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試完畢之後,祈冰反而覺得輕鬆多了。
這個時候,最着急的反而是志軍了。志軍覺得這次考試還算成功,分數也不會低。志軍很想知道此次成績的公佈時間,但這次考試之後,學校就放暑假了。志軍拉着祈冰到學校去問班主任戴老師,戴老師說,老師得幾天解卷子,可能過幾天才會公佈成績,要他們到時再來看公告。
祈冰見狀一把拉過志軍出了老師辦公室,說道:“你急什麼呀,成績總是要公佈的。再說了,就是成績知道了,分到哪個班,也還得等到開學啊。走吧,我們找地方好好放鬆一下。”
志軍無奈,只得被祈冰拖着離開了學校。志軍問道:“去哪裡啊?”
“我們去溜子那裡,怎麼樣?”
“好啊,也好看看毛子近況如何呢。”
他們來到溜子家時,溜子正和毛子在說話。見到他們,溜子嚷道:“喲呵,哥們,考得不錯吧,來給我報喜訊的吧,呵呵。”
祈冰答道:“哪裡啊,成績都還沒公佈呢,誰知道呢。”
“不用猜,你們肯定考得好啊。”溜子不容置疑地說道。
毛子也在旁邊說道:“就是啊,你們考得不好,誰還會考得好啊。”
“呵呵,你們把我倆當神仙了,不食人間煙火啊。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能人多了去了,我們算什麼啊。”志軍說道。
“好吧,你們就謙虛吧。”
“毛子哥,近來還好吧?”祈冰問道。
毛子回答:“好了,好多了。也多虧你們幫助啊。我呢,經常拿着凳子出去轉轉,也不怕人家異樣的眼神了。”
“那就好啊,你這樣穩定,我們也放心啊。”志軍說道。
“他啊,你們真的要放心,他不會再走絕路了。”溜子肯定地說完,然後自個蒙着嘴樂。
“就你會說話,什麼絕路,絕路的。活着不好嗎?還費那個勁幹嘛。”毛子假裝生氣。
“好了,好了,不說你那。”溜子說着,看看桌上的鬧鐘。“時間還早,我今天帶你們玩個好玩的東西,這個玩意得四人玩的,你們先坐坐,我去喊華子過來。”說完,溜子便出了大門。
不大一會,溜子和華子回來了。
看見華子,祈冰上去拉了拉他的手,問道:“你好些了吧?看你氣色不錯呢。”
華子回道:“還可以吧,反正日子得過啊,慢慢就習慣了。”
他們正說着話,溜子過來說:“你們到對面房間裡去。”
他們走進去一看,裡面擺着一張方桌,上面鋪着一塊厚厚的塑料布,上面放着不少像小磚頭一樣的東西。
溜子隨即拉亮電燈,關上房門,拉上窗簾。
志軍看見溜子神神秘秘、鬼鬼祟祟的動作,不解地問溜子:“要幹什麼啊?這桌上是什麼玩意啊?”
祈冰定睛一看,脫口而出:“這不是麻將嘛。你這玩意從哪裡來的?現在這玩意可是不讓見面的啊。以前還是封資修的東西呢。”
溜子連忙示意祈冰小點聲,並低聲說道:“是的,別大聲說話,沒看見我把窗子都蒙上了嗎?”
這是那種竹骨麻將,祈冰見過兩次的。一次,是在黃林鎮爺爺家裡,就有這種麻將牌。但沒有這麼多,只有幾張牌,祈冰和弟弟時常拿着這幾張牌擺來擺去的玩些遊戲;還有一次是在渣家甸看見姑娘們拿着這個麻將牌,玩那種拋布袋翻牌的遊戲,姑娘們小手往上拋一個裝滿石子或大米的小布袋,然後在下面用手翻牌或夾牌,然後去接落下的小布袋,誰的花樣多,誰就取勝。至於這個麻將牌的具體玩法,祈冰也就不知道了。
溜子看了看他們,說道:“你們先暫時坐下,一人坐一方。祈冰剛纔說的是對的,這是麻將牌,志軍沒見過吧?”
志軍點點頭,隨手拿起麻將牌仔細打量着。
這個麻將牌,被摸的油光發亮,反面是竹子,正面是骨質材料,骨料上刻有文字、筒形、條形之類的符號。文字包括一萬到九萬,還有東西南北中發白,條形是豎條一樣的符號代替,也是從一條到九條,筒形是似圓圈一樣的符號,同樣是從一筒到九筒,還有八張花牌,春夏秋冬和梅蘭竹菊。
“這裡呢,我和華子都會玩一點。你們兩個不會,我們可以教你們玩。這副牌是我爺爺留下的,有些年頭了哦。全副牌有144張,除掉配牌八張花牌之外,還有136張。我們先把牌洗一洗。“說完,溜子把那八張花牌拿開,留下的牌全部反面即竹子那一面朝上,然後雙手去搓動這些牌,以打亂它們的秩序,謂之曰:洗牌。“來吧,像我這樣洗牌。”
仿照溜子的樣子,大家一起洗起牌來。
“洗完後呢,你們像我一樣,把牌碼起來,兩張一墩,一共17墩牌,在各自面前碼好後,把牌斜着放,一起圍起來,你們看,像不像城牆?”
志軍嘖嘖稱奇:“咦,真的像一個縮微的長城呢。”
“碼好後,再來確定四人的座次。”溜子說着又拿出兩個色子,“這是個正立方體的小玩意,有六個面,每面都有數量不同的半圓孔,最小的爲一點,最大的爲六點。這是以前的人玩的老賭具,現在用它確定座次和東南西北四方。”說完,溜子把兩個色子在手上搓了搓,然後往桌上一扔,兩個色子骨碌骨碌在桌上轉了幾圈停了下來。一個色子顯示一點,一個顯示七點。“八點。你們接着扔。”
祈冰扔了個七點,志軍扔了3點,華子是六點。
“這樣的話,我的八點最大,我做東,你們按大小排座次,祈冰行二是南,華子爲三是西,志軍最小是北。然後我再撒一道色子,以確定東的方向。”說着,溜子又扔了一道色子。“九點。那就是九首,是我現在坐的位子爲東了,你們順着坐就是了。”
“九首是什麼意思啊?”志軍問道。
“這個啊,是確定打牌時東家座位的。你比如說,七點,就是對面爲東;八點就是我的下手爲東。。。。。。這都是規則。好啦,開始起牌啊。我先用色子再撒一次,確定起牌的地方。。。。。。三對!一個色子爲一點,一個色子爲兩點,那麼取小的點數,就是一點,我就從華子面前起牌了,一點就是留一墩,那就從第二墩那裡開始拿牌,一次拿兩墩牌,輪流順着拿三次,東家跳牌後,你們各取一張。東家多一張牌,你們都是十三張牌。”
除了華子,祈冰和志軍懵懵懂懂隨着溜子的講述慢慢融入到這個麻將的境界之中去了。
什麼吃牌啊、碰牌啊、嵌牌啊、槓牌啊、搶槓啊,糊牌啊,還有什麼屁糊、清一色、將一色、七對、碰碰糊。。。。。。這些麻將術語,讓祈冰和志軍一時摸不着頭腦,像個木偶隨溜子掰扯,整桌麻將完全成了溜子一個人的遊戲。
玩了一會,志軍問道:“哎,溜子,你說這麻將是從哪裡發源的啊?以前怎麼沒見過呢?”
“這個嘛。。。。。。”溜子撓撓頭,想了一會,說道:“我聽爺爺說起過的。這個麻將最早起源於我國,據說是山東人爲了紀念水滸中一百零八位梁山好漢而發明的遊戲。麻將的基本張數是108張牌,就是筒條萬,以此代表梁山108位好漢;東南西北代表這些好漢來自不同地方;然後中發白代表中產階級、高貴貴族和白丁之人,這個山東人呢,把摸牌叫做麻牌,所以這個呢就叫做麻將了。”
“呵呵,原來是這樣啊,有點意思。”祈冰嘆道。“我爺爺家也有這種竹骨麻將牌,一模一樣的啊。聽爺爺說麻將是有錢人玩的。也不知怎麼搞的,我爺爺家也有呢,不過也只有幾張牌了,其他的不知散到哪裡去了。溜子,你家的麻將怎麼這麼全呢?”
溜子回道:“我哪知道啊,是從爺爺那裡翻出來的。據我分析啊,聽爺爺講,文革的時候好多東西當做‘封資修’,像垃圾一樣掃掉了,這個麻將也是這樣的。可能是有錢人爲了避禍,把這個麻將之類的東西轉移了或偷偷送人了,於是麻將就流落四處了。”
華子這時插話:“嗯,這個好像是這麼個事呢,。我以前聽說,一些有錢人把什麼金銀首飾、古董書畫之類的偷偷藏到了鄉下或找地方埋了起來,生怕戴上反革命的帽子呢。你像現在你都不敢公開玩這個麻將。”然後望着溜子:“只有溜子敢,也不過是偷偷的玩,哈哈。”
“我偷偷地玩,你連偷偷的都不敢呢,笑我呢。”溜子譏諷華子。
祈冰沒想到,這次到溜子家,偶然接觸到了賭具,初步見識了以麻將爲代表的賭風俗、賭文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