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他的話,一羣人面面相覷,尤其是那之前說這話的人,更是低下頭,不敢吱聲,生怕被他盯上。
掃視一圈,將衆人的表現全都看在眼裡,李隨風臉上的笑容更盛,但卻更顯嘲諷。
“呵呵。”他的笑聲是那麼的溫和,可是這笑聲裡所包涵的嘲諷卻又是那麼的刺耳。一羣人聽着,卻沒有任何別的表示。
他忽然充滿惆悵的嘆了一口氣,說:“沒人敢站出來承認嗎?”
沒人說話,只是臉上的憤怒卻更加明顯。
他譏諷的說:“我很失望啊,我以爲你夠膽表達自己心中的憤怒,應該是個勇敢的人。但是我沒想到,你終究只是一個嘴上的英雄,竟然連直面面對我的勇氣都沒有,所以,我真的很失望。”
他的話就像是不鋒利的刀子一樣,在之前說話那人的心上一點點的割着,傷口不大,但流出來的血很多,很痛。但他依舊沒有站起來的勇氣,因爲這個年輕人的兇名,他可是有所耳聞的。所以他更不敢站起來。
李隨風說着,緩緩走到主席臺的位置上,整理整理無比板正的衣服,像是在接受加冕的皇帝一樣,緩緩的坐下,腰桿兒挺的筆直。他神情認真而嚴肅,目光沉穩而銳利,嘴角的笑容溫和卻犀利。
他用着很是不解的聲音繼續說:“以前我總是想不明白,爲什麼那些與我做對的人都這麼廢物呢?我很想不明白。論家世,我是孤兒出身,身單力薄;論實力,我孑然一身,一窮二白;論底氣,我無依無靠。”
“可是,無論他們是誰,最終,他們都輸了,贏的只是我一個人。我以前以爲是他們廢物,但直到今天見到了你們,我才發現我錯了。”
說到這裡,他停頓一下,銳利的目光在那一張張因爲憤怒的臉上掃過,最後又像是沒看見一樣,聲音冷了下來:“我的對手之所以輸,不是因爲他們的實力不夠,不是因爲他們的膽氣不足,不是因爲他們的背景不夠雄厚,而是因爲生他們養他們的都是一羣無膽無謀的廢物。”
“試問,狗窩裡又怎麼能養出一隻窮兇極惡、無所畏懼的狼呢?簡直是可笑。”
“大膽!”
“狂妄!”
“不知所謂!”
在他的聲音落下後,一羣人終於忍不住了,紛紛拍着桌子站起來,顫抖的手指着他,怒吼道。
看着那一張張憤怒的臉龐,李隨風百無聊賴的翻個白眼,像是沒看見一樣,嘴角含笑,慢慢悠悠的整理着那無比整潔的衣服。他是那麼的認真,就好像衣服上沾染了什麼難以去掉的塵埃一樣。
最先說話的那人見狀,更是怒不可遏,怒吼着:“小子!你未免也太過狂妄了!在座的哪一位不是當年叱吒風雲的存在,又豈能任由你在這裡大放厥詞,胡言亂語?”
“生氣了?”李隨風微笑着問,眼睛微微眯起,彎成一道好看的月牙兒,說:“可是你爲什麼要生氣呢?我又沒說你是廢物。”
這話讓那人的神色好看幾分,只是還沒笑出來,就聽見李隨風話鋒一轉,無比譏諷的眼神在衆人身上掃過,說:“對不起,各位叔伯輩兒的,我想你們是誤會了,我沒有說你是廢物。準確的說,在座的有一位算一位,都是廢物!”
“找死!”
“你……”
一句話,又讓這裡的人們憤怒了。
就在所有人要發難的時候,坐在李隨風對面的卞學機終於忍不住了。
“閉嘴!”他對着衆人低喝一聲,所有人面露恐懼,但又想說些什麼,就聽他說:“你們在座的每一個年齡都超過六十歲了,還在這裡跟一個後輩兒一般見識,難道就不怕傳出去被人笑話嗎?”
卞學機這話聽上去像是在幫助李隨風,但更多的意思只怕是在罵李隨風不懂得長幼尊卑。
李隨風聽出這話裡所包涵的深意,卻完全不放在心上,嘴角的笑容依舊冷峻而嘲諷。
卞學機一雙陰冷的眼睛落在李隨風的身上,臉上帶着皮笑肉不笑的神情,說:“隨風,這裡的每一位當年都是跟隨你師父打天下的老功臣,這些年在集團內辛辛苦苦,任勞任怨,就算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再說了,今天這番話就算是傳到了三哥的耳朵裡,聽見你這麼評價他們,只怕也會有些不高興的。”
見他拿老爺子來壓自己,李隨風嘴角閃過一抹譏諷的笑容,似笑非笑的說:“師叔啊,您跟師父也是數十年的老夥計了,怎麼對師父卻這麼不瞭解呢?”在卞學機難看的表情下,他繼續說:“師父知道我的性格,也知道我爲人處事的方式。可就算是這樣,師父還是將葉氏集團交給了我,難道從這裡,睿智的您就看不出來師父的用意嗎?”
他將話直接挑明,卞學機的眉頭皺了起來,更加不悅。
他像是沒看到,繼續說:“師叔啊,雖然您剛纔說的話我大多都不認可,可是有句話我還是認可的。”
“哦?”卞學機皺眉。
李隨風眼睛從衆人的身上掃過,說:“您剛纔說,在座的諸位叔伯都是當年跟隨着師父打天下的老功臣,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既然如此,爲什麼不回家休息,頤養天年呢?”
這誅心之語算是徹底捅到了卞學機的軟肋,他不怕老爺子將葉氏集團交給李隨風,或者交給葉紅魚。在老爺子逐漸不管事的這些年裡,他在集團內搞風搞雨可不是白搞的。可以說,集團內部很多東西都掌握在他手裡,只要不是老爺子親手出來打理葉氏集團,別看葉紅魚是老爺子的親孫女,他依舊有必勝的把握。
可以說,別看現在葉氏集團還姓葉,但只要等老爺子一去,葉氏集團姓誰還不一定呢。可李隨風一來就要瓦解他這些年悉心培養的實力,他又如何不怒?
他滿臉怒容,話不多,可每一個字都帶着血:“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師叔,我是什麼意思您難道還不明白嗎?”李隨風笑着說,在卞學機越來越難看的表情下,他冷聲說:“我的意思很簡單,時代在進步,人類在發展,每一天的變化都是巨大的,競爭也變得越發激烈。”
“所以如果在面臨如此大的競爭壓力下,諸位作爲集團的首腦還不知道有所改變的話,那麼葉氏集團遲早是要被這個時代所遺棄的。可是很抱歉,在諸位的身上,我看到的只有一股刺耳而腐朽的裹屍氣味,看不到一絲進取、勃發、昂然和先進的氣味兒。”
“葉氏集團是師父這一輩子的心血,我無法眼睜睜的看着這艘大船,就這麼滿載着腐朽的屍臭味兒,走向毀滅的深淵。所以,爲了公司更好的發展,諸位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功臣們可以功成名退。回到家沒事兒養養花,遛遛鳥,逗逗兒孫,享享清福,安度晚年,不是很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