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寒回到王都時,便已是快七月中旬的時候了。
很快便到了八月,整個周國都如火如荼的進行着秋收。
與往年不同,本來在秋收時節應該清淨的王宮裡,卻一反常態的熱鬧忙碌,就是因爲程紫柔的原因。
在周寒剛回來時,程紫柔便已是圓潤如球的樣子,只是精神還算好,沒見過豬跑,也吃過豬肉的周寒,強烈對抗着溫太后與程紫柔的母親,強硬的帶着程紫柔,小心的在紫瑤殿花園中散步,他知道如果不適當運動一下,程紫柔在產後,會陷入極度虛弱中,甚至因爲身體虛弱,導致難產的。
如果不是顧忌到程紫柔,溫太后一定會訓斥周寒,可惜周寒經常陪在程紫柔身邊,讓溫太后只能在周寒身後怒瞪着他。
程紫柔雖然不理解周寒讓她活動的原因,但是她並不在意,有周寒在身邊,且肚子裡有孩子,就能讓她感到幸福。
只是在臨近產期時,程紫柔身子越來越圓,精神也變得越來越差,經常需要睡覺,睡醒後就餓極需要吃東西,且與懷孕前不同,特別喜歡吃油膩的肥肉多的食物,讓周寒十分擔心。
而因爲程紫柔因爲經常需要休息,不能經常活動了,周寒就又被溫太后趕出了紫瑤殿的範圍外。
自程紫柔再次被溫太后保護起來,因爲擔心程紫柔的情況,周寒根本沒有心思處理政務,更別說去應對向國與中山國的使者了,所以他專門讓人去通知兩名使者,他決定延期再討論使者們的要求。
因爲他的說法非常正當,兩名使者都表示理解。
八月十五,正是醫官們推斷的,程紫柔的產期。
自早上開始,站在紫瑤殿的花園中,看着來來往往的侍女們,聽着紫瑤殿中,不時傳出的程紫柔的慘叫,讓周寒揪心不已。
“王上,您還是放鬆一些,王都內最好的醫者和醫官,都在待命,最好的幾名產婆,都在程妃身邊,不會有事的。”塗悅也是五十歲的人了,他的二兒子也已經二十多歲了,對於生孩子時,男人的情況還是很有經驗的。
如果是普通人,塗悅纔不管那麼多,反正做父親的,在第一個孩子降生時,大多都會昏一次,但是周寒身份尊貴,他也不好什麼都不做,因此只能勸說周寒冷靜下來:“您身份尊貴,要是急過頭了,有個好歹,讓臣等該怎麼辦啊,如果程妃因爲您出事而着急,豈不是要遭了?”在紫瑤殿外的醫者中,還有兩人,是塗悅找來,專門爲周寒準備的,就是怕周寒過於着急,急中出意外。
周寒也知道塗悅所說的,而且他現在乾着急也沒有用,但他就是靜不下來,沒當強迫自己冷靜時,不過呼吸之間,那股着急勁,又衝上了腦袋,根本沒用。
“潘雄,蹲下。”周寒向潘雄命令道。
潘雄也是過來人,看着周寒着急着在紫瑤殿外轉圈,他自知沒有那個口才勸說國君,乾脆就閉口不言,傻站着,一旦有需要力氣活,他也能上場幫忙。
當聽到國君的命令時,他不知道爲什麼,但知道現在的國君命令,不能違抗,否則會讓國君更加生氣着急,因此滿懷疑惑的蹲了下來。
“砰”“啊”,在潘雄蹲下後,周寒繞到他背後,對着他屁股就是狠狠一腳,讓潘雄慘叫一聲,雖然周寒的力量還不到五十,但也讓潘雄疼痛難忍。
踢了潘雄一腳後,周寒總算感覺到心裡的那股急勁緩解了一點。
看到潘雄被國君踢了一腳,塗悅在詫異的同時,也慶幸國君是踢的潘雄,而不是自己,對於潘雄,他也沒有同情,反正潘雄皮粗肉厚的,踢一腳也踢不壞,如果這樣能讓國君不再那麼焦急,他甚至想勸說國君多踢幾腳。
可憐兮兮的潘雄摸着屁股,雖然很想抗議,但看到國君似乎緩解了一下焦急,只能咬着牙委屈的承受了。
“幹什麼,吵什麼吵。”聽到院子裡潘雄的慘叫,溫太后從紫瑤殿中出來,對着三個男人怒視:“不知道紫柔在辛苦待產嗎?”她指着院外怒叫道:“都給我出去。”
因此,周寒三人,都被溫太后趕出了紫瑤殿院子外的十丈範圍之外。
而此時,周寒也不敢與溫太后對着幹,只能乖乖的站在遠處,遙望着程紫柔的紫瑤殿。
隨着時間的流逝,紫瑤殿內,程紫柔慘叫的聲音越來越大聲,讓周寒都可以清晰的聽到,他的心臟不由得收緊了起來,感覺到血液都似乎要無法流通一樣。
剛往紫瑤殿的方向走兩步,就被塗悅和潘雄攔住了:“王上,程妃應該開始了,現在正是關鍵時刻,您可不能靠近啊。”否則以周寒的身份闖進去,那些侍女和產婆肯定要混亂一陣,不利於程紫柔的生產。
周寒沒有推開他們,只能看着紫瑤殿握緊了拳頭。
塗悅看到周寒過於緊張,急忙找來侍從,讓他去調了一杯周寒最喜歡的蜂蜜水來,以便周寒喝下後,能緩解一下過於緊張的心情。
周寒接過蜂蜜水,一口喝光,但仍然沒有什麼作用,他還是感覺非常緊張。
很快,周寒發現,在紫瑤殿外的那些幫忙的侍女們,都不動了,應該說,都呆呆的站着,也緊張的望着紫瑤殿。
周寒模糊的聽到從紫瑤殿中,傳出溫太后和產婆的聲音,只是因爲太過模糊,他根本聽不清楚她們在說什麼,只能大概猜測程紫柔已經在生產,而她們則在鼓勵及幫助程紫柔生產。
就這樣傾聽了好一陣。
“哇”的一個模糊的聲音,從紫瑤殿中傳了出來。
只見一名產婆大笑着小跑了出來,一面朝周寒的位置跑,一面喊道:“生了,生了,王上,生下來了。”
周寒此時也不呆着了,也向那產婆方向跑去。
等站在周寒面前,產婆激動的說道:“王上,程妃生了,是個公子。”
周寒在興奮自己有了兒子之餘,又擔心的問道:“紫柔怎麼樣?”
產婆也十分高興:“王上,母子平安,母子平安啊。”
“賞,重賞,塗悅,所有產婆及醫者都重賞,今日在紫瑤殿的侍女,都賞。”聽到母子平安的周寒,立即興奮的大把封賞衆人,然後繞過產婆,向紫瑤殿跑去。
聽到國君要重賞的產婆,樂得在原地直笑,嘴都無法合攏了。
三兩步跑進了紫瑤殿中,一陣響亮的哭喊聲傳入了周寒的耳朵裡,但他卻沒有覺得有任何的吵鬧。
紫瑤殿內,程紫柔虛弱的躺在了牀上,一名產婆在用溫水給一個皺巴巴的小嬰兒清洗,每洗過一輪,就讓兩名等候的侍女更換新的乾淨的溫水。
周寒急忙來到牀邊,從溫太后手裡接過程紫柔的手,握着手心中,擔心的看着虛弱的程紫柔。
而程紫柔在看到周寒後,也幸福的笑了,握緊着周寒的手。
看着傻笑的兩人,溫太后搖了搖頭問道:“王上,您給孩子起名了嗎?”
周寒嚴肅的說道:“我會召集國內衆賢,爲孩子取個好名字的,現在還不着急。”他可不敢說,這幾日因爲國事,加上緊張程紫柔,擔心生產過程,而且還因爲初爲人父,把給孩子取名一事給忘記了,或者說在溫太后提起前,他壓根就沒有想起來過有這回事。
溫太后卻被他給騙了,以爲他早有準備,就點點頭,沒在說什麼。
產婆將孩子清洗完後,就把孩子抱到了周寒兩人面前,將孩子遞給了程紫柔。
周寒看着程紫柔懷中的小不點,心裡有種莫名的感情在流淌着。
孩子還小,因爲剛剛出生,渾身皺巴巴的,眼睛還沒有睜開,小拳頭握得很緊,然後,周寒就看到孩子下體的小丁丁了,讓他忍不住伸出手指逗弄了一下,再然後,孩子就大聲的哭了起來。
程紫柔急忙一面責怪的給了周寒一個眼神,一面用虛弱的聲音哄着孩子,讓孩子終於不再哭喊了。
很快,在孩子停止哭喊後,溫太后過來,接過孩子說道:“紫柔剛剛生產完,急需休息,王上,我們出去吧。”
看着疲累的程紫柔,周寒不敢打擾她休息,連忙安撫了一下程紫柔後,和抱着孩子的溫太后出去了。
“好好照顧程妃,不得有誤。”離開前,他對產婆和侍女們吩咐,讓她們照顧好程紫柔,如果不是母子平安的大喜事,他都想威脅她們,如果照顧不好程紫柔,就砍她們的腦袋,即便如此,周寒還是給產婆和侍女們丟了個眼神,讓她們領會,嚇得產婆和侍女們連連點頭,不斷說着會照顧好程紫柔的話。
出了紫瑤殿,周寒看到塗悅在給紫瑤殿花園裡的侍女們發錢,因爲錢很豐厚,讓侍女們激動得話都說不出了,而院子外,那些沒在紫瑤殿幫忙的侍從侍女們,則看着得到了賞賜的侍女們,滿臉都是羨慕的神色。
當溫太后抱着孩子走出紫瑤殿時,有兩名年紀在二十多歲上下的大胸脯女人走了過來,從溫太后手中接過了孩子,她們是奶孃,除了程紫柔外,平日將由她們爲孩子餵奶,保證孩子不會被餓着。
她們都是剛生完孩子不久的女人,而且都不是第一胎了,對於餵養孩子有一定的經驗的,溫太后給了她們一大筆錢,讓她們能贍養家裡,而她們則保證母乳全部給周寒的孩子。
這個孩子是個男孩,也就是周寒未來的繼承人,這對於國家來說,是個非常重要的事,說明周國的未來會十分穩定。
在孩子被溫太后抱出紫瑤殿時,潘雄就派人去通知程道仲去了。
這不僅是因爲程道仲是孩子的外公,也是因爲程道仲是宰相,他要爲宣傳國君的兒子做準備,只有如此,國家才能安定安穩。
而周寒,則偷偷讓人去聯繫裴顯正和顧子瞻了,他要給孩子起個好名字,又不能讓溫太后發現自己是忘記給孩子起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