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休息的時候,田梅問道:“哥哥,你怎麼敢與它簽訂血之契約,你難道不怕嗎?”
“它是赤鷩中的王者,怎麼可能信口開河呢,更何況,它還有巨大想要活下去的願望,再者說了,這麼好的機會,我可不願意放過。”田和輕輕撫摸着白玉劍,而此時的白玉劍已經不是最開始的乳白色,而是白色帶着金色,外面還微微散發着火焰。
“這就是靈器嗎?靈器還可以這樣鑄造嗎?”陸塵驚歎的看着白玉劍,臉上盡是羨慕之情。
“當然不是,並不是說法器與妖獸的靈魂結合就會成爲靈器,首先你的法器要足夠的好,其次妖獸要有足夠的強大靈魂,普通的妖獸是不行的,而這乃是赤鷩之王,當然能行。”田和從自己全力一劍也沒法戰勝赤鷩後,就知道這不是普通的赤鷩,而且赤鷩本不能言語,這隻卻能言語,田和本應該從一開始就意識到的。
“既然這樣能夠鑄成靈器,那麼現在靈器還那麼少?”陸塵從東方正那裡瞭解過現在的法器,東方正告訴他靈器極爲稀缺。
田和思索片刻說道:“其一,強大的妖獸難以戰勝,並且越強大的妖獸越不會選擇成爲器靈,讓妖獸成爲器靈,必須是妖獸自願,其二,即使有人能夠戰勝妖獸,也不敢讓妖獸成爲器靈,你知道器靈反噬嗎?”
陸塵點點頭。
“沒錯法器有了器靈之後,會有一定程度受到器靈的支配,假如器靈並不是對你忠誠的,這就意味着你頭上有一把要取你性命的刀在一直懸着,這樣敢於這樣選擇器靈的人,實在是不多。”田和嘆息道。
“那選擇實力低一點的妖獸不行嗎?”陸塵想了想說道。
“當然可以,但是第一,器靈反噬依舊存在,第二,那樣的法器無法達到靈器的標準,只能稱爲有微弱器靈的一般法器,其實力大多還不如注入動物內丹的僞靈器,後者至少安全得多。”田和解釋道。
“我明白了。”陸塵點點頭,這時他的肚子叫了一聲。
“餓了麼?”田和問道。
“是啊。”陸塵不好意思的說道。
“我也有點。”田梅癟癟嘴說。
“喝酒嗎?”田和壞笑道。
“我,我還小吧。”陸塵嘴角一抽搐,拒絕道。
“你也太遜了,小梅都喝的。”田和直接摸出酒肉,給陸塵倒了一大碗。
田梅配合的鄙視陸塵一眼,端起一碗就喝。
“你居然鄙視我,你你你!”陸塵又被田梅鄙視了,當時那種不服輸的精神就來了。
陸塵端起一碗也學着灌了一大口,當即被烈酒燒了喉嚨,不停地咳嗽。
“哈哈哈。”田和與田梅毫不留情的嘲笑着。
不一會兒,便是“再來再來”“幹”“酒量不錯啊”的聲音了。
第二天,醒來的陸塵頭痛欲裂,費了很大的神纔想起昨天的事,但是自己喝了多少,喝了多久,都不記得了。
雖然服食了大量丹藥,但田和身上的傷依舊很嚴重,但此時田和已經走到遠處操縱着白玉劍,看得出來,白玉劍有了器靈之後,他是更加喜愛了。
田梅饒有興趣的望着陸塵。
陸塵被盯毛了,忍不住先開口道:“幹什麼?死盯着我,難道是看上我了?”
“少臭美了。”田梅白了陸塵一眼說道:“看不出來,你酒品還不錯嘛。”
“那是自然,我自控能力很好的!”陸塵坦然接受了田梅的誇讚。
“是啊,喝醉之後倒沒撒酒瘋,就是話有點多,還不停的說子夕什麼什麼的。”田梅‘滋滋’兩聲說道。
“什麼,我說子夕了?”陸塵大驚,這些他可全忘記了。
“是啊,說什麼,子夕,不要離開我,子夕,我喜歡你。”田梅憋着笑,學着陸塵當時的樣子。
陸塵臉秒變豬肝色,尷尬的說道:“我真的說了嗎?”
“是的!”田梅再忍不住,狂笑起來。
陸塵心情卻無比的鬱悶,倒不是喝醉了說了這些,而是他自己說的那些話,感到不可思議。
因爲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那麼喜歡子夕,什麼時候,自己把子夕看得那麼重要了呢?
兩人從認識到現在不過幾個月,總是沉默寡言的子夕在衆人旁邊,顯得那麼沒有存在感。
子夕也從來沒有想要融於大家,即使她很少說話,但是大家總把她看做一份子,少了就不完整的一份子。
躲在破廟默默哭泣的子夕,看見新奇東西總是好奇的睜大眼睛的子夕,默默跟在大家身邊的子夕,這些都在陸塵腦海裡慢慢的放大。
這些經歷的細節慢慢被陸塵回想起來,總是被大家忽視的子夕卻慢慢在陸塵腦海中越來越明顯,難道,就是這樣默默的讓我喜歡上了嗎?
陸塵不知道,也許知不知道都不重要,因爲子夕就要和大家分離了,大家以後將是完全不同的路,既然這樣,倒不如把她在自己心裡的記憶變得模糊一點。
“喂,你在想什麼呢?”田梅見陸塵想入了神,調皮的在陸塵面前揮舞着雙手。
“沒什麼。”陸塵心情無比的沉重,把頭撇到一邊,不想搭話。
“她一定是你很重要的同伴吧?”田梅坐到陸塵身邊,狡黠的望着陸塵。
“很重要。”陸塵聲音很小,語氣卻異常的堅定。
“所有的同伴中最重要嗎?”田梅拐彎抹角的給陸塵設了一個陷阱。
“所有的同伴對於我來說都很重要,包括你。”陸塵卻極爲認真的看着田梅。
田梅顯然沒想到陸塵會這樣回答,眼神中不由有了一絲慌亂,不過很快恢復過來。
“那假如有一天遇到危險,你會首先保護哪一個呢?”田梅顯然不肯放過這個問題,再次轉彎抹角的問道。
“我會保護好身後所有的同伴,不會讓任何人犧牲。”陸塵眼神望向前方,眼睛出奇的明亮。
境界這麼差,卻總是說這樣的話,但又總是能給人意外,還莫名的讓人感到安心,田梅一時愣了,不知道該說什麼。
“喂,你不相信?”見田梅沒說話,陸塵反倒沒沉住氣,轉身急道。
“沒錯。”田梅把手背在身後,調皮的說道:“你境界這麼差,怎麼可能讓人安心呢?”
“我會加油的!”陸塵哪知道田梅在調戲他,還以爲田梅真的不相信,急忙強調道。
“讓我相信你可以,那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田梅睜着明亮的大眼睛說道。
“什麼條件?”陸塵一聽有戲,趕緊問道。
“遇見實力比你厲害的,不要傻乎乎的上去找死。”田梅認真的說道。
“這…”陸塵有些遲疑,讓他躲在別人身後,他真的很難做到。
“如果你死了,怎麼讓人相信你能夠保護她呢?”田梅眨巴着眼睛。
“實力比不比我高,要打一下才知道吧。”陸塵也選擇了大迂迴策略。
“你!我當然說的是那種一眼看出來就能夠秒殺你的!”田梅急了,氣呼呼的說道。
“好好好,我答應你,那些我拼死打不過的,我就乖乖躲到身後好吧?”陸塵連忙說道。
“這還差不多。”田梅滿意的說道。
“你今天好像又換了一根髮帶。”陸塵盯着田梅的頭髮說道。
“我們女孩子啊,這東西本來很多的。”田梅白了陸塵一眼。
“好漂亮。”陸塵看着這根紅色的髮帶,是比昨天那根綠色的好看多了。
田梅的臉卻不由得一紅,羞澀的問道:“真的嗎?”
“是啊,紅色髮帶看起來更加有型!”陸塵點點頭說道。
田梅狠狠瞪了陸塵一眼,直接向着田和跑去了。
陸塵卻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自己說錯什麼了嗎?
田和知道田梅向着他來了,但他依舊專心的操控着白玉劍,沒有回頭。
“哥哥,你手上的傷好點沒?”田梅有些慚愧的問道。
“沒事的,你哥哥我皮糙肉厚,這算的了什麼啊!”田和不以爲然的說道。
“都是小梅不好。” 田梅低着頭,傷心的說。
“怎麼會,小梅終於有一個這樣爲他擔心的人,哥哥高興還來不及呢。”田和愛撫道。
“我纔不擔心他呢!”田梅恨恨的說。
“哈哈哈,不擔心,不擔心。”田和大笑,他距離陸塵的距離並沒有太遠,他們的談話,田和是全都聽到了,所以他也知道田梅此時的心情。
“你笑什麼?”田梅皺着眉頭,不滿的問道。
“沒什麼,沒什麼。”田和立馬收住笑容,嘆息說道:“陸塵這小夥子倒還不錯,可惜了,沒有勢力,沒有背景。”
“哥哥你在說什麼呢?”田梅露出茫然的表情。
“小梅,你知道嗎,父親想把你許配給高家那個小子。”田和也只有在身邊沒人的時候,纔敢說這些,他知道,父親還不想讓田梅知道。
風雨雷電四人雖說是自己的手下,但是在他們面前,田和對這些也是閉口不談的,因爲,這些人,他都無法完全信任。
“哥哥你在開玩笑吧,父親怎麼會那麼做?”田梅錯愕的望着田和,這實在太難以接受了。
“小梅,我們田家現在雖然是齊國第一大家,但是其他家族也是虎視眈眈,巴不得打倒我們,而晏嬰作爲國相,不希望我們田家一家獨大,從而暗中扶持國高兩家,近年來,國高兩家實力增長很快,元氣已然恢復,而我們田家想要不成爲衆矢之的,必須聯合他們兩家中至少一家。”田和也不知道爲什麼要說這些,這些事情不該是田梅應該考慮的,但是田和認爲,田梅應該知道此事,而不是被父親操控。
“所以,我就是犧牲的棋子。”田梅心裡一陣絞痛,內心敬愛的父親,在她面前那個高大的身影,在這一刻,轟然崩塌了。
“小梅,別恨父親,他也是爲了我們田家。”田和就是不願讓小梅做犧牲的棋子,才告訴小梅,雖然不知道這有什麼有,但是總比毫不知情的被犧牲好吧,萬一,會產生什麼變數呢。
“大哥,也同意了?”田梅問道,在田家,並不是父親一個人說了算的,大哥也有幾乎同等的地位。
“準確的說,除了我和你六哥,其他的人,都同意。”田和雖然很不忍,卻依舊選擇告訴田梅真相。
“哥哥,你知道嗎,我突然很想被困在這裡面,哪怕幾百年。”田梅心如絞痛,強憋着眼中的淚水,那種被所有至親同意把他交易出去的那種痛,讓田梅難以承受,這一刻,他的整個世界都崩塌了。
“小梅。”田和心疼的呼喚道。
“哥哥,他們決定時間了嗎?”田梅堅強的問道。
“不出意外,這次回去之後,應該就會着手辦理此事。”這事本來就已經在計劃中了,而田和這次任務之所以帶上田梅,便是不想在自己不在的時候,他們就把這事辦了,而他父親居然也同意了讓他帶田梅出來,可能,父親心中,也是愧疚的吧。
“哥哥,我就是死,也不會嫁給高家那個惡霸!”田梅咬牙切齒的說完,然後跑開了。
田和楞楞看着田梅的背影,一時百感交集,政治,就會有犧牲品,誰都不希望那個犧牲品是自己,田和能夠想象到田梅去到高家肯定會受盡委屈,所以他一直都是反對的,對於這個妹妹,他是最爲疼愛的。
田梅跑回陸塵的旁邊,抱着雙膝抽泣起來。
陸塵一時間頭腦短路,這是怎麼了,怎麼還哭了,不會是自己吧?
不不不,應該不是自己,是田和跟他說了什麼嗎?
“小梅?”陸塵試探的喊着。
田梅身體不停地聳動着,哭的十分傷心。
“出什麼事了嗎?”陸塵擔心的問道,看這反應,肯定是出大事了。
“陸塵,你能夠保護我嗎?”田梅淚眼婆娑的望着陸塵,眼中的神情卻說不出是不是期待。
“當然,我們是同伴,我一定會保護你的!”陸塵卻極其認真的說道。
“謝謝你。”田梅咧嘴笑得十分難看。
這就夠了,雖然這只是一句無法實現的承諾,但心裡面還是有一股暖流。
既然無法擺脫那命運,那麼就大步向前,等待那一天的到來吧。
眼前這個人,明明那麼弱,卻那麼堅強,能夠讓人感到安心,自己也應該勇敢一點,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