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金冬喜和尤雨叢,已經成了突破全案的關鍵。剛剛從失敗的頹廢中走出來,又大大出了一把風頭的‘小諸葛’,急吼吼的就要出門去打聽消息。沒等他跑得出門,就被龍若海給攔了下來。
“‘小諸葛’,你別慌着去找人。把那個羅連克失蹤前後出走的人員名單,給我好好查一查,看看有沒有這兩個人。”
‘小諸葛’一聽這話,再看到龍大哥對着自己眨眼的俏皮動作,也依稀想了起來。對,是有這麼兩個人。金冬喜是羅連克失蹤之後的第二天早晨出去打工的。出去之後,就沒有再和家人聯繫過,具體打工地點也沒有人知曉。
尤雨叢是因爲兩個死黨的原因,才被作爲補充調查的對象。金冬喜和羅連克兩個人都不在家,他自己一人也感覺到有點無聊。靜極思動。過了春節之後,他就去了上海打工。地址倒是明確的,也經常和家中通電話,說是在一個建築工地上做小工。
龍若海看到大家的目光都盯在自己的身上,也不推辭。他用手中盤玩着的一支香菸,指了指桌子上的材料。充滿自信的說道:“孟大隊長,你們立即派出得力人員去上海。想方設法地去找尤雨叢,一定要找到他。
只有找到了他,瞭解情況,覈實證據材料,才能解開現有的幾個謎團。同時,要做好追捕金冬喜的相關準備工作。上海一有消息傳過來,就立即在全國通緝金冬喜。至於是什麼原因要這樣做,‘小諸葛’,你來做做解釋。”
看到有人用疑惑的神情打量自己,他也不多說,直接就把皮球踢給了‘小諸葛’。
時間一長,‘小諸葛’也適應了這種開動腦筋的場面。對大哥這種‘踢皮球’的做法,他是快樂的接受。本來他就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只是還沒有找到標準答案。被龍若海這麼一逼,反而有了一種靈光一閃,豁然開朗的感覺。
他接口說道:“將金冬喜列爲第一嫌疑人,有這麼三點理由。一是香菸的事。在農村,象他們這種沒有什麼收入的小混子,捨得買‘紅塔山’香菸抽,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然的話,那個錢癩子也不會和他開玩笑,說他是拾到了皮夾子。
買了香菸以後,給同爲混子的羅連克抽上一支、兩支是可能的事。連香菸盒子都給了對方,這就有了一點問題。二是‘願賭服輸’這句話,應該是對着金冬喜說的。不然金冬喜不會捨得買這種香菸抽,更不會連煙盒子都給了羅連克。三是羅連剋死亡之後的第二天,金冬喜就離開了家,而且不與家人聯繫,顯然是做賊心虛。”
龍若海看到‘小諸葛’那種神氣活現的樣子,既感覺好笑,也感覺到一絲欣慰。在今後的工作中,這小子肯定能成爲自己很好的助手。看到對方已經解說完畢以後,他又接了上來,繼續補充解釋說道:
“剛纔‘小諸葛’已經作出了大方向上的說明,我再從具體細節上談點看法。從現在掌握的情況來看,羅連克在死亡前,曾經與他人有過賭約。這一點,我們已經通過陶秀美和錢癩子的證詞得到證實。賭約的內容是什麼,我們不知道,但也可以作出一定的推測。
我的看法,這個賭約一定是與女人有關,而且是與陶秀美有關。在這兒,我們是不是可以大膽的推定一下,賭約是以誰先佔有陶秀美來決定輸贏的。也就是說,誰能先佔有陶秀美,誰就贏得了這場賭博。
你們好好想一下,羅連克在強姦得成之後,所說的‘女人得了頭籌,打賭佔了上風’那句話。請注意,女人是與打賭連在一起的。
那麼,這個參與打賭的人,就很有可能是本案的重大犯罪嫌疑人。誰會和羅連克打賭?應該說就在金冬喜和尤雨叢兩個人之中。很有可能是一人蔘與打賭,一人在旁做證的。
爲什麼要將疑點放在金冬喜身上,剛纔‘小諸葛’已經解說得很清楚。香菸和迅速出走,並且不與家中聯繫,都是實實在在的疑點。你們可能要問殺人動機是什麼?
他們是一夥狼狽爲奸的人,要說是聯手作惡,你們相信。要說自相殘殺,就要有疑問了。平時無冤,往日無仇,爲什麼要殺人呵?”
看來,龍若海的話說到了大部分人的心坎兒上。話音剛落,就有不少人點了頭。殺人動機不能得到很好的解決,一切推理和判斷都將是水中浮萍,無法站得住腳。不過大家也習慣了龍若海這種說話方式,倒也沒有人站出來進行詢問,只是都在耐心等待下文。
“賭約。問題的關鍵,還是出在賭約上。很有可能雙方商定的賭約,超越了他們自己的實際承受能力。從走訪調查中,我們已經得知,羅連克是一個被他媽媽寵壞了的孩子。
村上的人,不願意與他那個慣會撒潑、玩命的媽媽打交道。也就讓他造成了錯覺,自認爲自己是一個人物。平時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也養成了他飛揚跋扈的性格。
大家想一想,這種人贏了賭約以後,會怎麼樣?當然是不顧一切地索要賭債。兩者相互碰撞之後,會產生什麼樣的後果?一方是得理不饒人,拼着命的索要;另一方是拿不出,或者是認爲不值得,當然不會兌現賭約。
這樣的碰撞,只會產生一個後果,那就是情急殺人。殺人之後怎麼辦?那就是散佈流言蜚語,說羅連克因爲求婚不遂,而負氣出走。至於爲什麼是從尤雨叢口中說出這個謊言,很有可能是金冬喜,先一步將這套假話告訴了尤雨叢,而他只不過是做了一個傳話筒而已。
這種謊言,只能拖延一時。時間長了,羅連克的被害,還是要被人所發現。到了那個時候,羅連克的媽媽就會想到尤雨叢說的話。稍許一追查,就能很快查到金冬喜的頭上。
正是這個原因,做賊心虛的金冬喜,纔會迅速離家出走。而且在出走之後,割斷了與家庭的聯繫。他是怕我們警方找他。爲什麼會怕找他?當然是因爲他殺了人。”
聽了龍若海的解說,在場的人都是連連點頭。接下來的工作也不需要他再多加操心,席大隊長自然會料理得十分妥當。他們連夜組織精幹人員趕往上海,在建築工地上找到了在那兒打工的尤雨叢。從他的口中,基本證實了龍若海的推斷。
臘八節的那天上午,三個閒極無聊的小混混又湊到了一處。三句話不離本行,談話的內容很快就轉到了女人身上。提到陶秀美時,金冬喜兩眼放光,口中嘖嘖不休地說道:“能把這個女人給睡了,也不枉到人生走一趟。”
羅連克當時就不屑一顧地嘲笑說:“這有什麼大不了的事。你們信不信,只要我願意,今天就能把這個女人給拿下。”“算了吧,憑你這麼個小毛孩子,還想睡陶秀美!還是等到老子睡了以後,你跟在後面喝點湯吧。”
對於金冬喜的嘲笑,羅連克有點怒不可遏,當場就提出了挑戰。說是先睡到陶秀美的人,另外一方就要輸給他五千元錢。金冬喜也不以爲意,一口就答應下了這個賭約。兩個人當場拉勾之後,還請尤雨叢做了證人。
金冬喜答應這個賭約,也是不懷好意的。他已經設計好了自己的方案。準備到了晚上去超市買香菸,騙住宿在超市裡面的陶秀美開門後,就來個霸王硬上弓。千算萬算,就是沒有想到羅連克這小子下午就下了手。
羅連克本來就是得理不讓人的傢伙,這一次贏了賭約之後,當然是要耀武揚威一番。他帶着從陶秀美身上剝下的短褲作爲依據,逼着金冬喜兌現賭約。姓金的掏錢買了一包‘紅塔山’香菸打招呼,也沒有換得羅連克的讓步。
平時不管做多少壞事,金冬喜都不會皺眉頭。但要讓他爲了一個賭約,特別是爲了一個自己沒有能夠睡到的女人,花上五千無錢,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看到羅連克得意洋洋、不肯讓步的樣子。本來就對陶秀美被人拔了頭籌,而暗自生氣的金冬喜,更是怒火中燒。
他嘴上說是帶羅連克回家去取錢,先支開了尤雨叢。半個小時後,當他再次出現在村子裡的小街道上時,羅連克已經從他身旁消失。尤雨叢好奇地問起了這個問題,金冬喜告訴他說,羅連克根本沒有玩到陶秀美。那個短褲也是偷的,人家是曬在外面的衣架上的。
一經對證,當然就立即戳破了謊言。羅連克在惱羞成怒的情況下,一氣之下就離開了家。說是混不出人樣,絕不回家。這也就是尤雨叢告訴羅連克媽媽的話,出處就是金冬喜的口中。
事實上,此時的羅連克,已經是命歸黃泉。案件到了這麼個狀況,也就沒有什麼疑問需要再加以探討。隨着公安部通緝令在全國的發放,金冬喜也在十天之後落入了法網。
消息傳來時,龍若海又在忙活些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