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之子的身子滯了一滯,但只是一瞬間便恢復了原來的樣子,變化的速度之快,讓感覺到他異常的葉羽寒都以爲自己看錯了。
只聽蕭笙默輕柔的聲音響起:“本國師在次,你們一個都別想走!”
“是嗎?”雪之子清冷的聲音,好似飄渺而悠遠。
蕭笙默一顫,剛纔人多,他沒有注意到這個武功不低於上官浚的人竟也在此。更重要的是他的聲音,蕭笙默突然覺得這個人似乎是他曾經很熟悉的人。只是也許他始終不願意面對現實。
蕭笙默陰聲細語得問道:“你是什麼人?”
雪之子聲音中透着一絲的慵懶,聽不出帶着怎樣的情緒,說道:“我曾答應過一個人,饒你三次。而我早已經兌現了承諾,識相一點,馬上給我滾,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蕭笙默大怒,一劍向雪之子刺去。雪之子的劍法霍霍展開,直逼得蕭笙默毫無還手之力。
更重要的是,他比別人更瞭解冥王宮的武功,越打越是心驚。雪之子的劍法本就是冥王劍法,這個世上只有他父子二人精通此法。而衆人之所以只覺得眼熟,而不敢肯定,皆因冥王劍法本就是無招無式,隨心而動,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演繹方法。
蕭笙默也是個武學行家,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他的風雲幻劍刷刷連攻數十招,對方都好似知道他下一招是什麼一般。那麼這隻有一個可能性,就是對手根本就是知道風雲幻劍的奧秘。
想到這裡,蕭笙默連退數步,雪之子也並不追擊。
見對手沒有動靜,蕭笙默眯起眼睛,冷冷道:“你究竟是誰?你用的劍法好像是上官浚的冥王劍法吧?可你並不是上官浚。”
雪之子冷哼一聲,不答反問道:“你讓不讓路?”
蕭笙默的眼珠轉了又轉,他知道,此人的武功之高,恐怕縱觀大金國上下,也絕對沒有人可以留住他。想要殺他,跟殺上官浚的難度是一樣的。
蕭笙默站在原地不再動彈,但是如果這樣輕易的就給他們把檀澤胤救走,他又如何向完顏亮交代?
看着死傷遍地軍士,他咬了咬牙說道:“如果你們有本事闖出去,那就闖闖看!”
他了解完顏亮,如果他下令停止攻擊,放他們走的話,完顏亮一定會對他有所猜忌,搞不好還會將他除掉。
衆人嘆了口氣,殘酷的殺戮再次展開。爲了逃出皇宮,自然是人人拼死廝殺。原本這幾個人的實力就很強,加上奮不顧身,區區的御林軍又怎能阻擋?
殺退了一波又一波,衆人且戰且走,終於退到了外城牆的邊緣。
雪之子大喝一聲:“走!”
四人同時騰空而起,向宮外掠去。蕭笙默在後面拼命喊着:“追!”卻不見他自己翻牆而過,他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雪之子的對手,追出去不過是找死罷了!
一場激戰下來,天已經矇矇亮。四人回到白俊的客棧,
只見白俊正在焦急得等待着。一見他們回來,不禁大喜道:“你們終於回來了!趕快換衣服,易容,在城門開啓的一瞬間,就要出去。否則,官兵追來,又是一場苦戰,而我們在大都的眼線,也會受到牽連。”
衆人知道他說的沒有錯,天剛矇矇亮,這意味着城門馬上要開啓了。四人從皇宮逃出來,又是一等一的輕功,所以這一會兒,大隊的搜索兵馬該還沒有出擊。
檀家兄妹仍舊換回了來時的裝扮,如此才能不惹人懷疑。而檀澤胤則被貼上了白髮、白鬚,加上了幾條深刻的皺紋,是變化最大的一個。至於雪之子,破天荒的換上了一身黑衣,帶上了遮住半邊臉的鐵面具。
雖然遮住了半邊臉,但是露出的一半,卻已經讓人覺得光彩奪目,暗暗讚歎。可更多的是惋惜,惋惜竟然只能看到他半張臉,更惋惜,這樣絕世的容顏,竟然給毀了。
在他們看來,雪之子之所以蒙着他的臉,是因爲毀了容,或者相貌醜陋。但是如今見到了半邊臉,自然排除了相貌醜陋這一點,更確信了毀容這一回事。
就像白俊說的,他們到了城門口,剛好是城門打開的一瞬間。衆人加快了腳步,分成兩撥出城。白俊仍舊帶着檀家兄妹,而雪之子則攙扶着檀澤胤走了出去。
就在他們剛出城門的時候,忽聽身後馬蹄聲起,如雷的喝聲傳來:“有沒有見到三男一女出城?三個男人中有一個是檀澤胤元帥,一個是檀貝子羽霆,還有一個是帶着斗笠的漢子?”
那守城官一愣,他根本就不明白爲什麼檀家人會出城。連忙搖了搖頭,說道:“沒看到。”
那追來的漢子擡頭望去,之間出城的人中,似乎並米有他們要找的人,連忙命令道:“關緊城門,任何人不得出城。”
衆人暗暗慶幸,還好出來的及時,否則給困到城中,真的是吉凶難料。
爲了不惹人懷疑,回去天葆臺後,衆人只是匆匆吃了點東西,就上路了。只有返回禹城,他們纔是真正的安全。他們原本的面貌太過顯眼,爲了避免路途中遇到金兵,只好再做易容。
這一次,檀澤胤仍舊扮成七老八十的老頭子,而雪之子則扮成皮膚黝黑的中年漢子,檀羽霆和葉羽寒穿上粗布衣服,加深了皮膚紋理,扮成一對鄉村夫婦。這樣就是一家四口,坐着露天的馬車,向禹城而去。
這樣的裝扮趕路,自然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如此的普通人,任誰也不會和當世幾個不得了的人物聯繫到一起。
一路上沒有什麼驚擾便進了禹城,只是沒有想到,進了禹城,黃河幫的人到是起了疑。這四個人都沒有見過啊,怎麼就直接丙黃河幫所在地而去?
發現不對的幫衆連忙向師傑稟報,師傑、柳滄浪率人攔住了四人。不知道怎地,明明沒有見過這幾個人,名來由的覺得那對年輕夫婦如此的眼熟?
葉羽寒一見師傑,便明白了他們趕來的原因,不禁笑道:“小杰,是不是覺得我
們眼熟,又不敢認?”
師傑一愣,這個聲音是這不是未來宗主夫人的聲音?
“葉,葉姑娘?”師傑訕訕問道。
葉羽寒笑道:“是不是還打算把我們捉起來審問啊?”
師傑被葉羽寒一語道破了來意,登時老臉一紅,訥訥道:“哪,哪有!借小杰一個膽子,小杰也不敢拿了宗主夫人去啊!”
這次到輪到葉羽寒臉紅了,什麼時候她的稱呼就變成宗主夫人了?雪之子等三人笑成了一團。他們知道,如果沒有什麼意外的話,這門親事是定下了!
上官浚此時也收到了報告,說有四名可疑人物進城,師傑已經率人前去查問。不放心之下,他親自前來,卻沒想到,見到的是他最想見到的幾個人。老爹、愛人、兄弟、岳父。
“雪前輩、羽寒!”他就差點沒把爹叫出來。
檀羽霆立馬吃醋似的嘟囔道:“遙遙,你也太偏心了,就知道叫羽寒,都不叫叫我!”
上官浚立時面部抽筋,有些抓狂道:“別再叫我遙遙,很噁心吶!”
檀羽霆一臉委屈得說道:“可是你就是遙遙啊?你說吧,你讓我怎麼叫?怎麼叫能不外道,還能很親切,又不麻煩?”
上官浚一時無語,只拿個用“眼神殺死你”的表情瞪着檀羽霆。其他人都給這對活寶樂得上氣不接下氣。
“好啦,好啦!我們先進去再說吧!”葉羽寒其實很同情上官浚,一個大男人,被叫成那個名字,也的確有點那個。
葉羽寒等人進了黃河幫,各自將衣服換好,恢復了原來的模樣,才又出現在大廳中說話。
上官浚笑道:“沒想到你們回來得這麼快,救人的過程可還順利?”
檀羽霆哭喪着個臉說道:“如果只有我們兄妹去劫牢,真恐怕再也沒有命回來見你了!”
上官浚一驚,雖然明知道他們有驚無險,但是想到差點失去他們兩個,他的心就陣陣抽痛,暗怪自己沒有陪他們一起去。
看着上官浚的表情,葉羽寒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於是柔聲說道:“不管怎麼樣,我們總算有驚無險得回來了。”
之後又將在大都的經歷一五一十的給上官浚講述了一遍。聽得上官浚出了一身的冷汗,他知道,如果不是上官姬曼及時趕到,恐怕真的很難再見到這對兄妹。
“對不起,如果我和你們一起去,就不會讓你們遇到這麼多的危險了!”上官浚歉然說道。
檀羽霆嘿嘿笑道:“其實,就算師父不去,我們也死不了。嚇嚇你的啦,別放在心上!”
上官浚自然知道,他們可以全身而退,但是全身而退的代價是救不出檀澤胤。無論怎樣,他都不該丟下他們二人不管,自責的心難以言表。
上官姬曼笑道:“真的很湊巧,我其實一直就住在白俊的客棧中。如果不是三更時,見到窗口閃過兩道黑影,一時好奇追了出去,恐怕是幫不到你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