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着幾天,祈冰腦子裡滿是那天看到的景象。心裡滿是疑惑和不安,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妨礙了什麼。
祈冰目前最怕見到的是強強媽媽。他覺得自己像賊一樣,揹着人家做了不好的事情,儘管不是有意的,儘管強強媽媽沒有看見他的行爲,從內心裡來說,還是很對不起強強媽媽的。
祈冰幾次想跟大明說說,又覺得難以啓齒,這件事就成了祈冰心裡沒有答案的懸疑問題。
出於人的一種本能和羞澀,無從詢問,也無從知悉,祈冰知道這個答案暫時是無解的,就像溜子爺爺說到無花果時說的:你們不懂這個,你們以後會明白的。
之後,祈冰照常上學放學,日子依然。但心裡的鬱結一時難以打開。
常言說:低頭不見擡頭見。何況又是鄰居,碰見強強媽媽的時候還是很多的。祈冰每次碰見強強媽媽時,她的眼光總是躲閃的,遊移的。彷彿她做錯了什麼似的,在祈冰面前擡不起頭來。其實祈冰也覺得尷尬和不安。
也許是強強媽媽知道事情被發現了,那個男人後來一直沒有來過了。生活好像又恢復到以前的狀態。儘管如此,祈冰心裡總像落下一個斜斜的陰影,一時難以抹去了。
有天放學後,班主任何老師找到他,問他想不想去學畫畫。
他看着何老師,驚喜地問:“去哪裡學畫啊?”
“市青少年宮要辦美術班,學校有幾個名額,剛好分到我們班一個,知道你平時喜歡畫畫,班上也少這樣的同學,我考慮了一下,就推薦你去了,你看怎麼樣?想去嗎?”
祈冰馬上回答:“想啊,想去啊。”
何老師推了推眼鏡框說:“這樣吧,你拿着學校的介紹信明天下午就去報到。”
祈冰喜滋滋地從何老師手中接過介紹信,連聲向何老師稱謝,何老師嗔怪道:“這小子,嘴還蠻甜的。”
至此以後,祈冰每個週二和週日的下午便去那裡學習繪畫。那裡的老師跟何老師年紀差不多,也戴着一副眼鏡,身體胖胖的,說話很親切。
老師姓仇,祈冰覺得很納悶,還有這個姓的啊。
每次坐在畫板前,祈冰便覺得興奮和豁然。他想起跟建新叔叔學畫的情形,甸子後面的風景還是那樣好看麼?建新叔叔不知何時才能回來呢?
以前跟着建新叔叔也學過一些繪畫的基本知識,這次在這裡感到繪畫是個不簡單的事情。好多東西要從頭開始,什麼三庭五眼啊,線條粗細啊,明暗對比啊,色彩搭配啊和比例大小啊等等之類的,這些着實讓祈冰犯暈。
好在祈冰跟建新叔叔學畫打下一些牢固的基礎,現在跟仇老師學習,感覺要輕鬆許多,學習的勁頭也比較大,以至於仇老師經常表揚他,說他接受能力強,悟性高。祈冰聽了,心裡直樂,心想不是建新叔叔,他哪有這麼快呢。
祈冰愛好這個,暈乎一陣子,很快被美術的奇幻和深邃吸引住了,心裡的那道陰影也隨之淡散和遊離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