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殿忙到午時,與程紫柔吃完午飯後,周寒繼續回到大殿工作。
一名侍衛進來報告,程道仲與苗有爲來了,在殿外等候。
周寒讓侍衛去請他們進殿。
程道仲與苗有爲進殿後向周寒行禮,在周寒的示意下坐下。
周寒這纔開口說明叫他們來的原因:“程公,苗大人,今日叫你們過來,是寡人有一事想要請教。”
程道仲與苗有爲互相對看了一眼,程道仲開口問:“不知王上有何事欲知?”
周寒:“上午,寡人與歐陽將軍談論了招募新兵一事,目前的招募不是很理想,寡人慾給予所有士兵,頭年家裡免繳稅一年,因此想問問苗大人,如果給所有士兵們,入伍頭年免稅,在每年的稅收中所佔幾何?是否會讓固定支出受到影響?”
這個問題讓苗有爲很是思考了一會,才答道:“稟王上,具體的繳稅,臣還需回去與衆人計算一番,才能給出,但就臣的經驗來看,如果今年開始算的話,稅賦所得大概會比較緊張,但不會有太大問題。”
苗有爲的回答,讓周寒放下心來,只要不會產生赤字,就不會影響到國家的運行。
程道仲這時開口問道:“賦稅不是問題,問題在於,王上以後是否還會大量徵召新兵?”
程道仲看得更遠,看得更深,周寒與歐陽豐談論了一早上,不可能只討論給士兵們發福利的事情,畢竟現在士兵就那些,就算頭年免了賦稅,讓今年收的賦稅低於各項支出,國家的底蘊還是付得起的,但如果周寒以後每年都要招納許多新兵,那這就是一項非常嚴重的問題,很可能會讓國家的財政崩潰,其次,徵召如此多的士兵是爲了什麼,如果說是爲了國家穩定的話,在現如今四大匪賊都被剿滅,衆多小匪賊羣都逃出周國,少部分大膽留下來的匪賊也不成氣候,似乎也用不着這麼多的士兵了。
經程道仲一說,苗有爲也想到了這點,他的表情立刻沉重了下來。
兩人都看着周寒。
周寒知道這個地方是繞不開的,他也不打算逃避,畢竟國家是他的,國家崩潰了,對他也無任何好處,所以他向兩人詳細說明道:“士兵是必定要招的,至於數量則要看情況,但想來每年的數量,應該不會多於目前所有的士兵總和,更何況,我國的人口,也不一定總處於現如今的數量。”他沒有明說招這麼多士兵的理由,但確定了每年都會招大量士兵的想法。
特別是最後兩句話,顯得有些耐人尋味,稅是人繳的,人從哪來,總不可能靠着每年增加的那一點流民吧。
苗有爲想了一下,越想越不對勁,額頭上冒出了汗珠,不敢再想下去,他看着程道仲,看着他沒有表情波動的臉,這才覺得心裡安定了點。
程道仲也在思考,他比苗有爲更瞭解周寒,特別是自從在傅府看過那封搜出來的信後,知道元國很可能會進攻周國,他就有了一點猜測。
不過到今日他才發現,他們的王上,比他們想得更遠,恐怕在繼位之初,就想着增加士兵數量了,而那時還不知道元國可能會進攻周國,那國君想要增加士兵數量的想法,就值得讓人尋思了。
他沒有說出自己的猜測,只是向周寒說道:“王上,老臣不反對徵召士兵,只是還請王上每年打算徵召士兵時,與各位大臣們說明一下,我國曆年還算是有些積蓄,兩三年的士兵徵召還是能撐得住的,而且王上也限制了新招士兵,只有頭一年的士兵家裡纔會免稅,所以,就算是加上薪資,也還不會影響到國家的運行。”
只要程道仲不反對,周寒的計劃就成了,因此他很高興,不過,雖然程道仲說了不會影響國家的運行,但是周寒還有很多計劃需要運行,必然會需要大量的錢,如果只能基本維持國家運行是不行的。
周寒看向苗有爲說道:“苗大人,你身爲司農,管理着國家的農牧,不知道是如何運營的?”
苗有爲很納悶,怎麼運營的?不就是監管着所有種植、放牧、養殖?記錄一下國家有多少田地,有多少牲口,還需要做什麼嗎?但是國君提出來了這個問題,肯定不是讓他就這樣說出來的吧,因此他坐在那低着頭,一副在思考着如何回答周寒問題的表情。
等了一會,周寒看苗有爲在哪,額頭上不停的滲出汗,知道他沒有什麼可說的了,就不耐煩的說道:“行了,不用想了,你身爲司農,就如此表現,看來能耐也就如此。”
苗有爲惶恐的趴在地上,對着周寒磕頭道:“臣,辜負了王上的期待。”
周寒說道:“那寡人就提示你一點。”他喝了口水潤潤喉嚨說道:“你可知你記錄的那些種地的人中,有哪些種地種得比別人好的嗎?有哪些放牧放得比別人好的嗎?有沒有人想過養殖魚、龜呢?”
苗有爲不知周寒提起這些事幹什麼,只能小聲的答道:“是,是有記錄。”
看到苗有爲還是不開竅,周寒有些生氣了,說道:“那你就沒想過,對那些種地種的好的,放牧放得好的人,給點獎勵,讓他們把方法貢獻出來,在推廣給所有的種地放牧的人,這樣豈不是能讓國家的賦稅更多嗎?建立一各部門,專門記錄這些讓糧食增產,讓畜牧增產的,且確實可行的方法,對貢獻這些方法的人給予獎勵,鼓勵他們優化自己的種地放牧的能力。”
周寒的想法,讓程道仲和苗有爲眼前一亮,卻又有些慚愧,苗有爲更是不敢擡起頭,因爲這方法是周寒提出來的,也就是他失職了。
程道仲在一旁說道:“王上,此方法確實很好,但是如果有方法不夠成熟,那豈不會最少要耽擱一年?那種地的人就要有一年無飯可食?”
這話說到了點子上,不過周寒仍然有解決方法,他和氣的對程道仲解釋道:“程公,可以讓司農署開闢一塊田地,作爲實驗田,在實驗田內再劃分區域,每塊區域用來實驗各種方法,一兩年後,把得出的成熟的結果,再推廣至所有人,豈不是安全可靠?”
對於周寒的解決方法,程道仲想了想,覺得確實可行,就笑道:“此方法大善,王上真是大智啊。”
苗有爲也擡起頭,附和着誇讚道:“王上大智。”周寒聽到他的話,又轉頭盯着他,讓他立刻又低下頭去,小聲回覆道:“王上,臣回去後就立刻施行,請王上放心。”
周寒臉色才緩和了點,對他說道:“起身吧。”苗有爲纔敢坐起身,只是還是低着頭,不敢看周寒。
這個提議結束後,周寒問程道仲:“程公,不知我國的國家買辦,是由誰負責?”
程道仲回道:“稟王上,我國的買辦效果不多,因此,由苗大人處理,所得歸到賦稅裡。”
聽到程道仲提到他,苗有爲心裡一緊張,總覺得自己又要捱罵了,忍不住眼角滲出了一點眼淚。
好在周寒沒有罵他,而是叫道:“苗大人。”
苗有爲立刻擡起頭回道:“王上,臣在。”
看着一個快四十歲的人眼角含淚,一副委屈的面容,周寒不由得嘴角抽搐了一下,他也不忍心在罵苗有爲了,只是說道:“陶坊的東西,你是知道的吧,寡人打算把陶坊內的產出拿出一部分,向平民百姓及外國出售。”
苗有爲疑惑問道:“可是,王上,陶坊的產量一直一來都堪堪夠宮內使用,如果拿出售賣,不僅數量太少,宮內也會因此短缺啊。”程道仲也在一旁點頭,不過有了剛纔的事情,他沒有出聲,他想看看周寒是不是有什麼主意。
周寒解釋道:“陶坊內出來的陶器,分爲精品和次品,以往送到宮內的都是精品,次品全被銷燬,寡人已讓陶坊的坊主朱壁,不再銷燬次品,次品數量比精品龐大,你可以讓人從裡面挑選質量好的,漆上精美圖案,售賣給平民百姓,至於如何售賣,這個還需要寡人來教你嗎?”
苗有爲立刻回道:“是,臣多謝王上提醒,臣回去後立刻與衆人商議,並拿出章程讓王上審閱。”
周寒又道:“傅家的那些女眷,寡人已讓人給她們打上奴印後,進入成衣坊工作,想來日後成衣坊的成品會多很多,你可以去看看,成衣坊的衣服,除了供應宮內和大臣們外,多餘的也可以拿出來售賣,以成衣坊的做工,會較爲好賣一些。”
苗有爲又答應道:“是,臣一定去看。”
周寒提示他說道:“你看看,如此一來,賦稅豈不是能多很多,你要動動腦想一想,不要只會固守一方。”
苗有爲趴在地上,恭敬的說道:“臣,尊令。”
程道仲捏着鬍子,在一旁笑着提示苗有爲道:“苗大人,如果你有想法,而不知可行否,可以拿來給王上看看,以王上大智,想來必能得到好的答案。”
苗有爲仍舊趴着說道“感謝程公提醒。”
看到該說的都說了,周寒揮揮手說道:“行了,就到這裡吧。”
程道仲與苗有爲向周寒行禮後離開了。
今日讓程道仲很高興,周寒的想法對他來說很新奇,卻又很有可行性,長此以往,周國想不富強都不行,這讓他對未來的周國一時間充滿了希望。
當程道仲與苗有爲離開後,塗悅也回來向周寒報告。
周寒笑道:“塗悅,你好歹是寡人的內務總管,兩個工匠,值得你親自送回去嗎?”
塗悅也笑着說:“爲王上辦事,是臣的榮幸,這兩個工匠身受王上重任,臣生怕司空署的那些人不知道,給他們下絆子,影響到他們完成王上的任務,所以就走了一趟,警告了下他們。”
對於塗悅的做法,周寒覺得真是太貼心了,剛纔被苗有爲弄得有些鬱悶的心情,也隨之開朗起來,而塗悅看到周寒開心,自己也很開心。
大殿內一時間是君臣同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