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浚點了點頭,接着問道:“你叫什麼名字?是做什麼的?爲什麼要去通風報信?”
那人戰戰兢兢得答道:“小人陳七,是副幫主的秘密親信。小人想去通知副幫主讓他逃命。”
“胡說八道!”上官浚厲聲喝道。
陳七一驚,連聲說道:“宗主明查,宗主明查,小人怎敢欺騙您老!”
上官浚冷笑道:“像你這樣貪生怕死之輩,怎麼可能爲了別人逃性命之憂而冒險?分明就是你覺得可以致我於死地,所以趕着去通風報信,可以除去我這心腹大患,你便立了大功,榮華富貴唾手可得。這樣便宜的事,正是你這種人喜歡做的。也是你之前被餘嘯天收買的理由,對嗎?”
上官浚的語氣充滿了殺機,像是陳七一言不合他意便會將其碎屍萬段一般。
陳七近乎絕望得呆瞪着上官浚,狠狠心道:“請宗主告知小人,要怎樣小人才能留得小命?”
上官浚睨了他一眼,手輕輕一揮,解開了陳七的穴道。陳七的血脈剛剛恢復暢通,一雙因害怕而發軟的腿不停得打者哆嗦,終於“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
看着他沒出息的模樣,上官浚暗自搖了搖頭
隨即他冷冷得說道:“去,把衣褲換好,之後找餘嘯天。告訴他,蕭笙默是我師叔,他二十幾年前奉命下山顛覆金庭,因此才助海陵王奪位。至於這一次要血洗中原武林,亦是爲我冥王宮爭霸天下鋪路。就告訴他是師傑告訴你的,而師傑已被我師伯尉遲鏡心收做徒弟。
你當知道,我上官浚絕對有於百萬大軍中取人首級的能耐。當然也有在任何情況下保住性命的實力,你若是不按我說的做,該知道自己的下場!”
陳七連忙點頭說道:“我陳七願爲宗主效死命!”
上官浚啞然失笑,“效死命”,他重複了一遍這三個字。多麼可笑的字眼啊,其實這本並不可笑的,只是於陳七嘴裡吐出,偏偏覺得那樣的無稽。一個剛剛因爲可能性命不保而嚇得屎尿齊崩的人,哪裡還有資格用這樣響亮的三個字!
“去吧,我怕再對着你會笑破肚皮。記得要換好衣服再去,最好連澡都洗了。”上官浚邊笑邊揮手說道。
陳七如遇大赦,夾着尾巴便跑,在他認爲能保住小命就得回家燒高香,向十八路神仙一一叩頭謝恩了。
看着陳七的背影漸漸消失在街頭,上官浚的心裡說不清是什麼滋味。也許誰都沒有錯,畢竟這是每個人不同的追求。
就好像陳七,他只是想過得好些,希望可以活着。其實誰不是呢?他上官浚自認爲好人一個,但他還不是爲了自己的心頭肉提劍揮向了別人?被他殺死的人一樣有很多無辜者。那多數的亡魂也不過是奉命行事的隨從罷了,誰能說自己是真正的大義凜然呢?
經過歲月的洗禮,上官浚長大了,再不是那個任性妄爲,只憑自己的猜測下定論,只隨自己的喜好殺
人的毛頭小子。他明白在人們的眼中只有確鑿的證據才能說明一切。
他當然知道殺掉所有有嫌疑的人是最根本,最快捷的解決方法,而他也的確可以做到。然而,他驚奇的發現,自己越來越在意世人對他的看法了。當一個人沒有一樣東西的時候,這樣東西就顯得是特別的寶貴。就好象此刻的上官浚。
他踢着腳下的石頭,完全忽視周圍人投注的目光。俊美的臉上寫滿了,或許他就應該是個孤單的人!他是有了朋友,有了所愛的人,可是在他需要的時候,卻沒有一個人在身邊。也許人性就是貪婪的,在他什麼都沒有的時候,只希望有個朋友,當他有了不只一個朋友的時候,又希望他們都能在身旁
濃重的殺機突然籠罩了四方,敵人其實還未現身,他憑藉的只是高手的直覺。上官浚的嘴角浮現一絲冷酷的笑意,輕聲說道:“終於來了。”
一陣清風吹過,上官浚的白衣飄起,好似輕柔的棉絮。街心的百姓早已逃得一乾二淨,他的四周圍着二十多名身穿黑衣的蒙面好手,這隻從他們的呼吸,步伐就看得出來。
上官浚大笑道:“有沒有搞錯,大白天穿夜行衣,誰看不見你們啊?”
上官浚調笑的話語讓殺手們錯愕不已,但他是真的覺得好笑,光天化日,二十幾個黑衣蒙面人圍在他周圍,感覺就好象幾個自以爲隱身了的人,在他面前大叫“你看不到我,你看不到我”,其實一個兩個都在他眼皮底下!
其中一名黑衣人冷笑道:“哼,死到臨頭還有心情說笑。玉面閻羅,今天就叫你變成真閻羅!”
上官浚聽後聳聳肩,輕鬆得說道:“有本事就來吧。”
“鏘鏘”,衆殺手摯出兵器,到是五花八門,什麼刀槍棍棒,劍戟鞭錘,什麼都有。
上官浚恢復一貫的沉靜,一身殺氣發散到四周,一切安靜得如同鬼蜮,一片森然。
他柔和卻又冰冷的聲音響起:“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冥王劍出鞘是一定要飲血的!”
他確實厭倦了鮮血的味道,故此出言警告。誰知,卻引來那些自命不凡的殺手鬨堂大笑,衆人七嘴八舌得說道:“開什麼玩笑,就憑你個毛頭小子?別以爲天魔教的事情能嚇人,誰不知道還有尉遲老兒跟你在一起呢”
上官浚冷冷一笑,從牙縫裡崩出幾個字:“你們自找的!”
“鏘”一聲,那黝黑,泛着淡淡青光,帶着令讓感到死亡是如此接近的殺氣出鞘了。
衆人發喊一聲,一擁而上。二十幾人均是一等一的好手,絕非江湖上沒名沒姓的人物。一交上手,上官浚便明白這些人對着他敢如此狂妄是有本錢的。雖然對方只有二十幾人,但每個人的武功都不比詹臺若水差多少,哪裡來了這麼多好手?
蕭笙默!上官浚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這些都是蕭笙默的人。難道蕭笙默也在此地?不!他馬上推翻了自己這個想法。
以
這個老頭的老謀深算,是不會派他的屬下出來刺殺上官浚的,他了解上官浚的實力,就像上官浚瞭解他一樣。這二十幾人雖然各個身手算得上高強,但比之上官浚卻還差得遠,即使這麼多人一起,也不一定是冥王劍法的對手。當然除非蕭笙默自己就在不遠處觀戰,趁上官浚惡戰之時佔點便宜。可是憑上官浚超出常人數倍的觀察力,方圓幾裡處是沒有任何人的。
那麼只有一個可能,就是這些人是奉命參與圍剿武林中人的,聽了陳七的話,在弄不清楚狀況下,決定棄車保帥,殺了上官浚以保住金國對蕭笙默的信任。畢竟在他們心中,即使陳七的話都是真的,蕭笙默的生死遠比上官浚重要得多。
想清楚事情的可能性,上官浚改變了之前想要殺無赦的想法,長嘯一聲,冥王劍,劍隨身走,將劍法和他快如鬼魅的天山魅影身法結合的天衣無縫。他大成後的冥王劍法確有驚天地,泣鬼神之功。而他之所以舍劍法的本無招的長處,而用風雲幻劍常用的身法,正是爲了減小殺傷力。
殺傷力的減小並沒有影響他的絕對優勢,上官浚的造詣早已達到了人劍合一,人即是劍,劍即是人的境界。
劍道的最高境界就是忘劍,在殺戮中,上官浚已經成長到了這一個級數。只是就連上官浚都還並不知道,冥王劍還有一個更高的內功口訣,練成者幾可令天地爲之變色。
這是候的黑衣人們都不禁暗暗後悔,爲何如此沉不住氣,蕭笙默大小几戰敗於上官浚之手的事他們不是沒聽說過,只是一來沒有盡信,二來低估了上官浚的實力,總認爲就算比蕭笙默高也高不了多少。卻沒想到,他的武功竟神奇致斯!
上官浚實在不願戀棧,他用那鬼魅般的身法迷惑衆人,用劍法或攻或守,大大消耗了衆人的體力。但是想要抓獲他們卻不容易,還要處處小心他們的殺招。這一年的時間上官浚的造詣又再進步,可仍不能保證在不傷及他們性命的同時,能夠自保。
想着,腦袋裡靈光一閃,想起父親的玉簫點穴法。這點穴功夫他曾見檀羽霆用過兩次,他更和父親交過手,以他的聰明,再加上本身對冥王劍法的熟悉,此時竟給他吾了出來。
他一聲歡呼,以劍氣代替玉簫,左飄又閃,瀟灑自如,身法煞是好看,以步法躲過刀槍棍棒的伺候,以劍擋隔了鞭劍戟錘。每個人都感到自己的空門酣道暴露在對手的劍氣之下,這還是上官浚不願意傷人。
早在想到他們是蕭笙默的人時,上官浚就並不吝惜要殺他們的心。只是小不忍則亂大謀。
那使鞭的一招鞭打四方攻向上官浚,力道十足,估計就算是尉遲敬德在世,亦不過如此而已。在衆人夾擊下,上官浚不得不力拼一招。若論功力,自然是上官浚勝了不只一籌,可是一震之下或多或少都會受到寫影響,劍氣斷了一斷。可那使鞭之人卻接連退了八九步,最後還一坐在地上,面色蒼白,明顯是受了內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