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軍敗了。
八十萬大軍折損殆盡,兩方夾擊之下丟盔棄甲,如同喪家之犬。
作爲一軍統帥的汪執,也因此而引頸自刎。
一代名將就這樣,如同流星一般,驟然逝去。
潰軍一路向北逃竄,企圖向徹國內的城池撤退,但是終究敵不過如同狂風驟雨一般壓上來的大軍,整整幾十裡地,像是被血浸染了一遍,到處都是屍體,到處都是屍骸。
這是一場沒有什麼取巧的戰鬥,也沒有用什麼計謀,僅僅是裝備精良的蒼軍和陷入生死絕地的楚軍,兩方配合之下,結結實實的一場大戰,將晉國八十萬大軍殺得大敗。
其實,在大戰到一半的時候,晉軍就已經明白大勢已去,想要撤退了。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蒼國的鐵騎已經率先殺到,在驚天動地的怒吼中,大刀翻飛,箭如疾雨,方圓十里之地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屠戮場。
隨後,楚軍也趕到,對着正在撤退的晉軍大肆射殺,列成一隊隊方陣,堵住了晉軍撤退的道路。
由此,五萬鐵騎便在山間盡情追殺。
白虎軍團的騎兵隊如法炮製,四面截殺,與楚軍相互配合,將戰圈一點一點的縮小。
寒冷的風中,八十萬晉軍就這樣消亡在冷寂之中。
接下來,就是兩軍會師。
伴着軍營的粗大炊煙與軍中巨大的歡呼聲,蒼國和楚國的將領聚到了臨時搭建的前線大帳。
望着漫山遍野的屍骨,司馬宏的聲音沉重而又嘶啞:“此次殺盡八十萬晉軍,爲的是震懾晉國,此後不可再這樣。”
“如何不能!”楚國主將萬喜一臉不悅,哼道:“我楚軍謝過蒼軍的策應之心,只是吳國背棄盟約臨陣退縮,導致我大楚五十萬將士死在晉軍的屠殺之下,這一路來又有多少弟兄,在晉軍與徹軍的圍追堵截下,或戰死或餓死?只有屠殺,方可雪我心頭之恨!下次碰到晉軍,別的人不說,我萬喜是一定要爲死去的弟兄們雪恥的!”
司馬宏皺眉,道:“我軍亦知將軍苦衷,只是征伐有道,屠殺不可一再而爲,一來不仁,有違大義,二來陷晉軍於必死之地,必將令其殊死反抗。”
“不殺難泄我等兄弟心頭之恨,不殺不足以震懾那狂妄的晉國,不殺……”
“夠了!”司馬宏一臉凜冽肅殺之色,嚴肅道:“將軍若不贊同我之戰法,便請轉道而回。”
“要我大軍轉道而回?”萬喜一臉的不憤,道:“諸國合盟攻晉,蒼楚乃是兄弟之國,接納我等也是貴國陛下與我大楚皇帝商議而成,難道貴軍要如那吳國一樣,行背盟之事麼?”
“是將軍不遵命令。”司馬宏冰冷如鐵,道:“當初會盟之時,定下了兩位統帥,一側由魏國斷決,一側由我大蒼統領,莫非你們楚軍已經主次難分了?或者說,是將軍違背了楚皇的意思,欲要抗旨?”
萬喜一下子便紅了臉:“這這這……我並無此意。諸國會盟伐晉,此等大事豈是我一介武夫能置否的,我大楚與大蒼乃是兄弟之國,當然不會生此嫌隙。”
萬喜心中有點慌亂,論起行軍打仗這是他擅長的,但是要說權謀和辯論,他就十分的窘迫了,事關大義名分,以及自己剩下的這支大軍的前途後路,便讓他更加不敢亂說了。
“將軍莫急,本帥也只是闡明一個事實而已,也不是非要與楚軍爲難,此戰事關我聯軍諸國的興衰,本帥亦不會意氣用事,只是提醒一下將軍而已,莫要因一軍之仇恨,而令整場戰事生出什麼變故。”
司馬宏見壓制住了萬喜,便順勢給他一個臺階下。
畢竟,目的已經達到了,表面上看這只是一個戰法之爭,但實際上卻是主次之分,四十萬楚軍前來,就算是折損了很多也還有三十來萬,不可任由其肆意攪亂大局,以後得聽蒼軍的約束。
“那是,我等爭論,也是爲了伐晉大業,我楚軍經此大戰,已經不足三十萬人,以後還要靠貴軍帶領,一血前恥。”
司馬宏正色道:“要打仗,先要立下法度,一行一止,皆要統一將令,違令者軍法從事。”
“是這個理。”萬喜尷尬一笑,拱手道:“如此便依貴軍之言,我等先去調整大軍,收拾一下戰場,等初春一到,便可揮師晉國腹地,給它雷霆一擊!”
司馬宏一笑,道:“將軍此言,某暫且不能苟同。”
“呃……此話何意?”
萬喜面色一凝,有些愕然,難道他說的不對嗎,此戰結束之後,不就該一鼓作氣,攻入晉國的腹地嗎?
難道,蒼國想先消化掉徹國?
這……豈不是本末倒置,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要知道,兵貴神速,此時正是突襲晉國的好機會呀,若是被晉國反應了過來,調集大軍堵住了剛剛撕裂的缺口,豈不白白浪費了這一個大好的機會。
見萬喜如此驚訝不解之狀,司馬宏也沒有多做解釋,而是道:“將軍請隨我來。”
說完,徑直躍上了戰馬,絕塵而去。
萬喜心中雖然疑惑,但也知道司馬宏肯定是有什麼事要讓他知道,於是向旁邊的一名蒼軍騎兵借了一匹戰馬,跟了上去。
出了主戰場,便是蒼軍大營。
此時,大營外面十分的紛亂,許多軍醫穿着白色的棉襖,在爲受傷的將士處理傷口,一堆堆火爐上,燒着一大鍋一大鍋的熱水。
見此,萬喜在心中感嘆,蒼國果然與衆不同,至少在他楚國的軍隊中,就沒有如此規模龐大的軍醫,少數的隨軍醫護人員,一般都是爲了將軍們服務的,普通士卒若是受了傷,便扯下衣袍上的布條,相互之間包紮處理一下就好,若是受傷嚴重的,就只能是等死了。
可是在這蒼軍大營中,他看到那些受傷的士卒幾乎不用自己動手,哪怕軍醫忙不過來,也有兄弟袍澤爲其包紮,手法極其嫺熟。
比如,他就看到一個身穿騎兵戰甲的士卒躺在一個擔架上,其一隻手臂已經沒有了,整個人躺在擔架上哀嚎。不朽大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