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暗,外面的光線已經不足矣讓清二十米外的景物。但躲在屋子裡的人們還是很肯定,外面上下亂跳着的,肯定不是個人。
“奶奶,讓我打開蘭花印吧!”姜維脫下了自己的上衣,露出了結實的肌肉。雖然有些顯瘦,但他在同齡的孩子裡,絕對是個大力士了。
目盲的烏米達側耳聆聽着,她有些哭嗆地說道:“是舍迪爾,他是個好孩子。一定是照顧他爸爸時被傳染了。”。
“奶奶,解開吧。”姜維的身體崩得緊緊地。
“不,三歲開始,已經十年了。你一定要成爲我們雪域派最強的力士,現在解開,就廢了你的基礎。”烏米達拒絕了他的要求,她的表情也十分痛苦。
“嗷!嗷!”外面的怪獸已經接近了,他的目標很明確,就是烏米達家。
張少一推門,走了出去。 “你要幹什麼?快回來!”姜維想阻止他,卻被黑子光拉住了。
怪物走近了,雖然光線不好,但在張少的眼中,它的形象仍然清晰。
超過兩米的身高,全身刺起的長毛,他已經不是個人了。那雙眼一眯一張,他的嘴向兩邊裂着,粘乎乎的液體順着嘴邊向下流着。一股腥臭的氣味兒傳來,讓張少感覺到一陣恐慌。
“嗷!”面對着比自己小很多的張少,怪物砸着身邊的建築,向他示威。他每叫一聲,就打壞一面牆,或踢壞一根柱子。那力量都大得出奇。一直到了張少的身邊,卻發現張少並沒有一點懼意。
“嗷!!”伴隨着一聲暴吼,怪物出手了,他兩隻大手合在了一起向張少砸去。
“哼!”張少嘴一撅,不退反進,靠在了怪物身邊一拳打中了他的小腹。
‘咕通!’
張少走開後,怪物趴倒在地上,迅速地退去了體毛,變成了一個光着身子的小夥子。
“你們的病,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張少關切的神情顯而易見,因爲他已經開始對這事感興趣。
“又是野手乾的。”黑子光也面色凝重,剛剛的一刻,他也感覺到了。那怪物嘴裡發出的氣味兒,跟白靈玉所中的詛咒很像,幾乎就是一樣的。
“是的,是一個野手做的。而且,他很強大。半個月之前,他來到了我們的村子。可蘭經已經被我的大兒子帶走了,他沒有得到。但他卻留下了一個詛咒,我們村裡的人,會不斷地得上這種怪病。每天晚上,都會有一個人變成怪物,到天亮,就會死去。”烏米達說着話,已經哭了起來。做爲村長,眼看自己的親人們一個個地變成這種模樣,她怎麼能不傷心呢。
‘咳咳’剛剛被張少打倒的舍迪爾開始劇烈地咳喇起來。剛一起身,他就噴出了一大口血。接着,他又倒了下去,這一次,他停止了呼吸。
“現在,只有指望聖花了。有了它,就能破一切陰邪,就能救我們的村子。”烏米達的瞎眼向外望着,就像她看到了希望一樣。
“放心,我一定會把花帶回來的。”張少突然間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這老太太就像是自己的母親,她的心願,就是自己的心願。
爲了大家的安全,黑子光留下了。張少獨自拿了雪鎬和鏟子上山去了。
天山之巔,萬丈峭壁之上,一點綠光慢慢地向外放出。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這點微光顯得份外耀眼。看着手拿地圖上山的張少,姜濤心裡暗贊:‘果然是條好漢,從上山後,跟我趴在這雪地裡已經一天一夜了。一口水沒喝,一點飯沒吃,竟然像是個石頭一樣趴在那裡一動不動。’。
姜濤跟張少一起上來,一起趴在這裡。但他今年25歲,練的是家中祖傳的秘術,一個人能打十個,冰火不侵,對這點寒冷視若無物。把張少當成了普通人的他,打從心底裡佩服異常。
‘呼’一陣邪風吹過,姜濤小聲提醒道:“注意,有東西來了。”。
雪蓮之王,80年一開花,是世間的至寶。在花開之際,免不了有些打主意的人和非人之物。
不多時,一個白影一閃出現在了山頂離雪蓮五十米高的地方。張少的眼力極好,仔細一看,認出了那是一隻全身毛髮雪白的狼。而這隻狼也不是一般角色,它的嗅覺極好,雖然在冰雪覆蓋之下,也仍然聞到了張少他們身上的氣味兒。
“哦~~!”雪狼孤傲自大,擡頭向天一陣狼吼,它根本不把張少他們當成一回事。
“啊!!”像破鑼般的響聲從張少他們的身後飄來。
“不好,又多了一個雪怪。”姜濤開始擔心起來。
一個全身漲滿白色長毛,手腳都十分寬大的直立行走的怪物出現了。太陽從地平線升起,第一絲光發出時,整個世界就變得清楚多了。
‘咻’的一聲,雪狼從山頂一躍而下。從它所在的山頂到張少他們隱藏的雪地,足有上百米高。雪狼落地後向側一滾,毫髮未傷。它強有力的四肢在鬆軟的雪地上踩着,身後拋起了一堆雪。它的目標正是那個巨大顯得笨重的雪怪。
‘啪’的一聲響,看似笨拙的雪怪出手可不慢。一掌擊出,將撲來的雪狼一下打得飛出了十幾米。落地後的雪狼傳來了被打擊時的狗叫聲。雪怪右手虛握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示威般地怒吼着:“啊啊!”,它看向雪狼的目光裡透出了十足的渺視。
雪狼再次起身,咧着嘴身體突突着。它的眼角餘光一直注視着馬上就要開放的雪蓮。它不想走,但面前的敵人太強大了。
雪怪也看出了它的意圖,哼嘰着走到了一個大冰塊的邊上。那冰塊閃着晶體的光澤,陽光照耀之下看得清上面的積雪。‘啪’的一聲響,這千百年來未融化的堅冰,被雪怪一掌打成了幾塊。看來,它剛剛打雪狼時,還是留了手的。不然現在雪狼早已經粉身碎骨了。
姜濤和張少也都驚呆了。姜濤握緊了手中的散彈槍,他開始懷疑這一次雪蓮的最後得主會不會是自己。
“嗚嗚~~!”雪狼突然開始低聲的鳴叫,像是在做着威脅。
‘噌’的一聲,雪狼兩三下就躥到了雪人的身前。它的身子突然消失了,趴在遠處的張少看得清楚,雪狼的速度突然間加快了一倍。雪怪防備性的一掌打在了空處,再收手準備發力時,已經晚了。在它身後的雪狼已經踩着它的後背跳到了它的頭頂。一張血盆大口咬住了雪怪的脖子。
狼的撕咬力是狗的一倍以上。它的身子在空中像盪鞦韆一樣擺着,用力甩着頭。終於,雪怪的皮肉帶着一大口白毛一起被雪狼咬掉了。吃痛的雪怪叫聲很是悽慘。它胡亂地揮着拳着,但瘋狂的進攻往往沒有準度。雪狼也遠遠的退開,不與它糾纏。
過了半分鐘,雪怪的半個身子都被染成了紅色,趴倒在了雪地中。雪狼得意地向山崖的方向移動過去。並對着張少他們的方向低吼了兩聲,意思是在做出警告。
但姜濤卻不再擔心,因爲,要對付一頭只是速度快的狼,可比對付一頭雪怪容易多了。尤其是他手中的散彈槍,簡直就是敏捷形動物的剋星。
‘卟’香氣迎面襲來。透過鼻子進入嘴中,一種難以形容的香甜讓人忘乎所以。在陽光下絲毫不遜色地閃着潔白的霞光,一朵直徑一米的大號雪蓮在剛剛的閃光處綻放了。
“去採蓮,快,只有十分鐘,不採就沒了。”姜濤突然起身,持槍瞄準了雪狼,同時對張少喊着。
張少也抖落了身上的雪片,奮力將勾繩扔向了山頂。‘咔拉’一聲,勾瓜扣住了山頂的冰塊,張少拉繩飛蕩了過去。
眼看着張少就要取到雪蓮,雪狼急了。它左右倒步,像跳舞般將身子化成了三個。速度快得讓人分不清哪個影子纔是它的真身。但它錯誤地估計了對手。
訕笑了一聲,姜濤瞄準了雪狼,“哼,再厲害的畜牲也還是畜牲。”。
‘砰’的一聲,散彈射出。一大排鐵珠佈滿了姜濤的整個正前方。任雪狼遊移的身影飄乎難定,也沒能躲開這一槍。哀叫一聲倒在了血泊之中。
張少這時也一把將那雪蓮從根折斷。腳一蹬冰牆,又蕩回了雪地。微笑着舉起手中的雪蓮,張少興奮道:“姜大哥,拿到了。”。
“嗷!”一聲狼吼,臉上還帶着笑的姜濤被咬破了喉管。血像噴水槍一樣向前哧去。雪地裡又多了一張紅色的圖畫。
踉蹌的雪狼仍然執着地向張少走去,它的眼已經瞎了一隻,那血窟窿裡不斷地向外流着鮮血。它的脖子下方也開了一個小洞,左前腳甚至無法正常着地。但它剩下的一隻眼睛,仍然死死地盯着那朵一米的大花。爲它的光彩着迷。
‘咕咚’雪狼終於閉起了眼,在離張少不到三米的地方趴下了,再也沒有起來。
“啊,啊!”這時,從一塊被雪覆蓋的巨石後方,跑出了一個全身是毛但只有一米多高的小雪怪。沒有了雪狼的威脅,它也不怕張少,撲到了那個大雪怪身上,像是在爲它的死而哭泣。
張少看到這種情景,心裡也是一陣不忍。他走到姜濤身邊,搖了搖頭。心疼的表情無法遮掩。姜濤還沒有死,他一抽一抽地,身體裡的血還在向外流着。用上了最後一點力氣,他在雪地上寫着:‘下山,救’最後的人字,剛剛起筆,姜濤再也支持不住了。他太累了,永遠地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