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厚照點頭道:“一聽就是阿諛奉承的小人,這種人竟然還有人提議讓他入閣?誰提議的,查一查,定然也是個小人。”
可是焦芳都叫他乾爹了,他都答應了,那就是他的人,還不是在家裡,在朝房叫的,太監們都能聽見。
現在肯定事情都傳開了。
可是皇上的意思,他根本就保不住這個乾兒子,打不打他的臉啊?
趙瑾愣愣的看着楊厚:“萬歲爺。”
楊厚照道:“還愣着幹什麼?既然有人彈劾,就是這個人有問題,着錦衣衛好好審理,卷宗朕要看。”
皇上親自交代的。
在朝廷辦事,有幾個人是廉政的?
只要一查貪墨,十個有十個都不清白,就等於焦芳完了。
可是趙瑾也不敢再勸皇上,磕頭道是,就慢慢退出去了。
他剛走到門口,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傳來。
趙瑾回頭一看,是皇后娘娘在他身後,他可是奴才,趙瑾忙讓到一邊,叫道:“娘娘。”
李昭今天穿了件天藍色的碎花衣裙,還是清爽利落的打扮,搖着一柄絹扇,慢悠悠的走着,那凌然的氣勢,那好看的眉眼,像是一版美麗的仕女圖。
趙瑾發現娘娘在路過他的時候很輕蔑的看了他一眼,那種眼神極其諷刺和有威脅力。
他下了一跳,等娘娘到了廊下吹風,趙瑾一看左右沒人,忙走過去。
顯然的,娘娘好像有話跟他說啊。
趙瑾躬身道:“奴才給娘娘請安。”
李昭打着扇子眼睛向上,用十分傲慢的姿態和淡然的語氣道:“不敢當,公公怎麼又想起來給本宮請安了?”
又想起來。
在入司禮監之前他請過,後來就不怎麼請了,因爲一個女人,還非要干涉朝政嗎?
可看這樣子,是要了。
反正他們之間什麼話都說過去了。
趙瑾也不藏着掖着,道:“這次是奴婢的不是,娘娘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您看焦大人那裡……”
李昭這纔看向趙瑾,道:“公公以爲本宮是在故意難爲公公?”
那清淡的語氣,趙瑾感覺伺候皇上的時候壓力都沒這麼大,他擦額頭上的汗,連連說不敢。
李昭道:“公公這樣聰明,就應該知道,本宮做什麼事,都是爲了萬歲爺,不是針對你。”
趙瑾低頭稱是。
李昭道:“朝廷被你搞的烏煙瘴氣,那焦芳是你的人當本宮不知道,還想讓他入閣,想內侍與外臣勾結?趙公公,你野心這麼大?是有什麼企圖嗎?”
趙瑾嚇得跪下來,連聲叫道:“娘娘,奴婢不敢,奴婢知錯。”
李昭道:“你並不知錯,你能入司禮監,也是爲了幫萬歲爺分憂,如今卻讓萬歲爺捱罵,所有人都彈劾焦芳的時候還仕途給焦芳求情?你想幹什麼?想讓萬歲爺包庇焦芳,然後被千夫所指,說萬歲爺是昏君?”
他本來就是。
趙瑾卻不敢說,皇后幫他入司禮監是爲了給皇上好名聲,他忘了初心。
他自己打着自己嘴巴,道:“奴婢一時豬油蒙了心,讓焦芳的花言巧語給欺騙了,差點害了萬歲爺的名聲。”
李昭這時候聽見書房有動靜,怕楊厚照找她,她出來是要給趙瑾過話的,這奴才太脫離掌控了。
話過去了,不能多呆。
她低頭道:“今後這種錯誤不要再犯,一切有辱萬歲爺名聲的事都不要做,找好你的位置,否則本宮不會放過你。”
趙瑾目光微縮,被李昭看見了,李昭也不怕他記恨,淡笑道:“我不妨再告訴公公一句話,萬歲爺既不是孔明也不是馬超,萬歲爺是呂布,明白了嗎?”
說完,書房裡真的喊阿昭了,李昭搖着扇子輕輕的又走了。
她的腳步很快,但是一定也不會顯得匆忙,飄飄的衣袂還是那般端莊有氣勢。
趙瑾站起來看着她那背影喃喃唸叨:“呂布?”
這位大爺最出名的事就是戲貂蟬,而當時他是什麼表現呢?貂蟬使美人計勾引他,一個眼神就上鉤。
顯然的,這位娘娘是貂蟬。
呂布有勇無謀,都聽貂蟬的。
趙瑾攥緊了拳頭,但是不得不服,這個人物才最貼切皇上的性格,所以娘娘這是對他的威脅,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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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楊厚照和媳婦進行了一次生命大和諧後,發現媳婦滿足的躺在自己身邊,很是乖巧的樣子。
這不由得讓他想到了白天媳婦說焦芳的事。
李昭在有司禮監內侍在的時候,很少多話,可是今天直接就說了,顯然她對焦芳很有敵意。
是焦芳惹媳婦不高興了?
這個結可不能讓她打在心裡,不開心得說出來才能解決。
而現在,應該是個說話的好時候。
楊厚照給媳婦捋捋頭髮,道:“阿昭啊,是不是趙瑾惹你不高興了?今天他說焦芳,你反應很大啊。”
所以她現在應該讓楊厚照把趙瑾換下來嗎?
天讓其亡,必讓其狂,趙瑾剛一上來就開始做壞事,如果現在就跟楊厚照進讒言,楊厚照只會罷免這個人,但是她要的是趙瑾死。
而且沒有趙瑾當靶子了,還立誰呢?
歷史上趙瑾大權獨攬壞事做盡,不過這次她有信心把這個人攥在手裡,只是利用他奪權,不會讓他危害到百姓。
那就說焦芳,可是如果說她是緊張楊厚照的名聲,楊厚照一定覺得很好笑,他是那種你越不讓他幹什麼他就要幹什麼的人,他只會更加和文官較勁,反而要袒護焦芳。
李昭道:“萬歲爺您還記得許小珊嗎?”
楊厚照眼珠一轉,後在胸前畫了一個好大好大的圓圈,然後雙手一扣:“她。”
李昭:“……”
“對,就是她,她是焦芳的外甥女,您忘了?大臣不許給萬歲爺送女人,他卻敢違反規定,想幹什麼?肯然不安好心,是壞人。”
但是許小珊的出身是在秀女之列的,也不能說焦芳就有野心吧?
楊厚照在李昭鼻子上點了點:“朕懂了,小心眼。”
算了,誤會就誤會,反正她就是小心眼。
李昭翻身騎在楊厚照的身上,嬌嗔道:“那萬歲爺到底喜不喜歡人家小心眼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