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放心吧！”高玉罡重重地點點頭,然後看着前面的山谷,眼睛裡有火焰在燃燒。
我伏下身,雙手雙腳着地,就像一隻野狗,一邊摸索着一邊向前走,從現在開始,不能再大意了。
這種走法很慢,兩個多小時,我和高玉罡才走出去幾百米。
“等一下！”我突然揮手示意高玉罡停住。
我伏地上,慢慢伸出手,向前探去。在我面前幾釐米的地方有一根很細的銀線,這根銀線很長,兩頭都沒在草叢中。
“這是……”高玉罡疑惑地問我。
“別管是什麼,跨過去,不然我們都有麻煩！”我打斷高玉罡的話,然後小心地跨過這條銀線。
又向前爬行一段距離,我又敏感地發現一個小土包。小土包浮出地面很小,我不知道是不是地雷,還是小心地繞過去。
這時我頭上已經見汗了,高玉罡也是面容兇厲,神經極度敏感。
我不是近戰高手,這種潛入的工作我做起來非常吃力,而且沒有把握。高玉罡就更是外行,除了跟在我身後幫我留意暗哨之外,也沒有別的助力。
“有人！”高玉罡突然伸出一隻手,擋在我面前。
我聞言機警地擡起頭,在右前方的一個草叢裡,有一片草晃動得很異常,細看才能發現應該是有人僞裝在那裡。
我向高玉罡豎起大拇指,對他的小心表示稱讚,看來他的心也很細,這倒是讓我的心裡多了幾分把握。
我擡一下手,高玉罡知機地將身後的槍囊摘下來遞給我。我從槍囊中無聲地掏出那些m98的部件,悄悄地組合在一起,掛上瞄準鏡,又把消聲器擰上。
我把身體幾乎完全貼在地上。m98架在肩膀上,順着瞄準鏡向右前方細看。
那邊的草叢中果然有人,而且還是兩個人,看來嚴寂也是真夠小心的。這兩個傢伙都抹着一臉的泥巴,頭上帶着很厚地枯葉僞裝,正四處瞎看呢！
我猛然吸氣,眼睛中兇芒快速掠過,手指在扳機上輕輕一勾。
在我的勾動下,m98的槍管裡傳出一聲悶響,這是消聲器的聲音,同時,右前方的那片“雜草”就立刻安靜下來,一動也不動了！
“搞定了,你去看看！”我把m98背在背上,小聲地對高玉罡說。
“這麼快就搞定那個人了?”高玉罡驚奇地望着我。
“不是那個,是那兩個！”我無所謂地聳聳肩。
“兩個?”高玉罡都傻了,呆了一下,這才小心地向右前方爬過去,一隻手裡還拿着我用過的那支柯爾特巨蟒。
高玉罡爬過去以後,撥開那片草叢,亮出了兩具屍體。其中一個人的太陽穴處是貫穿傷,另一個人是腮邊中彈。一彈兩命,兩個匪徒連呼叫的機會都沒有就見了上帝。
高玉罡看着兩個匪徒又發了一陣呆,這才遠遠地向我做了一個v字手勢。
我點點頭又向自己地前面指指,高玉罡明白,把兩具屍體用枯草掩好,就跟着我繼續向前緩慢行進。
前面的事讓我知道,我和高玉罡已經正式進入嚴寂的防禦圈。而且剛纔幹掉的那兩個哨崗時間長沒回去,也會讓嚴寂得到一個訊號,那就是我來了。
一路上一邊排除着暗卡,一邊注意着敵情,我和高玉罡兩個人直到下午三點,纔來到一處向下的山坡處。
我有點喘息,轉過身就躺在草地上,還用手勢示意高玉罡休息一下。
高玉罡拎着巨蟒,揹着從暗哨那裡順來的衝鋒槍,躺在我身邊,兩隻眼睛還在四處掃視着。
“別看了,我們已經到地方了！”我突然輕聲開口對高玉罡說道。
“啊?到地方了?”高玉罡聞試言立刻向前望去。
從這裡向山谷裡望,只見一片雜草和樹林的映掩間,一座小小地寨子坐落在那裡面。這個寨子不算什麼大,但是裡面各種簡陋的建築卻不少,遠遠地望去,看不到裡面是不是有人。
“那裡就是敵人地老巢?”高玉罡眼睛裡閃出光來。
“是啊,那裡就是嚴寂的老巢了！”我的話裡有深意。
“那我們還等什麼?”高玉罡翻身起來,拎着自己的槍對我興奮地說道。
“你是不是傻了?看到敵人的老巢就想衝進去?你忘了我們地計劃了?別以爲這一段路我們沒出事,前面的路我們也不會出事,我告訴你,再往前走,每一步路都會是危機重重,我們冒不起這個險。”我臉上橫肉抖現,毫不客氣地訓斥着高玉罡說。
聽到我的話,高玉罡先是一呆,接着長長地呼一口氣,這才安靜地躺回我的身邊。
“高玉罡,如果我說我曾經來過這裡,你相信嗎?”沉默了很久,我突然開口問。
“啊?你來過這裡?”高玉罡不懂我說什麼。
“而且,我還曾經就伏在這裡,爲自己的戰友做過掩護,你信嗎?”我自言自語地接着問。
我現在藏身的地點就是一年前我爲黑豹做掩護時的伏擊地點,就是伏在這裡,我端着自己的m98放過了一個小女孩,而就是因爲這個小女孩,黑豹成爲了燕子老大地黑幫手,十二金剛中的阿獅。
“趙先生,你好像經歷過一些什麼不開心的事?”高玉罡也終於從我地身上嗅到了一些不正常的味道。
“嗯,你說得對,我確實經歷過一些不開心地事,很不開心的事。”說着,我陷入了——
往日的回憶裡。
“其實,趙先生,雖然我不知道你經歷過什麼,但是我知道,不開心的事永遠都屬於昨天。”高玉罡看看我,悠悠地開解起我來。
“屬於昨天?什麼意思?”我不解地扭過頭望向高玉罡。
“是啊,屬於昨天。不論你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你只要晚上地時候睡一覺,一覺醒來,不開心的事就已經是昨天的了。而今天又是新的一天,明天更是不可知的,我們沒必要爲了昨天的事讓自己今天也不開心,甚至讓自己的明天還不開心。”高玉罡說話的時候,神情很認真。
“昨天,今天,明天,開心,不開心。”我的心裡開始玩味起高玉罡的話。
“趙先生,你還記得我喜歡燕組長的事嗎?你還記不記得有一次在公安局我們兩個吵架,還當着王局的面！”
“記得啊！”我點點頭。
“那天我就很不開心。我知道燕組長是永遠不可能喜歡我了,她只是你的。你一個人的。那天我喝了很多的酒,晚上很早就睡了,第二天起來地時候我才發現,原來我只是昨天喜歡燕組長,今天和以後我和她已經沒有任何的關係。這樣想,我就又有心情去工作了,不會陷在回憶裡！”高玉罡這時候就像是一個神父。
“你說得很對,高玉罡,在這方面你比我強！”我深深地一嘆,又慘慘地笑了一下,“我這個人總是容易被過去地事情困住,總是想不通爲什麼自己會做錯事。總是想着如果某一件事我沒有做錯該多好。最起碼,如果當初我復員以後能安安穩穩過日子的話,我就不會認識小眉,她今天就不會被嚴寂抓去。而且……而且,我也知道,小眉如果真得跟了你,比跟了我要強,我這個人就是天生的掃帚星,到哪裡,都會有人倒黴,我身邊的人都會出事！”
“其實,趙先生,這只是你單方面的想法。”高玉罡搖搖頭,不同意我的看法。
“爲什麼是我單方面的想法呢?”
“你是一個很招人喜歡的人,很多人都喜歡和你在一起。既然和你在一起能覺得很開心,那就不要去想是不是因爲你而遇到黴運。命運是不可測的,誰也不知道某個人不遇到你會是什麼樣的,你現在主觀地把所有的罪名都攬在自己的身上,我覺得你挺傻！”高玉罡說完以後,還自己笑了笑。
“算了,不去想那些事了,也許你說的對,人永遠應該向前看。現在我們地前面是這個寨子,我們就要想辦法把寨子裡的人救出來。除此之外,其他的事就先放下來吧！”我又一次長嘆,翻身起來,領着高玉罡向東側走去。
東側地山坡上是一片樹林這片樹林很密,我和高玉罡在花了兩個多小時確認裡面沒有危險之後,才一頭紮了進去,來到樹林的中央地帶。
“高玉罡,這裡就是我們第一個誘敵點,你小心點,先四處走走,熟悉一下情況。”我四周看看,走到一棵大樹下,拍着大樹對高玉罡說。
“好！”高玉罡轉過身,學着我地樣子,又小心又謹慎地向一邊走去。
我則是伏身撿起一個石塊,在手邊的大樹上刻了一條很深的痕,就當是標記。然後,繞着這棵樹周圍十米之內劃了一個大,用幾顆比較醍目的石頭,把再標記出來。
在這個對着寨子的方向上,我在外面研究起來,這裡就是這次誘敵的機關所在,我要研究看看這裡做什麼樣的機關比較好。裡面是安全地帶,我會在這個裡活動,包括接應高玉罡。我必須給高玉罡再考慮一條安全通道,讓他誘完敵後能安全地到達我的身邊,而敵人則必須死在圈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