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雪之子笑着搖了搖頭,說道:“遙兒,不是我不想告訴你我的身份,實在是不能啊!”
上官浚略微眯起了眼睛,冷冷道:“你是不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因爲你的名字是上官姬曼對嗎?”
雪之子的身體劇烈得顫抖了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驚異得看向他。尉遲鏡心更微微發出嘆息得聲音。
他避開上官浚銳利的目光,淡淡說道:“上官姬曼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經死了,這件事知道的人並不少不是嗎?蘇夢捷沒可能瞞你什麼吧!”
“我娘當然不會瞞我什麼。可是如果我娘都以爲我爹死了又如何?”此時的上官浚幾可肯定雪之子就是他的父親上官姬曼,想想他詐死來欺騙他們母子,以往對父親的崇敬頓時煙消霧散!儘管他是那樣的希望父親真的還在人世。
尉遲鏡心乾咳一聲說道:“遙兒,你父親早就”他話沒有說完,就被上官浚打斷了。
“師伯,你什麼都不用說了。我可以肯定,他就是上官姬曼,我那個騙得我娘肝腸寸斷,讓我從小失去父愛以至於性格乖僻的爹!”上官浚一字一句得說道。
雪之子冷笑一聲說道:“你憑什麼這麼肯定?”
上官浚深吸了一口氣,沒有說話,只是對着窗遙望着遠方,大明湖平靜的湖水,盪漾得春色盡收眼底,他的心突然平靜了,就像眼中的湖水,不起半點波紋。
他輕輕得舒了一口氣,緩緩說道:“你不承認就算了!你那套打穴法或可騙我一時,卻騙不了我一世,我是個精通冥王劍法的人。”
雪之子微微一怔,笑道:“怎麼這麼短的時間內,你好象盼若兩人?現在的平靜和剛剛的衝動”
上官浚微笑着說道:“無論是怎樣的我,都不會影響到我的判斷。除非你能有充分的證據去證明,否則我說的就是事實。我的態度改變,並不代表我的觀點改變。”
上官浚實在是不想迫得太緊,將本來已經一團亂的心情搞得更亂。雪之子的打穴法固然精妙,詐看上去確實和冥王劍派的武功不同,可就在剛纔疑點重重的事情中,上官浚終於認真得參研了一番,因此纔有此結論。
檀羽霆一直默不作聲,他知道上官浚的分析必定有他的道理,對上官浚的判斷力他從來沒有懷疑過,儘管他也很想知道答案。但既然上官浚停止發問,他也只能忍在心裡。他明白,如果再糾纏在這個問題上,很多正事都要擱置了。
於是連忙說道:“現在的問題是要怎樣解決這場武林浩劫?如果若水真的帶了大批武林同道前來助陣該怎麼辦?”
上官浚輕輕道:“這場陰謀是要將有力反抗金國的武林人事連根拔起!對付東方大哥只是個幌子。蕭老賊是利用西門他們的死爲餌,引來三個老魔君。而栓餌的線就是三個月前來尋仇的人。
當東方家有難的消息傳播出去,必會有很多同道來救。而在他們引
三個魔君來之前,就已經部署好了一場誘殺大計。
如果若水他們沒有收到消息,便由藍雪瑤放消息上山,並慷慨激昂的陳述必須來救東方家危難的必要。詹臺兄妹有難,又會再引來多少江湖豪傑?這樣就在這裡,他們要將不能爲他們所用的人一網打盡!”
水鈴霖聽得脊背發涼,駭然道:“那要死多少人啊!”
東方初曉泄氣道:“那我到不如一死了之,拖累那麼多人!”
檀羽霆忙說道:“東方大哥說的是什麼話?就算是你死了,他們還是可以繼續散播流言蜚語,更會封鎖消息!”
東方牧重重嘆氣道:“我東方家的私怨竟可牽連這麼多人!現在怎麼辦纔好呢?”
上官浚出奇的冷靜,銳利的目光從衆人臉上掃過,平靜得說道:“如果不能阻止這場浩劫,就索性將這裡變成修羅地獄!”
衆人不明所以得看向他,他波瀾不驚的臉上卻因那些目光而綻放出迷人的笑容。
雪之子微微一顫,彷彿意識到了上官浚即將要做的事情
“決定了嗎?”雪之子問道。
上官浚輕輕點了點頭。
“那就放手去做吧!完成祖輩的夢想!”雪之子又再說道。
上官浚露出那彷彿可以融化一切的笑容,輕輕說道:“還不承認嗎?算了,我知道你有苦衷!”
說罷兩個人在旁人的疑惑中放聲笑了起來,沒人知道他們的對答是什麼意思
平靜的湖水,泛着微微的碧波,堤柳夾岸,蓮荷疊翠,寧榭點綴其間,湖上荷花滿塘,鳶飛魚躍。微微的風吹着柳枝輕擺,湖中心的畫舫穿梭,陣陣鶯啼般的歌聲隨風飄上岸邊。
上官浚略顯孤獨的身影定立湖邊,清風吹散他的發,身上依舊是他最愛的白色。他的目光有些哀傷,不知究竟來自於何處。也許是想到即將來臨的考驗吧,雖然他曾點頭說決定了,可是這樣做,他或可名垂千古,或是萬劫不復
“遙兒,其實你並不想那樣做對嗎?”雪之子的聲音從他身後響起。
上官浚嘆了口氣,茫然說道:“我從來不曾這樣迷惑過!我是個愛自由的人,如果那樣做了,或可得到天下,卻失去了自由。”
雪之子同樣嘆氣說道:“所以我選擇了逃避!”
上官浚微微得顫抖了一下,輕聲問道:“你不可能因爲這個而詐死吧?”
雪之子摘下斗笠,露出他那絕美的臉,和上官浚七分相似,卻更成熟。他擁有和上官浚一樣燦爛迷人的笑容,和深邃清冷的眸子。他輕輕笑道:“臭小子,明知道我的身份,連聲爹都不叫。”
上官浚錚錚得看着他,他曾不斷想象的臉就這樣真真實實的在眼前。他覺得自己的眼睛溼潤了,那種他本不知道叫什麼的液體模糊了他的雙眼,他的內心波濤洶涌,激動得無法自持。
雖然他早就知道這個人是
他的爹爹,但是當親耳聽到,親眼見到卻又是另外一種感覺。
上官浚極力得剋制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的淚掉下來。他的自尊不允許他這樣做,即使對方是他的父親。
“我也很想叫你爹,但是我想聽完你的解釋後才決定要不要叫。”上官浚遏止了自己叫爹的衝動。
上官姬曼苦笑道:“我要是能告訴你真正的原因,當初就不會這樣走了。我本不想認你,想一切真相大白之後再和你相認。可是父子連心,更何況這根本瞞不住你!第一次我就不該出現在你面前,可是見到你,我沒有辦法控制。說吧,你決定怎樣做?”
這下輪到上官浚苦笑了:“我想那樣做,並不是爲了祖宗遺訓,只是爲了我所在乎的人。我沒有那樣悲天憫人的好心腸,但我更厭倦鮮血的味道。我想要盡起我冥王宮的兵馬爭鋒天下,不是爲了重複南唐江山,不是爲了找趙家朝廷報仇,更不是爲了驅除韃虜還我漢家河山。單純的只想我的朋友們能好好得活着。”
上官姬曼搖頭嘆道:“但是你可能會從此萬劫不復!”
上官浚慘然笑道:“如果還有別的選擇,我不會走這一條路!”
“唉!”上官姬曼長嘆一口氣說道:“知子莫若父,雖然我們父子沒有相處過,可是你很像我,我怎麼會不瞭解你呢?我和你一樣都討厭殺戮,卻被命運捉弄不得不過殺戮的生活。我常常做噩夢,夢到手起刀落結束別人的生命被殺和殺人其實是一樣的!說來好笑,我們的使命是報仇,是重整河山,可是我們的祖輩卻以各種藉口推搪着,其實他們也和我們一樣,不想見到血流成河的修羅地獄!”
“使命”上官浚重複着這兩個字,回想起他剛剛看到自己家族歷史時的驚駭,那本書只有上官家的人可以翻閱,即使是蘇夢捷都不可以。
上官浚記得第一句話就是:“凡我李氏子孫皆與趙氏一族爲仇,生生世世不得相忘。”
當時他還不明白爲什麼他的祖先要說“李氏”,向後翻去才明白,原來他們本來並不姓上官,而是姓李,是南唐李煜的族人。李煜有五個哥哥,獨得很早,所以才輪到他做皇帝。相傳他的哥哥們都沒有子嗣,所以李煜死後,李家絕後。但其實當年的弘翼太子有一子,名爲李羽傲,早年在異域奇人處修行,不但相貌極其俊美,天賦更是極高。二十歲便名動天下,成爲一代大俠。當他學成歸來,尋找自己的親人時,天下再沒有什麼南唐,李煜也已經成了趙匡胤的階下囚。
初時本認爲一切都是天數,既然南唐氣數已盡,亦沒什麼好說。可沒想到,李煜終是被害,而弘翼太子之死,也和趙家有莫不可分的關係李煜曾秘密見過李羽傲,將冥王劍的秘密告訴了他,當然還有藏劍的位置。李羽傲憑冥王劍召集南唐舊部,但最後也只剩二十一人,什麼事情都做不了,更別提爲李煜報仇,不僅如此,還被趙匡胤知曉了他的存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