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 機會

曹衝靜靜的坐着,兩手十指交叉在一起置於小腹之前,大拇指互相繞個不停。胡綜又來了,這次他不跟蔣幹對話了,一定要求親見曹衝,而且要曹衝把所有的人都趕了出去,只有他們兩個密談。

曹衝答應了。

看着伏在面前的胡綜,曹衝的臉上掛着一絲淡淡的笑意,透出一股神秘兮兮的感覺,讓胡綜有些捉摸不着頭腦,心撲通撲通的跳得厲害,嘴脣有些幹。

“說,你家使君又有什麼話要說?”曹衝輕輕的假咳了一聲,提醒胡綜不要再想了,有什麼就說,我沒什麼時間跟你裝神弄鬼的。

胡綜鎮靜了一下說道:“我家使君願意送質。”

“哦?”曹衝倒有些意外,這次孫權這麼聰明?別又是玩什麼緩兵之計。

“不過,我家使君有個條件?”果不其然,胡綜緊跟着說道。

“什麼條件?”曹衝笑了一聲:“他還有資格和我講條件嗎?”

“當然有。”胡綜很堅定的說道。

曹衝覺得很意外,他沒有說話,只是鬆開了手,撐着自己的膝蓋向前傾了傾身子,仔細的打量着擡起頭來的胡綜,目光裡帶着一絲好奇。胡綜迎着他的目光,眼神清澈,不動如山。

“你們有什麼資格?”曹衝收回了身子,又將雙手交叉起來,放在小腹前面,平心靜氣的說道,他的氣息綿長,眼皮微微的耷拉着,似乎沒有什麼興趣。

“因爲將軍地仁慈。所以我們纔有資格。”胡綜環抱着手。忽然笑了:“江東尚有近五萬人馬。雖然比不上將軍地精銳。可是要傾盡全力。和將軍再打個一兩年。也不是不可能地事情。將軍縱使拿下揚州。只怕到手地也只是一片狼籍。聽聞丞相大人有詩。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揚州如果打上兩三年惡仗。估計也是如此一番景像。”

曹衝猛地擡起了眼皮。凜烈地眼神在胡綜地笑臉上一閃而過。殺機在霎那之間迸現:“你是在威脅我?”

“不敢。綜只是在陳述一種可能。”胡綜聲音很平靜。平靜得似乎對曹衝毫不掩飾地殺意一點也沒有感覺。他繼續說道:“孫揚州手中有兵。他自然要獨佔揚州。不可能全聽將軍號令。至於將軍在荊益實行地新政。只怕他也不會全盤接受。將軍如果不先允了。質子自然不會送到。江東也自然要竭力與將軍一戰。對於孫揚州來說。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決一死戰。魚死網破。”

曹衝一愣。他緩緩地鬆懈了繃緊地身子。退回到安靜地神情。看着胡綜一言不。胡綜停頓了一下。悄悄地吸了一口氣。又接着伏倒在地。朗聲說道:“請將軍三思。”

曹衝沒有立刻應他。眼珠轉了轉。他笑了:“不知孫揚州有什麼要求。你不妨講一講。我要看看是不是在我能答應地範圍以內。要是出我地權限。我也不敢胡亂應允地。”

胡綜擡起頭來笑道:“孫揚州地要求也簡單。請將軍撤回各路人馬。靜觀其變。莫要插手揚州、交州事務。將軍人馬撤回之日。便是質子起程之時。”

“他不怕我反悔,白白犧牲了一個兒子?”曹衝笑道。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孔文舉的小兒尚知這個道理,孫揚州焉會不知。”胡綜微微的笑着,過了片刻,又說道:“孫揚州的夫人剛爲他又生了一子,取名孫慮。”

日,夠狠。曹衝暗自罵了一聲。不光是對別人狠。對自己也狠,親生兒子也捨得放棄。不過這也不奇怪了,他前面已經放棄過嫂子和侄兒,放棄過妹子,再放棄一個兒子,也算不上什麼大事,跟獨霸揚州比起來,他似乎還賺住了。

英雄果然不是一般人能當的。

“好,我應了。”曹衝沉吟了好半天,這才一擺手對胡綜說道:“不過你回去告訴他,一個月之內質子不到,休怪我無情,就算把揚州打成無人之地,我也不會放過他。”

胡綜躬身施禮:“多謝將軍成全。”說着,起身倒行了幾步,匆匆地走了出去。

龐統和張鬆、法正緩緩從帷帳後走了出來,看了看門外,又看了看臉色很不好的曹衝,三人默默的坐了下來,自顧自地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悠閒自得的送到嘴邊品了起來。

曹衝想了片刻,忽然笑了:“這個孫仲謀還真是九頭牛都拉不回啊,這個時候了,居然還惦記着南海郡不放。”

“這樣纔好呢。”龐統笑道:“胡綜說得對,江東還有五萬精兵,劉備還有兩萬人,這七萬人如果放在江南,天下一統也不過是虛有其表,他們要打,就讓他們打個死去活來,對將軍來說卻是好事,對三州的百姓來說,也是件好事,長痛不如短痛,一了百了。”

張鬆卻搖頭說道:“也不盡然。如果他不拿回南海郡,揚州就是個死地,將來萬一打起來,他還是要三面受敵,與其如此,不如將劉備擊垮,拿下南海郡,減少一面威脅,還可以有更多和公子談判的底氣,揚州是他手裡的人質,再加個南海,對他來說,也不是壞事。”

“他用揚州做質任,確實比送個兒子做質任強多了。”曹衝咬牙切齒說道:“這廝心太狠了,終究還是留不得。”

龐統聽了曹衝的話有些意外,他好奇的看了一眼曹衝,又不解的看了一眼張鬆和法正,好象對曹衝的憤怒有些搞不懂似地。在他看來,孫權這麼幹很正常啊,如果揚州不能屬於他的,乾脆就給你打爛了,破罐子破摔,那些人不都是這麼幹的嗎。當然了,也只有以心軟出名的你才能被他要挾住,換一個人根本不會理他這一套,當然他也不會麼說了。

“將軍,我們真的要向後撤嗎?”一直沒有說話的法正忽然說道。

“你覺得是撤好還是不撤好?”曹衝反問道。

“當然是撤好。”法正呲牙一笑:“我們不撤。孫權不敢把人調到南海去,那裡就打得不熱鬧,我們的目的也就達不到。”

曹衝點了點頭:“撤。”他想了想,又轉過頭對張鬆說了一句:“把消息傳給左將軍,一下子就中了人家計,多沒意思啊。”

“不可。”龐統立刻攔住了。他直起身來,正色說道:“將軍覺得這兩人和劉仲玉、劉季玉、張公祺一樣嗎?”

曹衝看着龐統那張嚴肅地臉,一時有些吃驚,他從來沒看過龐統這麼嚴肅地跟他說話的。龐統一直都表現得很有風度,什麼事都信手拈來一般,就算是當年讓劉備從柯逃了出來,他也是笑眯眯的,一點慚愧的樣子也沒有,讓人感覺他本來就這麼打算的一樣。象今天這樣板着一着肥肥地醜臉的。在曹沖印象當中是第一次。

不過,他的話還是引起了曹衝的注意,劉備和孫權這兩個人都不是好侍候地主。不象劉琮、劉璋、張魯一樣,有點甜頭,不送命就行。他們就象打不死地小強,不管在多難的情況下,都要考慮怎麼堅持下去,捲土從來。孫權爲了割據江東,認了多少慫,吃了多少憋,嫂子送了。侄兒送了,兄弟送了,妹子也送了,現在連兒子也捨得送了,他如果真地在揚州呆着,恐怕自己想要插進一隻腳去也難。而劉備就更不用說了,這人東奔西逃了一輩子,什麼時候放棄過?

想要和諧了他們,貌似有點與虎謀皮。他們低頭。只是一時的策略,喘口氣舔舔傷口罷了。難怪胡綜要特意提醒自己,江東還有五萬大軍。

曹衝沉默了很久,臉色慢慢地由不忍轉爲堅定,他對張鬆說道:“永年,你找個機會對胡偉則表示一下謝意,要小心一點,不要讓人抓到把柄。”

“喏。”張鬆等人一聽,緊張的臉上露出了輕鬆的笑容。

孫權雖然不知道胡綜是如何說服曹衝地。但曹衝的數路人馬都大步向後退了。這是事實。孫權不敢怠慢,他在準備送質的時間裡。將會稽的朱然向前移防,同時將丹揚的賀齊部移駐到柴桑,京口的呂範調集了手頭所有的力量,沿江巡邏,加強防範。而在廬陵的大都督呂蒙和他所部的兩萬精銳,卻突然失去了蹤影。

孫權還是有些不放心,他把胡綜叫過來問了又問,胡綜拍着胸脯打包票,鎮南將軍說了,只要一個月之內質子送到,他就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過你要小心,劉備地大女兒也懷孕了,聽說喜歡吃酸的,估計還有三四個月也就臨盆了,萬一生個兒子,天知道到時候曹衝會不會變主意,因此你加緊時間,有把握的也就這段時間,再往後,神仙也算不準。

孫權半信半疑,他把質子孫登送到了長沙郡臨湘城,曹衝很守信,真的將各部調了回去,甚至比原先的防線還要向後,讓孫權喜出望外。接到回報之後,他立刻命令在贛州待命的呂蒙率部快前進,爭取在大雙臨盆之前,會合陸遜擊敗還盤踞在南海郡的劉備,至少要收回南海郡,不能讓劉備一直呆在自己的身邊。

當然了,能把劉備收拾了那是最好的。

孫權對陸遜很惱火,他本來讓潘璋跟着陸遜,是想制衡陸遜地,沒想到兩仗一打,潘璋被陸遜忽悠到番禺城裡和步騭做伴去了,陸遜自己呆在城外鑽進了九蓮山和劉備打游擊。他的人以山越爲主,翻山越嶺是家常便飯,而劉備雖然人多,可是要在山裡和陸遜於,顯然還差一點,所以追了兩次連個屁都沒吃着以後,他乾脆不追了,讓關羽帶了四千人守着陸遜出山的必經之路,他自己一門心思在番禺城下準備霹靂車,要強攻番禺城。

所以孫權本來要收拾的陸遜現在過得很滋潤,所以孫權很惱火。他寫信要求呂蒙把陸遜帶上戰場,要讓他和劉備打幾場硬仗,消耗掉他一部分力量,別讓他太自在了。

呂蒙得知廬陵方向安全之後,放下了懸在半空的心。他深知此時已經絕無退路,不管曹衝是出於什麼樣的想法,是讓他們雙方自相殘殺也好,是借刀殺人也好,他必須在曹衝下一步動作出來之前重創劉備,然後迅回到豫章設防。他這兩萬大軍是孫權手中最大的倚仗。不能有一點閃失,真要打起仗來,賀齊所部是指望不上的,還得靠他手裡的這些人來抵擋曹衝。他不再耽擱,率部越過臺領山區,然後沿着湞水直接進入了桂陽郡地曲江縣界,把副將孫皎嚇得夠嗆,立刻出言阻止。

孫皎字叔朗,今年剛三十歲。他地父親孫靜是孫堅最小地弟弟。孫堅剛起兵地時候,孫靜就在他的手下,帶着五六百宗室、鄉人作爲孫堅的親衛。後來孫堅戰死。孫靜又隨孫策征戰,立有大功,孫策很信任他,表拜爲奮武校尉,想讓他獨當一面。孫靜卻出於謹慎,推辭了這一重任,說自己比較懶,還是喜歡呆在老家守守祖墳,把手裡的力量全部交給了孫策。孫策對此特別滿意。孫權繼位之後,對這位安份守已的小叔叔很看重,提升他爲昭義中郎將,又讓他地兒子出來帶兵,孫靜推辭不過,這才讓次子孫瑜出來統兵,而其他的兒子還是關在家裡讀。

孫皎是孫靜的第三個兒子,他不喜歡讀,看着那麼多孫家子弟縱橫沙場。他卻悶在家裡天天子曰詩云,氣得一腦門包,他多次向父親請求出來打仗。孫靜被他催得煩了,只好趁着孫權再一次提出要讓他出來帶兵的時候,把孫皎放了出來。孫權拜孫皎爲護軍校尉,跟在他的身邊,隨後的幾次作戰中,孫皎帶着所部衝殺在前,撤退在後。作戰很勇猛。很得孫權的看重。而且這個人有個好處,不貪財。樂善好施。他雖然不好讀,但是和諸葛瑾這些讀人的關係處得很好,對手下士卒也很關心,因此頗有好評。

但是他和呂蒙的關係並不是很好。這起因在於甘寧。甘寧粗猛好殺,自以爲功勞大,打仗牛逼,在江東除了和同樣勇猛地呂蒙關係比較好之外,跟誰都不投脾氣,即使孫皎這樣的孫氏家族的人他也無所謂,因此和孫皎鬧得很不愉快。呂蒙和甘寧關係好,也因此對孫皎有些意見。而孫權這次把孫皎作爲呂蒙地副將,就有牽制呂蒙的目的在其中,他本來是想讓呂蒙爲右大都督,孫皎爲左大都督的,但是呂蒙拒絕了。

呂蒙說,當年程普爲右大都督,周瑜爲左大都督,兩不相協,差點釀成大禍。如果主公以爲孫校尉可以擔此重任,那就拜孫校尉爲都督,我願意在他手下爲將,聽他的指揮。如果主公以爲我能擔此重任,就請主公讓我獨力施爲,不要讓人牽制我。

孫權聽了,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答應了呂蒙的要求,孫皎雖然隨軍作爲副將,但一切要聽呂蒙指揮,不得掣肘。呂蒙本來是想讓孫權把孫皎調走的,但是孫權都這麼說了,他也不好堅持,只得如此。

現在看孫皎反對他的意見,呂蒙沒有多說什麼,他只是告訴孫皎,按他指定的路線迅前進,出了什麼事一概由他承擔。孫皎雖然惱火,但是孫權有命令讓他聽呂蒙指揮,倒也沒敢再說,帶着本部人馬爲先鋒,經由曲江縣界,沿着溱水河谷迅向前挺進。讓他覺得奇怪地是,曲江縣的留守士卒看到了他們,卻沒有人前來阻攔,只有一個使者來問了幾句就走了。至於問的什麼,當然只有呂蒙才知道,他孫皎作爲副將,呂蒙不告訴他,他也只有悶在心裡。孫皎到達湞陽後,呂蒙派人送來命令,讓他停下休息,隨後呂蒙帶大軍也趕到了湞陽,他沒有立刻前進,而是派人趕到番禺去打探情況,聯繫陸遜。

五天後,陸遜親自趕到了湞陽,呂蒙一見陸遜,就把他迎入了大帳密談。陸遜對呂蒙出現在桂陽郡內的湞陽並不意外,他一看到呂蒙就笑着拱手道:“大都督用兵真是神出鬼沒啊。”

呂蒙淡淡的一笑,揮手讓他坐下,在案上攤開地圖,對陸遜說道:“主公的命令想必你已經收到了,從現在起你歸入我帳下聽令。我對交州的情況不熟,你在這裡打了幾個月了,把情況跟我說一說。”

陸遜碰了一鼻子灰,只得收了臉上的笑容,湊到案前指着地圖上的番禺城說道:“趙子龍受傷之後已經回蒼梧去養傷了,把關雲長換了過來。又帶過來兩三千人,基本是把幾個郡地兵力已經全部抽空了。番禺城下現在一共有一萬五千人,其中還有一千騎兵,由麋威和關興二人統帥----上次潘玉就是在猝不及防的情部下吃了騎兵的虧,損失了兩千多人----劉備率一萬大軍攻城,關羽率四千人守在番禺城北四十里地佛崗,我的兵力不足,不是他的對手,佔不住蘿崗。已經退到九蓮山裡了。

“匡浦關有人守嗎?”呂蒙指着湞陽前面不遠的匡浦關說道。

“有,不過只有一千人,守將叫郝普。”陸遜笑笑說道:“估計這一千人是防着駐過在桂陽郡的張任部的。應該沒想到都督會出現在這裡。”

呂蒙不以爲然地笑了笑,眼睛從匡浦關一掃而過,轉向了佛崗,他問了問佛崗周圍地情況,搖搖頭說道:“四十里,太近了,我們一旦和關雲長交手,劉備的一萬大軍隨時可以支援過來,就算步子山從城裡出來攻擊他地背後。我們的損失也不會小。”

“那都督準備怎麼打?”陸遜貌似隨口一問。

“伯言以爲應該怎麼打?”呂蒙看着陸遜反問了一句。

陸遜愣了一下,送到嘴邊的水杯停住了,瞟了一眼呂蒙,忽然笑了:“都督,你這是考校我還是……”

呂蒙盯着陸遜看了一會兒,忽然咧開嘴笑了,他從案上擡起了身子,推開了地圖:“伯言,我比你癡長五歲。有些話可能有些冒昧,不過還是希望伯言能聽一聽。”

陸遜看着他,停了半刻,放下了手下的水杯,躬身施禮:“請都督直言,陸遜洗耳恭聽。”

呂蒙一笑,伸手扶起陸遜:“伯言,我知道當年你陸家曾經遭受大難,死傷數百口。至今瘡痍未復……”呂蒙剛說了兩句。見陸遜板下了臉,便笑了笑。擡手阻止了正要說話的陸遜:“伯言聽我說完,再反駁不遲。”

陸遜寒着臉,緊閉着嘴一聲不吭。

“當年你才十來歲,陸公紀更小一些,以你們兩個還沒成年的孩子,要支撐起吳郡陸家這麼一個大家族,確實不容易。我可以想象得到你吃過多少苦頭,也能體會到你對主公地這種矛盾心情,以你陸家的聲譽,在這種情況下娶了孫家的女兒,對你來說,實在是個不得已地事情。”

“都督此話差矣。”陸遜的心裡象是被針紮了一般,聲音冷得象冰一樣,一絲熱氣也無。

呂蒙搖了搖手,又接着說道:“不過,伯言你讀比我多,家學比我厚,想必有些事情也比我更清楚。家族過去的仇恨,終究已經過去了。你現在深受主公大恩,又是孫家的女婿,如果因家仇而消極怠戰,只怕會對你的仕途大有影響。我不知道你對江東的未來如何想,但你別忘了,大喬夫人現在可就在襄陽,討逆將軍的兒子孫紹已經進了鎮南將軍的府中爲吏,孫家在江東,不管怎麼說還是有一席之地的。”

陸遜地臉抽搐了一下:“孫紹進了鎮南將軍府?”

“對,他從襄陽院已經畢業了,現在是鎮南將軍的佐。”呂蒙微微一笑,又加了一句:“是小姐向鎮南將軍要求的。”

陸遜有些僵了,他愣了好半晌,才展顏一笑:“如此說來,鎮南將軍是要站在主公這一邊,合力對付他的岳父大人了?”

呂蒙頗有意味的看着陸遜,好半天才說道:“伯言,婚姻關係不過是個幌子,曹家、孫家、劉家,哪個沒有婚姻關係?曹鎮南將軍既是左將軍的女婿,又是主公的妹夫,左將軍還是主公的從妹夫,這裡面的關係亂得很,不過要是誰真把婚姻關係當真,可就要吃大虧了。婚姻這東西。有用地時候是有用,沒用的時候,可是一點用也沒有。這一點,我想伯言應該比我更有體會。”

陸遜強笑了笑,沒有應他。

“左將軍是什麼人,你明白。我也明白,想來曹鎮南也明白得很。周公瑾當年說他是反覆之人,非池中之物,勸主公不可養虎爲患,如今他在鎮南將軍身邊,這些話想來也會對鎮南將軍說的。你以爲鎮南將軍會容忍這樣一個人獨佔交州,虎視中原?”呂蒙輕輕的笑道:“你以爲我和周公瑾有這麼好的交情,可以輕鬆地從桂陽郡通過?”

陸遜看着笑眯眯的呂蒙,忽然笑了:“大都督果然高明。”

“哪裡。伯言聰明人,一點就透,我不過是順口胡說兩句罷了。”呂蒙站起身來。走到陸遜身邊:“伯言,江南很快就沒仗打了,象這樣的機會不多了,你可要抓緊啊。”

陸遜靜靜的坐着,一動不動。呂蒙也不着急,坐在案後端着水杯,不時地飲一口水,扯過地圖看了起來。大帳裡一時之間安靜得有些嚇人,只有呂蒙喝水出地聲音和手指在地圖上摩挲時出了沙沙聲。衛士們聽得帳中如此之靜。都有些意外,不時地偷偷瞄上一眼,看到帳內兩個人直挺挺地坐着,大惑不解。

“都督,”陸遜過了好久,終於開口說道:“番禺城內儲備充足,再守兩個月沒有問題。以左將軍一萬人攻城,基本沒有勝算。他們打的主意,無非是等城內糧盡。到時候可以不戰而勝罷了。他們得到了鎮南將軍的支援,預支了桂陽郡一年的賦稅,再加上交州諸郡,再打個一年兩年的,也不是問題。”

呂蒙點了點頭,還是沒有說話,只是擡起頭微笑着看着陸遜。

“可是我們等不得。”陸遜微微躬了躬身說道:“主公要提防曹鎮南,還要提防江東內亂,兵力也是捉襟見肘。因此都督行前。想必主公也給了期限的,拖得久了。對主公大是不利。”

“正如伯言所言。”呂蒙點點頭:“主公給了我六個月時間,現在已經只剩下五個半個月了。而我的想法是最多隻能用三個月,也就是說,除去回程的半個月,我最多隻有兩個月地時間在交州。”

“不錯,兩個月之後如果不能大勝,則番禺城堅持不住,必將落入左將軍手中,屆時南海郡就不再爲江東所有。縱使我們能夠搶入城內,這裡也將成爲拖死江東的泥潭,正如西涼之於大漢一樣。”陸遜語雖然不是很快,但說得很清晰。

呂蒙嗯了一聲,還是不說話。

“要想戰決,不僅要擊敗左將軍,還在重創左將軍,至少要打得他幾年之內不敢再東向。”陸遜看了呂蒙一眼,又接着說道:“左將軍將桂陽郡還給曹鎮南之後,要軍械有軍械,要糧有糧,但是他一直不放鎮南將軍一兵一卒入交州,因此他缺的就是人,我們只有吃掉他一半地兵力,番禺城之圍立解。”

“有理。”呂蒙呵呵一笑:“吃哪一部分,怎麼吃?”

“當然是關雲長這一部分了。”陸遜笑道:“他手中有四千人,打掉他,左將軍只剩下一萬人,面對我優勢兵力,他只有放棄番禺退出南海郡。都督手中有兩萬人,我手中還有三千多人,近四倍於關雲長的兵力,想要吃掉他,應該不難。”

呂蒙眨了兩下眼睛,細細的想了想:“關雲長雖然只有四千人,可是他離番禺城不過四十里,左將軍隨時都可以救援,我們就算吃掉他,也要面對左將軍的攻擊,只怕兵力優勢並不明顯啊。他們不能損失太多人,我們同樣也不能損失不起。”

“可以把他引到匡浦關來。”陸遜笑道:“我可以從九蓮山出來,直擊匡浦關。匡浦關只有守軍一千人,離番禺城這麼遠,援兵要趕到這裡,可要三四天的時間呢。”

“匡浦關?”呂蒙眼前一亮:“這裡倒是個好地方,留番禺城有近二百里,想必左將軍不敢放着番禺城在身後長途奔襲。不過,關雲長也未必會輕易過來啊,這麼遠的路,他會不提防?”

“關雲長性傲,我不過是個無名小卒,何況又多次敗在他的手下,他一定不會把我放在眼裡,如果知道是我在攻擊匡浦關,他一定會輕軍直進。”陸遜笑着說道:“都督是從桂陽郡出現的,我想關雲長就算是提防着桂陽郡,也不會想到桂陽郡會出現兩萬江東精銳,至於桂陽郡的張任部,他大概是不會當回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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