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人的禮不敢當,能打西人,尤其是能打撒爾人的英雄是段某佩服的榜樣。”段瑞泉一個立正對着他敬了一禮,很顯然他這是出自真心的。
“趙某可沒有這樣的才能,我只不過是趁着撒爾人睡覺,掏了他們的被窩而已。”趙守宏說得有趣,他的話引得衆人哈哈大笑。
“說好了不論官職的,大家都以名字相稱就好,來人快上菜,大家邊吃邊談。”袁隗連忙招呼衆人坐下,既然官職最高的袁隗發話了,衆人自然也不再稱呼官職。
“聽說守宏在川疆也辦得好大事業啊,工廠建了不少?”周學熙這位袁隗的財神爺,最關心的自然是工商業。
趙守宏笑道:“我那是小打小鬧,在川疆那個交通不便的地方,能建多大的工廠?比不得周先生辦得啓新洋灰公司那般產量大,銷路也要寬廣的多。”
周學熙笑道:“我也很奇怪,你辦工廠竟然在那麼閉塞的地方,爲什麼不考慮到天風或者光海之類的地方辦廠?這樣賺錢更快些。”
趙守宏嘆氣道:“沒有門路啊,聽說這些地方如果不打點好那些地方勢力,辦廠也成不了。”
“我看誰敢,你來天風辦廠,誰敢爲難你我敲掉他的腦殼。”段瑞泉說道。
“瑞泉稍安勿躁,何必因爲這些事情大動肝火,如果袁大人放出話來,難道還有人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王士珍笑着安慰段瑞泉道,其實他是在點醒自己這位不懂政治的好朋友,袁大人都沒發話,他最好還是先不要說話。
“不錯,只要你來天風辦廠,我一定保你無事。”袁隗笑道。
“多謝袁大人。”趙守宏笑道。
“你看,說好不論官職的,你又來了,應當罰酒。”袁隗指着趙守宏道。
“是,我自罰三杯。”趙守宏趕快罰酒,他三杯下肚,看的衆人撫掌大笑。
“守宏果然好酒量啊,快吃菜,別光喝酒。”徐海昌說道。
趙守宏吃了兩口菜,又將酒杯端了起來。“我聽說這次袁大人,哦不,袁世伯要升任軍機大臣了,以後那可就是中堂大人了,實在可喜可賀啊。小子在這裡借花獻佛,敬您一杯。”
這句話似乎說到了袁隗的痛楚,他的臉上肌肉抽了抽卻沒有發作,只是也舉起酒杯與趙守宏幹了,不過從其表情上來看顯然非常不喜歡談論這件事情。趙守宏這是故意試探一下袁隗,本來被從北域大臣這樣的實權上拉下來,當上了虛銜的他就非常鬱悶,被這樣提出來心情自然不會好。
趙守宏此次就是要看看袁隗有多大肚量,這才裝作不懂爲此道賀,結果讓他心中有些發寒。袁隗果然不愧是一代梟雄,竟然沒有爲這件事當場發作,顯然是城府很深,跟這樣的人打交道就要格外留心了。
“守宏有所不知啊。”徐海昌沒有看出趙守宏的心思,他嘆氣道:“這件事情可沒有什麼誇耀的,軍機大臣的權利怎麼能夠與北域大臣相比,此乃皇太后不信任我們立憲派的明證啊。”
徐海昌有感而發,一旁的王士珍卻道:“海昌兄慎言,此事不可亂說,畢竟袁公也算是高升了。”顯然王士珍還不相信趙守宏,生怕他露出什麼風聲。
臉上雖然陪着笑,趙守宏的大腦卻在飛速轉動着,計算着各種事情的利弊。立憲派代表着華蘭國新生的商人階層,是前途光明的派別,至少在民國初年袁隗將有很大的優勢。如今自己藉助立憲派,對自己的工商業發展有不小的好處,也能在民國建立之後,與北域系處好關係,使中川有平穩發展的時間。
“我認爲事情與徐大人所說恰恰相反,皇太后將袁世伯與張香帥都收入中樞,似乎是要下決心立憲了,這對國家應該是大大有利啊。”趙守宏擡頭說道。
“哦?原來守宏也是贊同立憲的?”一旁的周學熙笑道。
“小子也是留學回來的,自然知道立憲與發展工業對國家有多大的好處,否則我也不會想要興辦工業大修鐵路了,此實爲強國之策啊。”趙守宏這是在故意示好,如今立憲派正是勢微,自己表示支持也算是雪中送炭,相信他將來所能獲得的利益,應該足夠彌補他受到頑固派打壓的損失。
“我就說嘛,守宏留洋回來,一定是我們這邊的人,我說起來你們還不信。難道趙侍郎的想法能夠代表他嗎?”袁隗笑着一拍大腿道,趙守宏這才知道,原來今天這頓飯是袁隗想要試探自己心意的。聽到這裡趙守宏不禁暗暗後悔,早知道就不這麼早表明心跡了,說不定還能撈到不少好處,看來自己在官場上還是太嫩了點。
“我自然是贊同的,而且對袁大人的做法非常支持。”趙守宏乾笑了兩聲掩蓋住內心失望的情緒,此時他已經表明立場了,自然要表示支持。
“既然都是自己人,大家也就無需說題外話了,守宏你認爲皇太后打算如何支持立憲?”袁隗道。
“小子只是瞎猜而已,怎麼可能猜出皇太后的意思,只是不過我聽說皇太后要單獨召見袁隗和張香帥,此中必有深意啊。”趙守宏道。
徐海昌捋着鬍子笑道:“不錯,看來載灃和鐵良他們要睡不着覺了。”徐海昌此言一出,頓時引得滿桌人哈哈大笑起來。
“明日皇太后單獨召見我之後,守宏與我一起去慶親王府上坐坐如何?”袁隗漫不經心的說道,衆人都是心中一怔,與慶親王會面肯定是非常機密的事情,想不到會讓趙守宏參加,這表示袁隗對他非常重視。這種情況對於素來謹慎的袁隗來說,是很不可思議的。
趙守宏也是一愣,他萬萬沒有想到袁隗竟然會邀請自己參加這樣機密的會議。他很奇怪袁隗的舉動,或許是趙氏家族的勢力頗大,而且又是比較中立的守舊派,他急於想要拉攏這樣的勢力爲自己所用。或許是看上了自己與張之洞的親密關係,總之他不會傻到認爲袁隗看上了自己的軍事指揮和經商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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