩個都這種表情這種態度……”
程千昭沒說話，徐嘉譽衝他們眨眨眼睛，做了個口型，“前女友。”
這回換成那邊兒兩個人不說話了，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程千昭不喜歡姑娘這事兒他們宿舍四個人都知道，要不是徐嘉譽喝醉了酒不小心透露出來的，程千昭這四年就沒打算告訴他們，凌剛和李琦一開始也覺得彆扭，但相處的久了，也沒覺得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程千昭平時對兄弟仗義，性取向什麼的完全屬於他個人隱私，別人也不好多過問，就連和他關係最鐵的徐嘉譽也沒多說過什麼，他們就更不用多操心了，人嘛，其實就是活個樣子，喜歡男人還是女人，都沒那麼重要。
這會兒突然冒出個前女友來，凌剛和李琦都有些摸不着頭腦，也知道沒那麼簡單，肯定之前發生過什麼大事兒，不敢亂猜，所以也不敢亂說。
吃完飯四個人一起回了宿舍，程千昭早上起的太早，中午又吃得太多，一躺到牀上就想睡覺，凌剛和李琦默默的收拾着自己的東西，徐嘉譽坐在自己牀上打遊戲，耳機也不帶，聲音還開的挺大，程千昭翻來覆去了一會兒，終於提出抗議，“哥們兒，聲音關點兒成嗎？”
徐嘉譽看了他一眼，取下在牆上掛着的耳機，“你不是下午出去約會呢麼？怎麼？還打算睡覺？”
“約屁會。”程千昭拉過被子蓋在身上，面向牆，聲音有點兒悶，“等他們敘敘舊我再去，等他們說晚了我剛好不用去了。”
徐嘉譽笑了一聲，“你這態度不靠譜啊，怎麼這麼消極？”
程千昭面對着牆面沒說話，徐嘉譽猜測他是不是睡着了，凌剛和李琦對着徐嘉譽指了指躺在牀上的程千昭，徐嘉譽嘴咧了下，搖了搖頭，兩個人收拾東西的動作都放的輕了點兒。
程千昭睡得迷迷糊糊的，好像聽見有人在唱歌，唱的什麼沒聽清楚，就感覺還挺好聽的，他豎起耳朵想聽的清楚一點兒，可越想聽得清楚，聲音反而越小。
水面蕩起層層漣漪，一滴水珠“撲通”一聲，融進水裡，程千昭感覺呼吸有些困難，一口氣喘不上來，生生被憋醒了。
他躺在牀上，睜着眼睛，大口大口呼着氣。
“你怎麼了？”徐嘉譽取下耳機看着他，“做惡夢了？”程千昭動作都沒變，沒說話，徐嘉譽拿不準他聽沒聽到自己的聲音，“你手機響半天了，看看唄。”
程千昭緩了好一會兒，纔拿起自己的手機，還在響，是何媛的電話，他往牀下面看了看，整個宿舍只有他們兩個人，程千昭一想起何媛就會想起一些無奈的掃興的事，輕輕嘆了口氣。
“怎麼了？”程千昭的聲音還帶着沒睡醒的鼻音。
何媛在那邊愣了一下，笑了出來，“哎喲，睡覺呢？大白天的，跟誰啊？”
程千昭把電話拿得遠了一點兒，有點兒犯惡心，他很少真的討厭一個人，更別說討厭一個女生了，但何媛算個例外，他還沒睡醒，心情本來就不好，剛纔醒過來還有些不舒服，現在又聽了何媛的聲音，還有她說的那些話，他真有掛電話的衝動。
“有事兒？”程千昭收起自己的情緒，想快點兒結束這通電話。
“當然有了！”何媛的態度反而好了很多，聲音諂媚，“中午說的同學聚會你忘了？”
“啊。”程千昭這纔想起來，還真忘了，“你們還沒聚完呢？”也不知道現在幾點了，不曉得這一覺自己睡了多長時間，就知道睡得還挺熟的。
何媛在電話那頭笑了一下，電話裡有點兒雜音，能聽見有人唱歌，“沒呢，等你呢，快來。”剛纔還挺安靜的，現在估計距離包間近了點兒。
“哦。”程千昭有點兒不情願。
“不過你先醒會兒吧。”何媛那邊笑得更放肆了。
程千昭沒再多說，直接掛了電話。
躺了一會兒，翻了個身，再翻了一個，才坐起身來。
徐嘉譽看出他心情不好，也沒說話，默默的打自己的遊戲，兩耳不聞窗外事，程千昭揉了揉腦袋，下牀穿了鞋。
“你給誰打電話呢？”高中班長切歌的時間擡頭看到何媛坐下，問道。
何媛詭譎的笑了笑，“程千昭。”
在場的同學聽到這個名字都多多少少有些錯愕，有人甚至小聲說：“你叫他幹嘛啊？”何媛沒回答。
錯愕的人之中，不包括坐在角落裡的一個男生，燈光很暗，他的側臉輪廓挺好看，但是給人一種漠不關心的態度，拿着手機不知道在瀏覽什麼東西，沒對這個名字起多少情緒上的波瀾。
何媛滿意的看到面前這些人的表情，但還是看到了一直態度並不高漲的萬陌，她記得這個人從高中的時候就是這副樣子，除了長得挺好看，性格差的不得了，這會兒，只有他對自己說的話沒太多動靜，她有些不開心，於是大大咧咧走過去，一屁股坐在他身邊的位置上，拿起桌子上的一瓶啤酒遞給他，萬陌擡起頭看了她一眼，沒接，低頭繼續玩手機。
何媛臉上有些掛不住，她對自己的長相很有信心，但這麼多年只有兩個人對她的殷勤不在意，一個是程千昭，另一個就是面前的萬陌，不過她沒氣餒，反而離萬陌近了些，“雖然你跟我們不同班，但是……你還記得程千昭嗎？”
萬陌有些無奈，甚至有些後悔今天來了這個聚會，他掃了一眼偏要拉着他來坐在不遠處的李彥，正在不懷好意的對着他笑。
“怎麼？我應該記着他？”萬陌這話說的很冷漠，但是給了何媛一個開口的理由，何媛套近乎的笑了笑，“那個程千昭啊，是個變態。”
聽見“變態”這個詞的時候，萬陌就對面前的這個連名字都不記得的女生好感全無，也不打算再對自己不感興趣的話題進行延伸，何媛卻有些不依不撓，興趣來了，擋都擋不住，“他啊……”她故作神秘了一下，“……喜歡男人。”
萬陌擡頭面無表情的瞥了何媛一眼，眼神冷冰冰的，何媛接收到這個眼神有些不寒而慄，後面的話也沒敢多說，之後胡扯了一些東西，萬陌統統沒回應，何媛沒面子，訕訕的坐到其他地方去了。
氣氛有些尷尬，有心化解的同學點了首歌，大家鬧鬧哄哄的，氣氛才恢復了一些，萬陌又坐了一會兒，原本覺得忍着魔音貫耳也就罷了，被剛纔的話弄得心裡有些煩躁，收了手機，想着跟李彥說一聲就先離開，剛準備站起身，包間的門被推開了。
何媛約程千昭去的那家KTV，高中的時候他和同班同學常去，路他很熟，但這次去的時候邁的步子每一步都很沉重。
他和何媛差不多四年沒聯繫過了，不僅何媛，以前的同學他聯繫着的也沒有幾個，這四年肯定不止這一次同學聚會，卻沒有一次叫過程千昭，這一次何媛卯足了勁兒叫他，他想去看看，到底是什麼原因。
按着何媛發給他的房間號，服務生把他領到門口，程千昭深呼吸了一下，推開門。
屋裡燈光很暗，人還不少，有人在唱歌，很喧鬧。
看到房門開了，有人走進來，大家都往門口瞅着，不知道是誰，反應很快，暫停了音樂開了燈，大家都看清楚了進來的人，沒人說話了。
何媛看清楚程千昭之後，笑得最大聲，“哎呀，這誰啊，等了這麼久終於來了。”起身直接走過來，一把拉住程千昭的胳膊，往房間裡面拽，程千昭聞見她身上刺鼻的香水味兒，皺了皺眉。
“看看，看看，你都有多久沒見到大家了？”何媛笑得很開朗，不知道情況的，還以爲他們兩個關係有多好呢，可惜，現場都是知道情況的，所以，兩人眼下的狀況，還真說不上來是誰尷尬。
“喏，大明星程千昭總算來了。”何媛把他推到大家面前。
程千昭看着面前同學們的表情都如出一轍的有些不知所措，自己心裡來之前的喪氣反而少了很多，對大家和善的笑笑，“好久不見了啊。”
班長最先回過神來，哈哈笑了幾聲，“你小子，這幾年都沒見過，又長帥了啊！”還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尷尬的氣氛被打破，陸續有同學過來跟他打招呼，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程千昭心裡舒服了不少。
他大致掃了一眼，今天聚會，來的人大概十幾個，幾乎一半是本班的，另一半臉熟，叫不上名字，應該是別班的，還有些根本沒見過的，估計是誰帶的家屬，別班的當然沒理由過來跟他打招呼，他突然瞅到一個人，在人羣中有些格格不入，那人也正擡着頭打量着他，程千昭看着他的眼神，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何媛見到這種場面倒是不高興了，走到中間來面對着程千昭，音量不自覺高了幾度，陰陽怪氣的，“你怎麼沒帶男朋友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