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曹操從江陵回軍,已經是十幾天後的事情了。一見到曹衝,曹操就哈哈大笑,親暱的摸了摸他的頭,拉着他進了大帳,滿意的說道:“倉舒,你次帶兵接應,做得雖然不是很完美,但表現中規中矩,爲父很高興。怎麼樣,打仗很有意思?”
曹衝不好意思的笑了,他將一路上的事情從頭到尾細細的給曹操說了,就連他看到什麼東西,怎麼猜測,怎麼分析的過程,都一五一十的給曹操講了。曹操滿面笑容,細細的評點一番,最後說道:“倉舒,你次用兵,能這樣已經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沒想到劉玄德打了一輩子仗,居然不是你一個孩子的對手,你說他怎麼能有出息?”
“父親過獎,有父親這樣的兵法大家指點,再笨的人也會有所長進的。”曹衝連忙謙虛道。
“呵呵呵,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曹操搖頭笑道:“我注的孫子兵法,你們兄弟幾個都看過,說實在的,真正有所領悟的,除了你也只有子文了,其他的人,好象只有子建略通一些,不過他更在乎文辭之美,於用兵之道,還差得太多。”
曹衝聽了,心中有些慚愧。他這幾個月來天天跟着曹操學習孫子兵法,確實有所體悟,但要說這次便他自己的真本事,實在有些汗顏,如果不是有前世的經驗,他也未必能做得這麼漂亮。只是這些話他不能跟曹操說,只能藏在自己的心裡。
“那兩個丫頭,雖然有點笨手笨腳的,不過看樣子倒也不是普通人家出身,你要還喜歡,就收了。”曹操看着曹衝有些歪的衣襟,伸過手來替他理了理:“元直雖然用心,畢竟是個男子,這些事他哪有女人做得好。”
“父親,這……”曹衝一時紅了臉,有些語塞。曹操笑道:“怎麼?不喜歡?我看還行啊。”
“不是,只是……”曹衝本想推辭,可一想自己要是不要了,又不知道被哪個傢伙得去了,細說起來,有點人道主義的,這個世界上還就自己莫屬。他想了想說道:“蔡家送了個女兒到我房中,該如何是好?”
“喜歡就收了。”曹操渾不在意,笑嘻嘻的看了一眼滿面通紅的米小雙,又看了一眼有些緊張的米大雙,這纔回過頭來對曹衝說道:“荀公達已經寫信告訴我了,蔡德無非是保住他那點地盤,有什麼呢,反正荊州水軍也離不開他,他終究是要留在襄陽的。”他想了想說道:“回去就把這事辦了,好好給蔡德一個定心丸,這下江東還真要靠他的水軍出力呢。”
“江東?”曹衝的心一下子拎了起來。
“對啊。”曹操收住了笑容,目光穿過大帳的門,看向東方的天空:“江東非國家所有已經有十幾年了,從孫文臺開始到現在已經是三代,現在不取,只怕他們根基打牢了,取起來更加麻煩。”
“只怕孫權不比劉表,取起來不會如此便利。”曹衝細想了想,慢慢的說道。
“倉舒,怎麼對爲父沒有信心了。”曹操展顏而笑,“孫權小子,繼位時間不長,手下老兵宿將未必能全掌握得住,正是要趁此機會可取。給他留的時間長了,反而不利。我軍不戰而取荊州,中國震動,他又如何敢抗我大兵?也許我一封戰過去,那個紫髯小兒就要嚇得尿褲子了。”想到得意處,曹操哈哈大笑。
曹衝心中苦,也只得跟着笑了幾聲,他現這次從江陵回來的曹操和出兵之前的謹慎不太一樣了,處處想得太順利,看來軍事大家也是人,也會得意忘形。他本想再勸勸,可一想在曹操興頭上,別自找沒趣,反正回去之後還有機會,無須急在一時。
回到襄陽已是幾天之後,蔡瑁一見曹家父子一起回來了,連忙過來向曹操彙報,他家小女頗得公子喜歡,又見公子沒有貼心人侍候,他就未經丞相大人許可,將小女送到公子房中了,這兩天正在卞夫人身邊侍候,看樣子夫人對小女印象也是不錯。
曹操早有計較,當下和蔡瑁說得熱火朝天,商量着過幾天就給曹衝辦個納妾的儀式,正式收了蔡璣入房。蔡瑁一聽,雖然有些遺憾沒成夫人,卻也是心滿意足,當下連連稱是,大包大攬的應承下了所有的事情。曹操知道他要藉此機會在其他人面前表現一下,倒也沒有推辭,說了一聲“有勞德”就忙他的事了。荊州人才衆多,他急着要將那些才子名士收入帳中。
曹彰見蔡瑁滿心歡喜的走了,父親又要召見人,並不再打擾,攬着曹衝的肩笑道:“倉舒,我本來還想跟你住一個屋的,這下子你金屋藏嬌,我可不敢打擾了。趁着美人還沒來,帶我去看看蔡先生的那些?”
曹衝笑着打了一下他掛在自己肩頭的大手:“你還說我呢,你娶了孫家的美人還不滿足,還是還納了好幾房妾,說不定這次回去,你就得做爹了。我說,這馬上要跟江東開戰,你房裡是不是也要開戰了?”
曹彰一聽,嘆了口氣說道:“別提了,我來之前她就哭得一塌糊塗,可我有什麼辦法,要不就讓孫權投降好了,反正他也打不過父親。唉,你說孫權會投降嗎?”
“我看比較懸。”曹衝搖了搖頭。
“那我也沒辦法,這事兒我說了不算,大不了到時候保她老爹孫賁不死罷了,不過這也得看他命大,別先死在戰場上才行。”曹彰苦着臉,無奈的攤攤手。
曹衝沒有吭聲,他見過曹彰的夫人孫氏,從第一眼起,他就有些可憐這個女子,孫家和曹家有親戚關係,但這些女子說起來都是一時的聯繫,真要雙方開打,沒有人會關注到她們的感受,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親人互相砍殺。他由孫氏也想到了三個後來要送到獻帝身邊的三個姐姐,曹憲、曹節和曹華,現在她們還不知道自己未來的命運,一個個象溫室裡的花朵,受人呵護。不知道等那一天來臨,她們能否還是如此坦然面對。曹衝也不知道,自己的到來,能否改變她們本來的命運。
兄弟二人一邊說一邊進了門,蔡璣正在和新來的米氏姐妹說話,問一些曹衝一路上的事情,見曹沖和曹彰進來,連忙退在一旁,見了禮就要躲到一邊去。曹衝擡手叫住了她:“都是自家兄弟,反正以後也要見的,就不用躲了。”
“這……這於禮不合的。”曹彰和蔡璣幾乎同時說道。
“禮不礙人情。”曹衝纔不理那一套呢,要說禮成親之前你也不能見我呢,這不是都見了。
見曹衝堅持,曹彰和蔡璣也不在堅持,這小妾還沒過門,先被伯子看了個通透,說出去真得被人笑死。好在曹家從曹操開始就不太把那些禮法當回事,曹彰倒也沒有太在意。
“這些你以前想看看不到,這些天看得痛快了。”曹衝順手在架上撥弄了一下,看到好多的囊都解開了,不由得笑道。
“託公子福,要不然妾身還真不容易看到這些妙文。”蔡璣抿嘴一笑。
“呵呵,以後到了鄴城,有你看的呢。”曹衝笑道,“這算什麼妙文,這些文章寫得極好,卻算不上妙文,太雅緻了,看多了讓人乏味,我告訴你什麼叫妙文。”他一邊笑,一邊將還記得的一些諧趣文章念給蔡璣聽。
蔡璣見曹衝不講規矩,曹彰又是捧了一本在旁邊看得津津有味,心情也放鬆了下來,聽得曹衝說得有趣,不由得輕笑起來。曹衝見她愛聽,越來勁,一個個笑話突口而出。這時,只聽得帳子後面有人“撲哧”一聲笑出聲來,幾個人一下子愣在了那裡,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蔡璣見曹衝奇怪,只得走到帳後拉出一個女子來,對着曹衝說道:“這是我閨中好友蒯英,聽說公子這裡多,趁着公子不在,來飽飽眼福,沒想到公子突然回來,躲避不及,只得藏在帳後。”
“賤妾聽公子說得有趣,一時忍不住笑出聲來,還請公子恕罪。”蒯英偷偷看了曹衝一眼,低了頭輕聲說道。
“呵呵呵,該是我的不是纔對,我進來之前應該通報一聲的。”曹衝連連擺手,“既如此,我們還是先出去,你們看。”說着,拉着曹彰就走。
“喂,你有沒有搞錯?”曹彰一路走一路笑道:“那可是你的地盤,不管怎麼說,應該是她避你纔對,你自己還避她,看來你不僅會說妙文,還是個妙人。”
“女人是應該哄着一點的。”曹衝笑道,也不管曹彰聽得懂聽不懂,拉着他直奔練武場,這兩天魏延跟夏侯稱一樣,對練武着了迷,天天在演武場着,這個時候應該正打得熱鬧呢。
蔡璣看着曹衝遠去的身影,聽着那句“女人是應該哄着一點的”有些出神,蒯英見了,扯了一下她的袖子笑道:“你可有福了,找了一個文武雙全又知冷知熱,還知道哄人的。”
“要不,你也來給我做個伴?”蔡璣被她說得臉紅,反口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