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鄭鬆文站在城門處,擡頭望去,高約三丈的城門上刻着大大的上京兩個字。
他是齊國人,一年多前出家門闖蕩,兩個多月前在風國聽說周國的王都裡,將舉辦大比試,得優勝者可以獲得周國國君的親見,甚至可以被周國國君任命爲官,鄭鬆文立刻跑來了,他想要見識這個大比試是個什麼樣的事情。
鄭鬆文很久以前就聽說過周國,但從來沒有來過,只知道周國是個大國,是中原地區非常繁華強大的一個國家。
但直到站在這個周國王都上京城的城門外時,看着那高大威嚴的城牆,看着衆多來來往往通過城門的人,鄭鬆文才意識到周國的繁榮來。
身爲齊人,自小就在齊國王都宣武城中長大,他一直認爲宣武城已經是非常繁華的城市,齊國也是他知道的最強大的國家,即便是到了風國的王都,在見識到了風國的繁華後,他也是這樣認爲的。
風國雖然很繁華,但與宣武城相比,少了一些血氣,整個國家都沉迷在風花雪月之中,男人都缺乏一些陽剛之氣,雖然風國的姑娘都普遍很漂亮,但在鄭鬆文看來,風國靡弱不堪,如果與齊國交戰,絕對會被輕易打得落花流水的,這也就怪不得風國向周國臣服了。
鄭鬆文在風國時,就聽說過很多周國的情況,但他知道其中有許多都是誇大其詞的,齊國自八年前新君繼位後,發展非常大,這幾年裡,更是接連打下了周邊的兩個國家,他覺得周國再強大,也大不過齊國的。
“嘿,小哥,讓一讓,不要站在路中間不動。”
一個聲音突然在鄭鬆文身後響起,嚇了看城門上的字看得出神的鄭鬆文一跳。
鄭鬆文回過頭看去,出聲的,是一名外貌大約四五十歲的老丈,他推着一輛裝滿新鮮蔬菜的小推車,看樣子是要推進城中售賣的。
“對,對不起,老丈。”鄭鬆文傻笑着抓了抓腦袋,站到一邊,讓過小推車。
那老丈在經過鄭鬆文時,看了他一眼就不搭理了,鄭鬆文的口音和臉,一看就知道不是周國人,且他因爲自風國而來,一路風塵僕僕,身上很髒很臭,如同乞丐一般,老丈之所以沒有將他看成是乞丐,還是因爲他站在城門外發呆的緣故。
自周國成爲大國以來,上京城門前,經常有外國遠來的人,衣衫髒亂的望着城門發呆,他們並非爲城門城牆的大小而震撼,而是因爲上京城來往的人極多,有一種非常繁華的景象,而與那些靡弱的繁華不同,周國的守門士兵的氣勢,可以直觀的讓人感受到周國並非武力靡弱的國家。
鄭鬆文被那推車的老丈驚醒,纔想起自己是要進城的,這個周國的王都從外看,已經讓人驚訝了,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裡面的情況。
因爲來往的人多,所以在城門處,自然就排起了長隊,經過簡單審問過的人,才能被放進城去。
鄭鬆文自然也找到了隊伍,排了進去,他看到城門處,再看看自己所在的隊伍位置,再次哇了一聲,他前面大約還有四五十人。
好在城門的檢查看起來十分簡單,人流通過的速度很快,不到三刻鐘的時間,就到他了。
“你從哪裡來?進城所謂何事?”檢查的城門守衛士兵,在看到鄭鬆文時,詢問他,並上下打量了一下,手也放在了腰間的武器柄上,大有鄭鬆文說得不對,就拔劍砍他的架勢。
鄭鬆文也是學過武的人,他看了一眼那名士兵,就知道對方並沒有殺過人,只是他對對方的反應有些奇怪,在他之前,也有人如他一樣破衣爛衫的,但卻沒有看到這士兵有拔劍的架勢。
不過看着看起來十分緊張的士兵,鄭鬆文想也不想的說道:“小民是從風國而來,來見識那大比試的。”他臉上堆起了笑容,試圖表現得人畜無害的樣子。
“看大比試?”那士兵再次上下打量了一下鄭鬆文,摸了摸他的手臂,站立的姿勢,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就正常了起來,氣氛瞬間就鬆了下來,彷彿之前的緊張從來沒有過一樣:“行了,進去吧。”那士兵又恢復了正常的檢查樣子,向城門內努了努嘴,示意鄭鬆文可以進去了,然後不再管他,而是示意鄭鬆文身後的一人來他面前接受檢查。
檢查士兵的態度變化之大,讓鄭鬆文愣了一下,在看到那士兵示意他進城後,表情有些呆滯的本能的走了進去,他根本沒想明白之前那士兵弄的是哪一齣。
一下看似緊張,一下又十分寬鬆的,幾乎沒有什麼盤問,就讓自己進城了。
還在思考着那士兵的想法時,走進城中的鄭鬆文再次張大嘴愣住了。
城中的人,比起外面還要多,他四處觀望着,很快就走到了一處十字路口,隨即他就看到了路口處附近,一個似成相識的小樓,小樓上下,有許多衣着裸露頗多的姑娘,小樓門上掛着一塊寫着‘萬紅樓’三個字的牌匾。
“這裡也有萬紅樓嗎?”鄭鬆文嘀咕了一句,他在風國王都裡見過萬紅樓,不止是萬紅樓,在風國中,有許多青樓,每一家都各有特色,而讓他對萬紅樓影響最深的,是萬紅樓的姑娘容貌普遍最好看,他原本以爲萬紅樓是風國的本地青樓,只是沒想到在這個周國的王都也能看到。
“不知道客店在哪裡。”鄭鬆文忽視掉萬紅樓,開始尋找客店的位置。
並非鄭鬆文不想去萬紅樓玩,雖然他只在風國進去過一次萬紅樓,但他也知道萬紅樓的小姐姐很可愛,只是現在他沒法去玩了。
現在是三月十六日,大比試是四月初八,距離大比試還有大半個月的時間,這段時間裡,他都要住在客店內,鄭鬆文從家中出來時是帶了不少錢的,但許多都在風國中玩樂用掉了,此刻他身上的錢所剩不多,除了在這個周國的王都中住到看完大比試,他還得去更北邊的國家去遊歷一番,還得留出回家的路費,因此身上的錢就有些捉襟見肘了,不能讓他去萬紅樓中玩樂了。
“是不是應該找個地方賺些錢。”鄭鬆文走在上京城的一環路上,四處察看着哪裡有客店,一面想着是否去做些零活賺些錢,最少將去萬紅樓的錢賺出來:“身上的衣服也得換換了。”
因爲出來遊歷,現在又是亂世之中,路上有許多的匪賊強盜,所以非常有經驗的鄭鬆文在出風國前,將自己的衣服半賣半送的換成了破衣爛衫,現在在周國的王都裡,就不用擔心匪賊了,爲了行動方便,他還得換回一套比較好的衣裝,否則,沒人會願意與乞丐搭話的。
走了一刻鐘後,在鄭鬆文的眼前,終於出現了客店,叫做‘張記客店’,這客店從外觀上看,有小三層,看起來算是比較大的了。
在鄭鬆文進入客店後,忙碌的客店小二並沒有將他當成乞丐轟出去,而是熱心的招待了他:“客人,您是住店還是用食?”雖然鄭鬆文的衣裝很像乞丐,但身在上京城許久的小二,早已看過許多像他這樣衣衫破爛的外國人了,這些人都不是窮人,只是爲了安全穿得差而已。
“我要住店。”鄭鬆文說道。
“客人住店~~!”小二回頭喊了一聲,又對鄭鬆文笑着說道:“客人,您跟着一會來的小二走,她會帶你去客房的。”
鄭鬆文點點頭,但隨即,一名身穿小二服侍的少女來到了他的面前:“客人請跟我來。”少女小二聲音清脆,煞是好聽。
“你,你......”鄭鬆文話都說不利索了,他從來沒有見過女孩來當小二的。
她是掌櫃的女兒嗎?鄭鬆文在心裡想着。
那女小二看到鄭鬆文的表情,習以爲常的輕笑着爲鄭鬆文解惑:“這位客人,我並非掌櫃的女兒。”根本不用猜,她都能知道鄭鬆文想什麼了,這樣的情況,她已經見過很多次了,也解釋過很多次:“在上京城中,有許多女孩會去做小二的,如果你去‘有一家店’的話,那裡的小二全都是女孩。”
“有一家店?那是什麼店?”鄭鬆文剛被解惑女孩做小二,又聽到有店中小二全是女孩的店,他不禁好奇那店的名字,也好奇那店是做什麼的,他聯想到之前看到的萬紅樓,不禁猜測那全是女小二的店,是否如同萬紅樓一般了。
女小二看到鄭鬆文臉上揚起的新的疑惑神情,一面帶着他走向二樓,一面再次爲他解釋道:“那店就叫有一家店,它並不是青樓,在那裡做小二的女孩家,都是青白之身,並不賣身的,至於‘有一家店’是什麼店,您可以親自去看看。”她並沒有因爲鄭鬆文猜測‘有一家店’是青樓而生氣,事實上,除了周國以外的國家的人,在初來周國時,聽說有全是女小二的店時,都會這麼猜測的。
鄭鬆文聽到女小二的話,不禁對那‘有一家店’產生了巨大的好奇心,恨不得立刻就跑過去看看那到底是一傢什麼樣的店了。
“客人,到了。”女小二帶着鄭鬆文,在交談中,來到了二樓一間門上寫着乙三兩個字的房間門前。
客店中的房間,都分爲甲乙兩種,以數字來命名,但甲乙兩種房間其實沒有任何區別,不過是方便區分罷了,因此也就不需要客人去掌櫃的那裡要所謂的上房一說,都是由小二帶客人去入住,也是由小二來收房錢交給掌櫃的。
鄭鬆文進到房間裡看了一下,房間內很簡單,只有一鋪牀,一塊大麻布鋪在地上,麻布上擺放着一張小案几。
雖然房間佈置簡單,但鄭鬆文卻很滿意,因爲房間很乾淨,看起來經常有打掃的樣子,他在懷裡掏了掏,掏出一個小繡袋來,從中倒出了兩小塊碎銀,遞給女小二道:“請給我準備一桶熱水,我要洗澡,多的不用找了。”這兩小塊碎銀中,較大的那一塊是房錢,可以住好些天的,只是他不知道他的這塊碎銀可以在這個客店裡住多久,畢竟每個城的客店,價格都不一樣,而另一塊較小的碎銀,是熱水的錢,一大桶足以洗澡的熱水,需要花費許多柴火,這些柴火都是需要錢的,因此要想洗澡就必須花錢。
女小二笑着接過了兩塊碎銀,洗澡的碎銀稍稍大了一點,而客人不用找回的話,那多餘的部分,就是她的賞錢了。
“客人您稍等,我這就讓人給你燒熱水去。”得到了賞錢的女小二更熱情了,笑容也更盛了。
在女小二離開後,鄭鬆文將包裹小心的從背上取下,放在案几旁,心中才鬆了口氣,在城裡,特別是一國的王都裡,安全性就要好許多了。
心中放鬆下來後,他感覺疲憊一下子充滿了全身。
“等洗完澡後,就好好的休息一下吧。”鄭鬆文臉上輕鬆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