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搜景象恐通神,地下還應有主人。若把長江比湘浦,離不合自靈均。以前不覺得這首詩好,現在倒覺得還不錯!”上官浚隨口吟起了黃滔的《過長江》。沒過長江之前,他從來都沒覺得這詩好在哪裡,也許是一番景象,一番心情吧。
不知過了多久,只聽船上的人說到了城陵磯,不知道過了此地,進入洞庭湖,會不會又有什麼事情發生?他們乘坐的是大江會的船,只希望不要和洞庭湖的水軍不要起什麼衝突纔好!
日暮時分,大船緩緩駛進了洞庭湖水域。一切都分外得安靜,好像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反正不是什麼好的預兆。
上官浚微微皺起了眉頭,無奈道:“還是有麻煩自己找上門來。”
衆人順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見從君山方向駛來幾艘戰船,旗幟迎風飄蕩,上面寫着偌大得一個“喬”字。不知大江會到底和洞庭水軍有多大的恩怨?小小的一艘船,竟然把喬恩都引來了。
“宗主,怎麼辦?”火毅然是怕了那被浸在水中的感覺,擔心得問道。
上官浚嘆了口氣,利用他精湛得內功,將聲音遠遠得傳了出去:“前面來的可是喬恩,喬盟主?在下冥王宮上官浚,前來拜會。”
他的聲音在近處聽來並不大,可是遠在數裡之外的喬恩聽着,卻覺得聲音從耳邊響起。心中暗贊:“如此人當真是上官浚,那看來這玉面閻羅絕非浪得虛名之輩了!”
喬恩不敢確定上官浚的來意。江湖上沒有幾個人知道他是正是邪,加之如今又乘坐他們死對頭大江會的船,一時間更讓喬恩拿不定主意。
上官明白喬恩心中的顧及,更知道自己在江湖上的名聲並不好。想讓喬恩放下對他的成見是很難的,雖然他不明白葉羽寒讓他來這裡究竟爲什麼,但他還是不希望和喬恩有任何的衝突。
如今在北方的武林,上官儼然已經成爲重量級的人物,禹城大戰後,更成爲領袖。可是對長江以南的武林中人來說,雖說都聽過他的大名,但是卻還沒有認同他。
上官無聲得嘆息,他知道讓喬恩放下敵意,最好的辦法或許就是開戰,然後以戰止戰。不過他感到累了,曾經被鮮血洗禮的靈魂,令他越發的厭惡血腥的味道。
“喬盟主,我知道你對我們乘坐大江會的戰船感到意外。不過我是爲了陳楚雲和徐家凝兩位而來,怎麼選擇您自己決定,在下都可以奉陪。”上官浚將選擇權像皮球般得丟給了喬恩。
這是一種策略,或許這樣,喬恩反到願意先與他會面,而不是先開戰。
喬恩將厲害關係想了又想,戰或不戰呢?喬恩下令將戰船緩緩向對方靠近,全體水軍都做好了戰鬥準備。上官浚苦笑無言,在水上作戰等於讓他自殺,現在唯有希望他們是來談判而不是來戰鬥的。如果免不了一戰,那麼希望他們的船能離己方越近越好。
“宗主,老劉死前不是說我們的船上有炸藥嗎
?”雪中行提醒道。
上官浚截然一醒,如果當真免不了一戰,那麼那些炸藥或許可以派上用場。當下讓人喚來了大江會的盜首。
“去把老劉所說的炸藥找出來。”上官浚聲音平淡,卻透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
那盜首唯唯諾諾得答應着,離開上官浚身邊之後,就一溜煙跑得不見了蹤影。
“宗主,你覺得他們到底是怎樣想的?”雪中行擔憂得問道。
上官浚搖了搖頭,說道:“我想該不會輕易開戰的,但是避免不了雙方都全身心備戰的緊張狀態。問題只是,我不能讓大江會的人知道我們的來意,他們纔是真正信不過的人。”
水鏡明嘴角輕輕一扯,平靜得接道:“將他們殺了最乾脆,只是宗主答應過他們饒他們性命。那就點了他們的昏睡穴,等到我們說完,再放了他們不就行了。”
上官浚輕嘆一聲,其實若是真打起了,大江會的人才是戰鬥主力。水鏡明的方法他不是沒有想過,只是他有所顧及罷了。但眼下,卻也別無它法。
“鏡明、毅然,你們兩個去做吧,儘量做得無聲無息,不要漏掉一個。”上官浚帶着一絲無奈說道。
二人領命去了,上官浚、雪中行還有“葉羽寒”站在甲板上,望着漸行漸近的船隻。
終於他們的船停了。上官浚目測了一下兩者的距離,或許有踏板,他還勉強過得去,緊繃的面容終於舒緩了。
喬恩走到船頭,向上官浚抱拳道:“不知上官公子駕臨我洞庭湖有何貴幹?”
上官浚打量着喬恩,此人長得高大魁梧,威風凜凜,渾身散發着凜然正氣。令人一見之下,就能生出敬畏之心,上官浚自然也對其大增好感。
於是抱拳道:“貴兄弟,陳楚雲、徐家凝現在正在我黃河幫作客,我正是爲他們的事情而來。”
喬恩微微皺眉道:“他們?他們去了北方嗎?”
語氣中充滿了懷疑的成分,顯是當上官浚在說謊。
上官浚不以爲意,含笑道:“不是喬盟主你派他們去的嗎?”
喬恩不禁愣住了,顯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上官浚也沒有繼續說話,他在等,等水鏡明和火毅然回來。
大江會的甲板上人影紛飛,水鏡明二人正將被點了昏睡穴的人一個個的拋出來,爲的就是證明他們纔不是和這些雞鳴狗盜之徒一夥的呢!
只是好像喬恩他們這些老江湖,雖然好奇他們的做法,但是也很自然的認爲可能是苦肉計。
水鏡明拎着那盜首和火藥走了出來。那盜首到還沒有被點穴,但是被水鏡明好像拎小雞般得拎着,比昏睡過去不知道要難受多少倍。
喬恩一見那盜首,哈哈笑道:“孫當家,怎的今天真個當起了孫子啦?”
那孫當家被拎着,垂頭喪氣得說道:“怪只怪我財迷心竅,打劫打回來幾個祖宗。”
那
喬恩一聽笑得更加厲害,邊笑邊說道:“咱們雖然對北方的情況瞭解的不是很透徹,但是玉面閻羅的大名總也該聽過,你個小鬼鬥閻王,沒死躲你命大!”
說是這樣說,但是喬恩的心中仍然思疑不定。
上官輕輕揮了揮手,那孫當家頓時昏了過去。喬恩大吃一驚,知道這是傳說中的隔空點穴。要施展這種功法,內力一定要極其深厚,認穴更要精準無誤。
“哈哈,上官公子果然名不虛傳,喬某佩服。”喬恩發自肺腑得讚歎道。
上官浚輕輕一笑說道:“喬盟主,在下這次來,是代表北方武林同道而來的。江湖上都知道我上官浚從不買什麼義軍、宋氏的帳,我能保證跟宋氏沒有衝突就已經很不錯了。所以,喬盟主該明白,我只是爲了朋友而來。”
喬恩眯起眼睛,像是在消化上官浚話中的含義。
上官浚知道喬恩越來越迷惑了,當下笑了笑,接着說道:“令弟陳楚雲、徐家凝二位說是奉喬盟主的命令北上找詹臺若水,想要結成南北的抗金聯盟,我不知道是否確有此事?”
喬恩的面色微微一變,但隨即答道:“南北聯盟抗金有何不對?”
上官浚心知這喬恩是潛意識得袒護自己的兄弟,但這也怪不得他,兄弟之間本就會互相信任、互相扶持。
“沒什麼不對,只要當真是盟主你讓他們去的,我也就放心了。在下只是對他們被逼入大都,後來又逃了出來的這件事情感到疑惑罷了。詹臺若水是我師妹,任飄零是我的朋友,司馬海是我心腹手下,他們任何一個人都和我上官浚有關係。我必須確保他們的安全!”上官浚沒有拆穿喬恩,而是間接得告訴喬恩事情的嚴重性。
喬恩的面色驚疑不定,他也聽說過上官浚與北方義軍的關係,但是如今聽其自己說出來,他才意識到,或許自己是對上官浚太過於偏見了。
喬恩嘆了口氣,說道:“上官公子勿怪,我必須對我手下的兵士們負責,所以對你們,我一直不能放下心來。”
上官浚聽後哈哈大笑,對喬恩的坦白,他打心眼裡欣賞。於是說道:“喬盟主的擔憂,我早就明白,不然也不會站在這裡跟你講話了。其實說白了,我這次前來,就是想請你跟我去趟黃河幫。陳、徐二位正在那裡。我已經着司馬海和師傑招待他們,等你的到來,才送他們去若水那裡。”
喬恩是個明白人,讓司馬海和師傑招待他們,無非就是將他們控制住,以免他們做出什麼對義軍不利的事情。雖然多少還是有些懷疑,但這一次他卻選擇了相信上官浚。
“唉!”喬恩長嘆一聲,說道:“上官公子,你要喬某怎麼做?”
上官浚微微一笑,說道:“我知道喬盟主不放心在下,所以喬盟主可以自己選擇過江的方法,我們在長江北岸再見。說來不怕你見笑,上官浚什麼都會,就是不會游泳。不然也不會在這大江會的船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