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辦法知曉,在這個什麼情報也沒有的時刻,安琪兒什麼也沒有辦法瞭解,什麼結論也沒有得出。
這方面對心智的衝擊,甚至比起發生在自己身上的超自然現象而言,更加嚴重,更加令人感覺到不安。
事實上,她是在恐懼着,恐懼着那把自己拉下來,從現實世界那裡扯下來,使她來到這個世界的存在。
就算是有那種【即視感】,使得她可以覺得這是像是以前曾經體驗過的一樣。
但是,感受得到的恐懼,這可是一點也沒有因此而變得減少。
特別是,這種就好像是連自己的思考都可以控制,都可以操縱,都可以玩弄,宛如是神明一樣的存在。
她並沒有辦法給自己一個不害怕的道理。
作爲只有通過思考才能認識到自己是活着的人類,她實在是沒有辦法給自己一個理由,並且使用這個理由說服自己,那個人並不害怕,即使祂可以掌控,又或者是支配屬於自己的人格,思想,價值觀,又或者其他她說不出來的名詞。
這簡直就是最惡劣的存在,沒有比起那種東西更加邪惡,令人敬畏的存在了。
特別是,她還沒有想到理由,一個說服自己的理由,用來說服自己是特別的,自己被那位存在所選中的理由。
這些理由,安琪兒一個也想不到。
細思極恐,安琪兒覺得如果自己仍然嘗試用人類應該擁有的思維,去得出一個可能連人類也算不上的東西——也許是神佛,也許是惡魔,又或者是什麼怪胎之類的,天知道那到底是什麼東西的目的會是什麼?
拜託,就不能多一點考慮一個人的極限嗎?
她是人類,不是那些只有用努力,意志,毅力,就可以做得到任何事情的小說角色,而且從常理來想,那些完全否定生物學常識的玩意根本就不可能稱之爲人類不是嗎?
安琪兒覺得自己都快要瘋掉了,不管是安琪兒所面前的事情,還是這就是她自己所面對的事情。
不管是哪一邊,只要動一動腦筋來思考的話,這都是應該可以發現的——這根本就沒有任何一件是不令人發瘋的,也沒有任何一件是不令人瘋狂的。
安琪兒覺得,自己去到現在還能努力地思考簡直就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她都差不多想要給自己鼓掌了。
她可以充分地理解到,自己的異常與否,如果她有更多時間的話,說不定她是可以通過心理分析之類的技能來解決自己的麻煩的。
可惜,她已經沒有這樣的心思了,比起人格這些只能從哲學的觀念裡思考那是否真正的活着,安琪兒更加註重的,是思考的存在與否,不管自己的思考到底變得有多麼怪異,有多麼不可信,有多麼不像是自己,她都可以接受的。
這是她與安琪兒不同的地方,並且能接受了這種價值觀的自己,果然在意識上已經不是安琪兒了。
再之後,也沒有什麼RP的餘地,我不是在扮演安琪兒,我就是安琪兒。
被拉掉到這個世界的探索者們,已經和自己的角色二合爲一,兩者就象是別樣的,但又好像是一樣的。
去到最後,她自己都已經沒有辦法搞得清楚這到底是什麼一回事。
但是,如果這是跑團的世界的話,那麼,自己的技能仍然還是可以使用的。
安琪兒坐在電腦面前,她決定嘗試一下是不是還可以使用技能。
作爲一個克蘇魯跑團的玩家,安琪兒可是很清楚的,如果不是有這種通過幸運就能達到成功的技能樹體系存在的話,任何一個探索者都是不可能在神話事件裡活着的。
如果這不能投骰,而是依靠自己的技術以及行動力來決定的話——
——安琪兒決定今天就跳窗自殺。
圖書館:成功
萬幸的是,這個技能仍然是存在的,它並沒有像是安琪兒所預測的一樣消失了,把一個充滿了遊戲性的遊戲,變成了一個需要考慮個人的虛擬現實遊戲。
作爲一個玩家,她認爲在操作上要求真實性的人,絕對是一個白癡又或者是傻瓜,因爲要是玩家都是那麼有能力的人,那還需要用遊戲來消耗自己餘下的時間,並且把絕多數屬於正常人水平的玩家全部送走嗎?
安琪兒雖然是整個人都來到了這個遊戲世界,但是,至少這個世界仍然還是遊戲,那沒有蠢斃到變成了某種操作等同現實的垃圾網遊一樣,這至少是令人覺得幸運的地方,那代表了像是她這樣令人智熄的傻瓜總算也曷有半分的希望可言。
安琪兒心想着,同時也有一種莫名的力量似乎因爲技能的成功而指引着自己。
她知道,這就是技能發動成功之後的結果,這種冥冥之中的力量可以完成一些本來以自己的能力沒有辦法做得到的事情。
比如說用一首破舊的漁船,在神明的追擊之下逃走。
雖然事後在筆記裡發現到在同時期,有一班人都能幻視到該神明的存在。似乎是在暗示當時也不過只是幻象。
而在遊戲規則書七版裡,則是表示那屬於體質對抗成功的結果,完成逃走的表現。
安琪兒知道,就是這一點說明了,技能樹是可以引發出奇蹟的東西。
就好像是網遊血條不絕,就算受到怎樣強大的物理打擊都不會產生任何影響一樣。
這些在現實裡沒有辦法達到,否定現實的【遊戲性】,正是作爲真實遊戲的玩家,她唯一可以給予希望的東西。
手指在鍵盤上輸入着抵達到線索的文字。
最後,出現在安琪兒的面前的,是學校的討論區。
好吧,這就是說明了如果我還是像之前一樣尋找的話,是沒有結果的吧,那邊的線索已經斷去了的意思?
安琪兒心想着,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在圖書館技能成功,她應該是會接着和自己之前的線索調查下去的。
但結果並非如此,這就是在說明,曾經她所看到的東西,已經不再存在了。
這就是表示,之前自己所看到的東西,是有人故意給自己看的,然後又在重要的地方上弄沒了嗎?
也許可能性之類的,是有很多也說不定,但是……
自己肯定是被什麼人盯上了,這一點是沒有什麼好否定的地方吧。
如果是這樣的話,假如自己在網上說了什麼不應該說的事情,是不是可以和那一個她自己也不知道的勢力見面呢?
她覺得這是有可能的,一想到就去做,這是安琪兒的優點。
當然在更多的思考,她是先完成了什麼事情之後,纔會做的。
她把自己今天所見到的事情,除去了紅月以外的事情修飾一下之後就放到去討論區。
接下來,應該做什麼事呢?
如果整個遊戲的法仍然在這個世界展開的話,那麼……接下來應該會有什麼幸運判定出現的吧。
幸運:成功
果然……真的是有啊……
既然這個判定也能出現的話。那麼,KP是不是也是來了這個世界呢?
那麼,更進一步,那道自己所聽到的,決定把自己拉到這個世界的人,會不會就是KP本身呢?
這個可能性也不能說是沒有的吧。
好吧,也許安琪兒自己也差不多能意識到,自己的想法到底有多麼鬼扯。
畢竟,整個遊戲就只是一班普通人來參加的吧,而且這也應該不會是超能力者的遊戲之類的,因爲超能力者不可能會有這種能力。
如果這是邪神的遊戲,那麼在最開始的時候,自己就不應該是在跑團,那麼在最開始的時候,自己就會成爲真實的克蘇魯跑團遊戲的受害者,怎麼可能會像是現在這樣?
她現在也就只能是該說,這真是幸運呢,去到現在竟然還是處於遊戲當中,而不是別的。
大概在半個小時左右ID名爲【梅洛蒂的召喚】的人給了你一個私信。
私信的內容是……
……
哈里昂以及弗萊特都遇上了相同的情況。
這個到底是……這不是應該只是一個遊戲嗎?
兩人的心底裡首先都浮現了這個想法,接着,不管這個理由到底是什麼也好,事實已經發生了那就已經不存在所謂反對的理由了。
因爲就算他們打算反對什麼,這也是沒有任何意義,因爲事情不可能圍繞人的意志而轉變,除非超越人類吧。
那麼,現在就只能承認這件事已經發生了,然後再思考這到底應該要怎樣解決。
考慮到這實際上是一個跑團的模組,如果違犯了RP的原則的話,那麼恐怕會發生什麼不美好的事情。
所以,這只是一個可以思考,但是絕對不能作爲行動又或者對話的標準。
如果他們真的是這樣做的話,那麼,這肯定就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如果這仍然還是一個遊戲的話。
他們也沒有忘記,這是守秘人的遊戲,也就是說,那個如神一樣的守秘人的確可能是存在的,只不過現在不管是怎樣呼喚也好,KP都沒有任何迴應,就象是死去了一樣。
但是,這亦不是自己可以嘗試的理由,比起那些莫名可以存在的可能性,自己的性命纔是更加值得注意的地方,爲了一個不知道有多靠譜的可行性,就拿自己的生命去賭上自己的一切呢?
能這樣做的人,也就只有主角這樣的東西吧。
這個世界上也許是存在主角這樣的東西,但是,要是自己產生了這種意識的話,那麼……這個人是絕對不可能成爲主角。
哈里昂已經開始思考,RP所決定是行動與對話,但是自己的思想並不在這裡,因此……不,既然這是一個跑團的話,那麼……
說不定,在遊戲規則以外,說不定還有一個功能仍然可以存在。
然後,他決定嘗試一下。
哈里昂:你們可以聽到嗎?
林蕾月:聽到了,聽到啊,你們那邊都是發生了相同的事情嗎?突然之間從玩遊戲變成了在遊戲的世界。
弗萊特:看來所有人都是發生了相同的情況,但是聊天室的功能還在啊……
安琪兒:KP,你給我滾出來。
當然,迴應是不可能的,但是對於目前的探索者來說幸運的是,他們仍然擁有可以交流的空間,探索者之間並不孤單。
等一等,這班人是不是好像很輕鬆的樣子呢?
這班人就沒有哪怕是一點緊張感可言嗎?
但是,樂觀面對也是一件好事。
至少總比起精神崩潰,行動混亂,根本就完全沒有任何成爲隊友的可能性來說,這簡直就是太好了。
哈里昂希望這個樂觀的態度可以接着下去。
然後,他當然知道了,這不是隻有自己被扯下來,那個弗萊特也不是NPC,而是真正的玩家下場了,所有的探索者都下場了。
那麼……
等一等,哈里昂覺得自己需要一些思考的時間,給自己好好整理一下目前的情況才行。
首先,現在所有探索者都是屬於現實世界的人。
然後,遊戲的通信還在,這就是說明了整個遊戲法則仍然存在的吧。
再者,KP的情況不知道,最好的情況是他和自己一樣都是屬於現實世界的普通人,如果不是的話,恐怕這就是有禍要來了。
最後,現在到底應該以什麼爲行動的目的?
是爲了通關,還是回到去現實世界?
如果是前者的話,應該要怎樣做?如果是後者的話,那麼問題也是一樣的。
完全沒有任何頭緒可言。
這真是討厭,他可討厭這種遊戲。
但是如果沒有想錯的話,這應該就是都市傳說裡的,邪神的樂園遊戲吧。
如果是這樣的話,這恐怕真的是……
不對,自己可不能想這些東西,再是思考下去的話,無謀的勇氣就會完全消失了。
雖然這是一個勝利率看不清楚有多少,甚至可以說得上是什麼也看不出來。
但是,如果連愚蠢而無謀的勇氣也沒有的話,那麼……這恐怕就算是不用看,也可以知道根本就是不存在相應的可能性。
林蕾月:有人可以給我解釋一下這是什麼一回事嗎?
安琪兒:不知道,但是既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那麼,就只能先試一試攻略這個模組,目前我也已經找到一些線索,先和大家分享。
安琪兒把自己目前所探索到的事情都和其他人說了。
雖然她不知道自己所知道的事情有什麼用,但是,自己想不到的東西並不代表別人想不到。
反正光就只是把情況留在自己的腦海裡,這也沒有什麼好處,至少,就目前而言探索者都應該是可信的。
她就不相信,在他們之間混入了什麼GM之類的東西。
要是真的是有這種玩意存在,安琪兒也就只能認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安琪兒:不過我覺得,除去了這個平臺之外,我們在外面都需要RP好自己的角色,我想大家都應該和我一樣,都接受到有關於自己角色的情報吧。
哈里昂:接受到,不過這種感覺真的是很難受啊……而且,不知道爲什麼有一種很空白的感覺。
與其就是空白,倒不如說是差一點被撞成爲白癡一樣的感覺。
畢竟自己的思考迴路,和自己所創造的角色,思考迴路是完全不一樣的。
而這不是RP,而是把兩個人的人格一下子撞擊在一起。
他的精神,意識,在降臨的那個瞬間就好像是被爆炸一樣,整個大腦都好像是變得空空的,空白一片。
他也不知道,這到底是兩個不同的存在二合爲一的後遺症,還是因爲某種魔法而達成的效果。
林蕾月:我也是,不過我覺得這應該是一個線索也說不定。
暫時探索者的交談就去到這裡,因爲時間不會因此而停下來,弗萊特他們也沒有那麼多時間去發現。
“弗萊特,你還記得梅洛蒂的那首曲子嗎?”
“記得啊,那又怎樣?你該不會是想着……你是在找死嗎?”
魔法少女網站,梅洛蒂之歌,復仇的魔女,這些事情可不只是一個單純的傳說,而是發生在他們的眼前,真真正正的事實。
而對於哈里昂來說,他是最有可能被魔女當成是目標來殺害的人。
這應該是毫無疑問的,既然是這樣的話,爲什麼要……
弗萊特思考一下這個理由到底是什麼一回事,但是,不管怎樣想也好,結果都是沒有辦法得到一個合理的答案。
這個人是打算召喚魔女出來嗎?弗萊特可以用自己的良心來肯定,這絕對不會是什麼值得一想的事情。
如果這是在玩遊戲的話,那麼,他絕對不介意真的是嘗試一下的,畢竟在克蘇魯的呼喚這個遊戲裡,作死是一件很正常的,就好像是常識一樣的事情。
但是,這已經不是遊戲,而是用自己的性命爲代價的賭博。
就算是得到了探索者的記憶,但是如果還想要像是玩遊戲一樣的充滿勇氣,作死精神的話,弗萊特自身是沒有辦法做得到的,就算那張嘴說得怎樣沒有問題,但是說是不害怕,完全沒有任何感覺的話,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哈里昂絕對是在找死。
雖然找死的確是一個容易觸發劇情的方法,但是……
不管怎樣想,這也不是一個正常人能做得到的事情吧。
這可不是單純地在玩一個遊戲,這是在賭命啊,給我多少也來一點自覺性啊!
你可不是一個玩家角色,而是一個真正的人類啊,多少也給我思考一下生命的重要性怎樣?
“因爲,我不想只是想要在等死而已,比起死亡而言,知道自己的死亡,並且等待死亡的本身才是最難過的事情不是嗎?”
哈里昂這樣回答,這也不知道是作爲自己,還是這個角色的真正想法。
但是,他至少知道如果自己不去作死的話,那麼,他就肯定會死的,不管這到底是一個真實的,還是虛假的,至少遊戲方式並沒有任何改變。
那麼,只要不被自己內心的恐懼戰勝,莫視自己的生命,就把這一切都當成是遊戲那就好了。
不管到底是什麼一回事也好,想要完成自己的目的,這絕對不是靠什麼努力,謹慎,又或者是毅力之類的東西,需要的是不管一切的賭博,反正就失敗率有多少也好,只要不是百分百,那麼,就必然會有人是成功的,問題是那一個人到底是不是他自己而已。
不過,也沒有其他選擇不是嗎?以一般模組的法則來看,距離邪神降臨,最多就只是剩下一兩天而已,雖然如果什麼也不幹的話,那麼就算是安全再過一兩天也不是什麼問題,因爲如果不是因爲我們打算阻止黑幕的話,那麼神話存在也不可能會找上自己,但是這樣的話在邪神降臨之後,最後所有的東西還是隻剩下死亡而已。
“你應該是記得的吧。”哈里昂說。他所指的當然就是指——梅洛蒂的召喚這個咒文了。
召喚魔女必需要在正確的時間上念出咒文,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魔女是不會現身的。
也許哈里昂自己也知道,自己很有可能會成爲魔女的獵殺對象,主動召喚那些恐怖,偉大的存在無疑就是等同於自殺的行爲。
危險性是巨大的,可以說基本上只要完成召喚,這就等同於會被殺死。
弗萊特並不相信這個人是一點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幹什麼。
他肯定是知道的,但是,他仍然也有這個覺悟去做出這等同於送死的事情,也就不過只是爲了那存在着的,微小,如同是煙塵般的線索。
雖然弗萊特並沒有辦法做出這種事情,但是,這也不阻止他對於擁有這種勇氣的人感到……等一等,剛纔他是不是說了,由我來召喚呢?
弗萊特突然之間想到這個問題了,他現在反應過來。
等一等,難道說其實這個人是沒有把咒文記進腦子的?
算了,不管怎樣也好,有人決定用自己的生命來探路的話,弗萊特是不應該有任何反對的理由的,畢竟,就算是他死了,自己也沒有任何損失,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