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一想,然後,她想起來了。
這裡好像是自己最初來到小鎮的時候,村長的家裡吧--這個小鎮也有隻有村長的家才堅持使用這種美觀而實用的實木式設計。
看起來有一種原始而又古典的風貌。
“你醒來了嗎?”
一道輕柔的聲音說道。
德普困難地轉過頭去,望到的是一個長相溫文的女孩。
卡珊娜嗎?
腦海裡又再一次浮現出來這個答案。
“爲什麼,爲什麼我會在這裡呢?”
“你一點印象也沒有嗎?”
卡珊娜發問,就好像是說到德普應該知道答案到底是什麼一樣。
德普想了一想,最後的結論就是她根本就是什麼也不知道。
顯然就是在之前,德普就是正在昏迷著的某個人。
而一個連意識也沒有任何清醒可言的人,根本就不可能會記得什麼東西吧。
於是,德普用疑惑的眼神望向卡珊娜。
在對方露出了【真是敗給你了】的眼神之後,卡珊娜才說:
“那你至少應該記得你是怎樣從二樓裡墜下來的吧,親愛的警官小姐,你該不會是想要告訴我,你是想要自殺所以纔會從那裡跳下來的吧。”
“去到這裡我還記得,但是,之後到底又發生了什麼事情呢?”
德普並不知道之後所發生的任何事情。
“我墜下來之後,不是昏迷了的嗎?所以,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德普希望從卡珊娜的口中得到答案,以及,爲什麼自己沒有被無頭騎士殺死的理由。
因爲仔細一想之後的結果,那就是她根本就沒有任何可以活下來的理由。
也就是說,她在這裡可以睜開自己的眼睛,還可以思考,還可以看到卡珊娜溫文的笑容,這一件事本來就是非常不正常的。
她實在是完全沒有辦法想象得到,這到底存在什麼的理由。
而卡珊娜也可以說出,自己是墜樓的,也就是說那絕對不是和以前一樣,那不是夢境,那個無頭騎士殺人鬼真的是出現了。
“那不是夢境,那不是夢,那都是真的……”
德普呢喃著,雖然之前一直也不想承認,但是,她的確是已經沒有辦法分得清楚夢境與現實了。
而現在,她甚至也懷疑自己是在做夢。
當然,這是像是那種直接給自己一拳都沒有辦法發現得到的事情。
因爲,就算是自以爲是在夢境,她的五感都完全沒有任何奇怪的變化。
也就是說,現在到底是不是夢,德普並不知道。
但是她可以肯定自己還沒有死就是了。
如果死了的話,那麼就什麼也感覺不到了。
不要說是五感中的任何一個部分,就算是夢境這種東西也是不可能會存在的。
她非常清楚這一點,所以,在理解到自己根本就沒有死去的事實之後,她就感覺到一陣輕鬆,然後,又突然之間像是想到了什麼東西一樣,她問:
“你看到另外一個人嗎?和我一起,在那間屋子裡……”
對於這個問題,卡珊娜就只是微微的搖頭了,她並沒有看到有其他人。
如果她真的是知道的話,就不可能會問墜樓的理由了。
正因爲什麼也看不到,只是看到墜落的慘狀,所以纔會問出這種問題。
德普也想明白這一點,所以,對於卡珊娜否定的回答也沒有感覺得到有什麼意外。
“好吧,那麼,你有發現到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
“沒有,我什麼也不知道,我就只是看到你整個人都在地上昏迷了,不斷在吐血,看起來就像是快要上天堂一般,所以才救回你而已,至於其他的,我根本就什麼也不知道,我根本就是什麼也沒有看到,我不知道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更加不知道你到底遇到了什麼,所以,我才需要向你提問,我才需要你回答我,而不是相反的。”
德普不想吵架,而且,以她現在的身體狀態來看,想要維持自己的精神也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所以,她決定暫時把那些又長又累的開場白都拋到一邊去。
然後就問:
“你應該記得,無頭騎士吧……”
“這是本來我們告訴你的吧……等一等……你該不會是想要告訴我……”
卡珊娜似乎明白到德普到底是看到了什麼,又是遇到了什麼。
毫無疑問,她看到了無頭騎士,那理應該活在黑暗之中的惡鬼,邪靈,褻瀆神明的存在。
但如果是這樣的話……
卡珊娜並不認爲德普會有機會活下寸。
那是殺人不會流淚的魔鬼。
它不可能會放過任何一個見到它的生者。
就算是完整武裝的警員都會被簡單的肢解,殺死。
“爲什麼你可以活下來的?”
“這剛好也是我想要問的問題啊!”
德普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可以活下來。
她根本就沒有辦法想象得到自己沒有被殺的理由。
“所以,把我從死神的擁抱當中扯回來的你,可以告訴我,這到底是什麼一回事嗎?”
“這……這……”
卡珊娜也不知道應該怎樣回答。
可是,如果無頭騎士不是如他們所知道的那個樣子,那種邪惡的殺人魔,那麼爲什麼德普又只是墜樓而不死呢?
不……
卡珊娜又想了一想,如果沒有自己剛好路過的話,那麼德普也應該會死去的。
雖然不是被劍鋒砍頭而死,但是……
那的確是一場殺戮,一次謀殺。
我……阻止了無頭騎士嗎?
卡珊娜突然之間覺得有些興奮了。
但緊接而來的,是恐懼。
從來沒有人可以阻止無頭騎士的殺戮的。
自己,是不是在不知不覺之間做出了什麼禁忌呢?
這樣想著的卡珊娜,身體也開始微微地發抖了。
同時,她感覺到了,恐懼已經在自己的臉上浮現出來了。
“你怎樣了?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你的表情這麼難看呢?”
“不,什麼也沒有。”
卡珊娜也知道光就只是害怕的話,這根本就是什麼用也沒有。
無頭騎士是不會因爲恐懼而停手的。
“因爲我知道了,無頭騎士並非是沒有殺死你,它只是認爲就這樣你就會死去,但是你被我拉回來了。”
“所以,我應該說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嗎?”
“不,是我們兩個都要死了。”
卡珊娜說道。
“你知道無頭騎士的傳說是什麼嗎?”
這種問題我怎麼可能會知道呢?德普想著,這些民間傳說什麼的,可不是像是她這樣低學歷人士會知道的,她又不是文科出身的。要她回答這樣的問題,這根本都是在爲難她吧。
“不知道,完全不知道。”
這沒有需要不懂裝懂的理由。
“好吧,要是不知道的話這真是有點難說明呢……”
卡珊娜似乎在思考應該怎樣說會比較好。
想了一想之後,她說:
“嗯,就這樣作一個比喻吧,有什麼時候,你會故意還一個傷者在等死,而不是直接了結它嗎?”
“爲了在觀察到底有沒有人會去救他?”
“不,是爲了看著渴望幸存,但是卻一步一步地滑落到深淵的表情。”
卡珊娜回答。
“無頭騎士在傳說中,他生前是一位勇猛而武藝精巧的騎士,他最大的愛好不是殺人,而是折磨別人,越是喜歡的,越是討厭的,就越喜歡這樣做。”
“這種折磨不是身體的痛楚之類的,而是感受生命的流逝,不管怎樣渴望生命,最終也就只會被黑暗的死亡所吞噬的命運,可以說,無頭騎士最喜歡這種東西的。”
“而無頭騎士是被小女孩害死的,就在他戰況失利,想要躲起來偷襲的時候。一位精明的女童用樹枝弄斷的聲音來提醒士兵。最終,騎士就死了。”
“所以你就是想說像我這種體型的人,如果按照傳說來看是最應該被吊起來折磨的人嗎?”
卡珊娜點頭。
“毫無疑問就是這樣,這並沒有什麼需要懷疑的地方。”
卡珊娜回答道。
“這個故事真的不是三流的詩人創作出來的嗎?”
“這我可就不知道了,但不管那是模仿犯,又或者說是真的是那個邪靈復活了也好,也許都會因爲這樣而決定好好折磨你吧。”
“這聽起來可不怎樣啊,創作這種故事的人是和女孩子有仇的嗎?不對,我都三十多了,這又怎麼可能呢?它還沒有眼盲到這個地步吧。”
當然,這句話馬上就引來了卡珊娜奇怪的視線。
“你到底哪裡來的自信覺得會有人把你看成是成年人?”
這句真傷人,德普覺得自己那成熟的內心受到了很大的傷害。
“而且,頭也沒有的邪靈,會有眼睛這種東西嗎?”
嗯,這個解釋倒也是可以接受--這一定就只有連眼也沒有的殘障人士也看不出她是一個優秀的成年人,這種一眼就可以看得出來的事實。
“你喜歡那就好了。”
卡珊娜並不想在這種問題上吵架。
“好吧,好吧,那麼,現在問題來了,故事裡有沒有說過騎士的行動方式呢?”
“沒有,不過聽說騎士會帶著地獄的火焰而來。我想,應該和火焰之類的有關係吧……”
卡珊娜說完之後,德普看到那本來發出赤色光芒的油燈,它竟然在片刻之後變成了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