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艾比又在割手腕。
這看起來甚至令人產生一種在頭上浮現了hp——1的字眼的符號。
可是這又不是遊戲,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東西浮現呢?
看樣子我真的是太累了——德普這樣想著。
這個死人也應該是幻覺吧!
德普發自內心地希望著。
不過,就算她是這樣渴望著,但是現實的光景卻完全沒有因爲她的意志而發生任何的改變。
在德普三人的眼前,那個看起來已經死去了多時的人頭,似乎從死亡的虛無之中回來了。
這位從死亡中復活的少女用好看的眼睛望向三人說:
“早上好,還是說晚上好?算了,反正我也不知道今天到底是什麼日子,現在又是什麼時候。”
“嗯,忘記了自我介紹了。我是薩米·佛斯特,如果你們看得懂那部機器寫的東西的話,大概會知道我是什麼人吧,那裡的其中一個檔案——好像是這樣叫吧,那裡有著我的資料。”
“所以,請容我問你們一個問題吧。”
“請問,你們活著的理由是什麼?”
名爲薩米的少女輕柔地說道。
看起來天真無邪的她只是單純地感覺到好奇而提問。
儘管連半點的惡意也沒有辦法感受得到,但是德普想起來計算機裡的信息。
這個少女,她似乎對於【死】這個概念有著奇怪的追求又或者是理解。
假如說這一點是成立的話,那麼,現在就有一個問題了——
對於這個少女來說,【殺人】這種事情所代表的,到底是什麼呢?
恐怕,這就和不過與吃飯,給人祈福之類的事情完全沒有任何分別吧。
——那麼,根本就沒有辦法意識到惡意,這也許是可以理解的事情吧。
“這個問題,一定需要回答嗎?”
特里娜問道。雖然很想逃走,但是她的直覺卻又是阻止了她的行爲。
她害怕了,明明看起來不過就只是天真無邪的少女。
但是特里娜卻可以感覺到一陣狂亂的【妖氣】。
如果自己做了什麼不順心的事情的話,那麼她肯定會被殺死的。
這個少女,她會毫無留情地用最殘忍的方法來殺死自己。
——她是復仇者嗎?還是隻是單純不過只是一個npc?
——可是,如果剛纔德普所說的話都不會假的話,那麼……
——薩米是不老不死的怪物,這種力量真的是復仇者會擁有的嗎?
——不老不死的存在,自己的指名到底有沒有辦法殺死她呢?如果猜錯了的話,那又怎樣了?
明明在這個時候,特里娜應該選擇放手一縛。
但是,她卻又是慫了。
不管在平常的表現是怎樣,一旦是面對生與死的問題,特里娜就很自然會慫了。
薩米微微地笑著,望著她,又說:
“這不是當然的事情嗎?如果不說的話,我可是會控制不了自己接下來的舉動啊。”
“這種東西對於我來說,這可是非常有意義的。”
“而且,這也是充滿了好奇心的問題,不是嗎?我一直也想要知道——每一個人爲什麼需要活著。”
“雖然有人說過活著這種事情本來就是一個理由——可是這不是太過莫名奇妙嗎?這可是結果,又怎麼可以當成是理由呢?這根本就是詭辯,根本就完全沒有參考性。我認爲,說出這種話的人不過就只是爲了隱藏自己真正的理由而已。”
“當然,說到了這種想法,我也不是不能理解。因爲人的意識裡總是存在某種奇怪的機關,簡單而言就是一種類似是同化機關之類的東西吧——認爲不被大衆所認同的東西即爲不能被說出來的秘密,即使自己明明沒有做錯,那一件事情又或者是理由根本就沒有什麼負面的因素存在,但就是因爲大衆的氣氛,化爲了一種強大的抑制力,阻止這一份的慾念從秘密化爲常識。嗯……比如說遊戲時間,喜歡的人,又或者說是各種只是屬於自己的秘密,差不多也是這種東西吧。”
“可是,這些就像是被封印了的秘密,不是很令人好奇嗎?而這一切的秘密當中,最好奇的不就是自身存在的理由嗎?自殺者的存在就是證明了沒有理由是不能活下去的。但是問題就是——這個理由到底是什麼呢?”
“我不明白,我也不知道,所以我想要知道,就只是這樣,簡單的理由吧。”
薩米說完之後,就聽到了德普的問題。
“既然是這樣的話,爲什麼你仍然活著?你不是自己也沒有辦法這個理由嗎?”
“理由嗎?的確,我是不明白活著的理由,因爲我生存到至今就是爲了死亡而存在的。我尋求著完美的死亡,因爲活著的本身是不存在理由,可是死亡的話那麼就必需要理由才行。我的生存不是我的選擇,但是死亡卻是。如果就只是隨便的死亡,這根本就沒有辦法接受不是嗎?所以呢,我一直也在尋找著,尋找著正確而言合理,不,是完美的死亡。”
“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那麼,這又怎麼可以能說得上是理解到死神的我唯一可以做得到的事情。”
“就是因爲這種理由,你纔不斷的殺人嗎?”
“殺人?不,因爲他們根本就沒有理由活下去,對於他們來說活下去就是爲了活下去——這不就是完全沒有任何理由可言嗎?既然是這樣,那麼就是因爲他們沒有勇氣去死,所以纔會維持著這種只不過就是沒有意義可言的生命。而我,只不過就只是可以清楚地理解到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理解到他們的懦弱,然後,我就伸出了友善的幫助,讓他們不需要再有任何考慮,可以迴歸到死神大人的擁抱當中。”
“因爲沒有理由,所以就不允許活下去嗎?這到底是什麼道理?”
德普回答道,不過她看起來已經生氣了,已經完完全全的被自己的怒火所吞噬一樣。
就好像是看到了其存在的本身就是對自身的否定一樣的人。
“如果你真的是這樣認爲的話,那麼,毫無道理可言的行動的本身也自然是合理的。正如你認爲沒有理由活下去的人仍然活下去這件事是合理的話,那麼,我沒有道理殺人,這一件事情同樣也是合理的。反之,如果沒有道理就不應該存在的話,那麼——連自己生存的理由也說不出來的人,不是發自於真心地說得出自己的理由的人,當然也沒有存在的道理了。要是從邏輯上來看的話,不就是這樣看的嗎?”
薩米微笑地說。
“所以呢,我所做的事情,當然是正確的。這一點是毫無疑問的。然後,問題的時間也去到了這裡了,你們也應該要告訴我,你們活下去的理由到底是什麼呢?對了,可不要說謊啊,因爲我的眼可以看穿謊言,而且欺騙這一個行爲的本身也沒有任何意義可言,如果你認爲謊言可以騙過我的雙眼的話,那麼你就去試一試吧!有很多人也嘗試這樣做的,只不過……成功的人我也沒有看得見就是了。”
“當然,我允許你們反抗,甚至如果做得到的話,甚至是殺死我也沒有問題。儘管現在的我是不老不死的怪物,是不可能被殺死的——這真是遺憾呢,不是嗎?”
薩米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就好像是真心真意地這樣想一樣。
就好像是不能去【死】,這一件事是非常殘忍的事情一樣。
不過,這種想法真的是作爲生命應該擁有的嗎?
任何的存在,都會厭惡與自己相反的存在。
比如說善惡二元,獵食者與被食者,厲鬼和道士,生者與死者,人類與惡魔,食物與食客。
這些都是互相厭惡,但是卻又是非得要共存。
就像是【太極】一樣風水輪流轉,維持著一個詭異的平衡,互相憎恨但是卻不得要因爲對方的存在而活下去。
這纔是世界上最正確的姿態,這纔是世界應有的樣子。
也就是說,活下去的理由就是不想死,森羅萬象存在的理由就是森羅萬象的本身。
生命之所以活著是因爲生命的本身。
爲了對抗自己憎惡的一切。
“那種東西根本就不應該存在,理由?產生與創造可不是爲了這些東西而存在的。沒有理由所以就要去死?生存的理由就是爲了不死,因爲不想去死所以纔要活下去,而不是活下去需要什麼理由,而是不活下去需要什麼理由。像是你這種連最基本的概念都完全弄錯了的詭辯者,在給我裝什麼審判者?再裝什麼善人?不管怎樣解釋也好,你也不過就只是連渴望死亡的生者而已,違反了世間上最正確的法則。明明就是錯誤的你,到底有什麼理由來告訴我,你可以決定別人到底應該是否活下去?”
“雖然完完全全是錯誤的道理,但是,如果這就是你的理由的話,那麼我就接受好了。”
薩米拍手。
“能坦誠地把自己完全扭曲的【理】說出來,這一件事的本身可沒有任何錯誤,我很喜歡你啊。我就喜歡你這種坦誠的人,相信,就算你存在著秘密,那麼秘密的理由被誕生的原因也不是來自於自己,恐怕你根本就不可能存在屬於你的秘密吧。如果你真的是那種人的話,你根本就不可能會堂堂正正地說出這種狗屁不通的道理。我真是可以佩服你的勇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