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貨知道,按約定誰壞了他們內部的規矩誰就要受到處罰。?這個處罰相當有隨機性,那就是由大頭負責具體的懲罰過程。破壞規矩者必須將一隻手左右自選平放在在桌上並且儘量將五指岔開,不要挨着。然後由蒙面的大頭在岔開的五指間先後落下三把飛刀。飛刀是否能夠準確地落入五指之間的縫隙,而不傷到手背和五指,這就全看“行刑”的大頭的即時狀態了。運氣好,三把飛刀全落入五指之間的縫隙之中;運氣不好,飛刀就戳到手指或者手背了。即使是運氣好,雖然未傷到皮肉,但那種恐懼感是未曾體驗之人難以想象的。
歪貨自知理虧,逃避懲罰是不能的。
“快點,別磨蹭了男子漢敢作敢爲也要敢受。”大頭再次喝道。
歪貨看着大頭,央求地說:“大頭兄弟,手可準着點,千萬千萬別扎歪了。”
“哈哈,要人家不歪,你自己就是一個歪人,連名字都帶歪字呢。”二馬笑道。
“你還笑都這節骨眼了,你還是兄弟麼”歪貨瞪了二馬一眼,說完抖抖索索地把左手伸開放在桌上,然後扭過頭閉起雙眼。
大頭走到桌子跟前,看了看歪貨的手,同時用手比劃了一下,說:“好啦。”
站在一邊的二馬快速將一根寬寬的紅布條矇住大頭的眼睛。
屋裡此時異常寂靜,大家都默不作聲,似乎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大頭靜靜地等着溜子發話。
溜子抽完最後一口煙,將菸蒂扔在腳下,然後踩上去使勁一旋:“開始吧”
只聽嗖嗖嗖三聲,飛刀穩穩紮在五指縫隙之間......
刀聲還未落,只聽撲通一聲,歪貨卻倒在了地上。
“這小子就點膽量啊,做那事膽子膽子那麼大呢。”溜子重又點上一根菸。
大頭俯下身扒拉一下歪貨:“喂,哥們,怎麼熊了呢”
歪貨動了一下,慢慢睜開眼,隨後叫道:“我的手,我的手......”
“你的手好着呢,真是個熊包”二馬罵道。
歪貨坐在地上,舉起左手看了看,既不疼也不痛,更沒見血,於是訕笑着說:“我以爲......呵呵......”
“你以爲手被扎掉了不是”二馬一把拎起歪貨:“起來吧,要不是大頭今天狀態神勇,我看你啊,真得挨一刀”
“我,我,是我不好,改天我請客,權當謝罪。”歪貨連忙說道。
“歪貨,請客算是便宜你了。真想戳你一個窟窿”大頭恨恨地說。
“我錯了,我錯了,請哥幾個原諒,再也不犯了。”歪貨一一作着揖。
“想你平時犯渾,斷然沒想到你這麼渾自己的人也敢欺負,也敢耍流氓告訴你要不是人家講道理志軍講義氣,早把你送到公安局了。還用得着我們這般費神”溜子指着歪貨,說道:“你還不趕緊跟你老闆賠不是,趕緊道歉”
歪貨轉過身,看着志軍,滿臉尷尬地說:“王老闆,我犯渾,是我不好,我不是東西,你大人大量。今天這事做得太過,辜負你的信任。我給你道歉,請你原諒我。”
志軍這時氣也消了許多,當時看見歪貨來時,恨不得上去猛踹他幾腳。現在溜子主持公道,幫忙圓場,志軍自是感激,見歪貨誠心認錯,自己也就順水推舟:“算了,知道錯就好。以後好好工作就是......”
這時溜子打斷志軍的話:“還讓他去你那裡工作不行,這小子錯已犯下了。這麼醜的事情,人家姑娘怎麼能夠還能和他一起共事呢志軍,我是這樣想的。第一,歪貨還得向石倩倩真誠道歉,求得人家的原諒;第二,你開除他,不再一起共事。”
“這......”志軍有些猶豫。
“志軍,你不要猶豫。好漢做事好漢當,該他承受的就該他承受,沒有客氣可講。”溜子堅決地說,“就這麼定了。明天上班歪貨首先去給石倩倩道歉。”
歪貨看看溜子,隨即低下頭默不作聲。
“溜子哥,這樣吧,工作還是留着,讓他換個崗位......”不等志軍說完,溜子不容商量地說:“不能留聽我的沒錯,他後期的事情我來想辦法,不會讓他餓死的。”
見溜子這樣堅決,話又說得這麼明白,歪貨心裡有了底,於是說道:“我不留,我不留。我聽溜子哥的。”
事情這麼快就有了結果,這也是志軍沒有想到的。
有了歪貨這個教訓,其他人再也不敢隨意和石倩倩親密接觸了。
歪貨失去了工作,便又去找社會上那些狐朋狗友胡混去了。這一切溜子看在眼裡急在心裡。歪貨這個人,溜子是非常瞭解的。由於沒有正式工作一直在外廝混,後來溜子把他拉在身邊,做些打雜的事情,倒也相安無事。歪貨因爲面相難看,個子也不高,形象猥瑣,加之家裡條件太差,還跟父母擠住在一起,別人給介紹了不少對象,人家一看他家裡環境和自身條件,再也不敢和他謀面了,跟別說談朋友了。志軍公司成立,應志軍的要求,溜子首先把歪貨他們介紹進去,已解決他們的生存需要。沒想到歪貨不爭氣,幹出了這樁醜事。雖然出於兄弟之情,還是原諒了他。歪貨先前犯過事,蹲過號子,真因爲這樣,人家都不敢留他做事。歪貨至今未婚,打着單身,他表面上不急,其實心裡還是非常盼望有個媳婦在身邊,有口熱水喝,有口熱飯吃。那天他那樣對待石倩倩,實際上是他心理上渴望和生理上的集中爆發,只是弄錯了對象。雖然他也覺得做得太過,甚至是觸犯法律的行爲,但是內心裡那顆盼望成家的願望時刻涌動着。
作爲這麼多年的朋友,溜子哪能不知道歪貨心裡所想呢。這幾天溜子一直在思忖,一直在考慮,如何再幫歪貨找份正經的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