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KTV裡昏暗的光線,程果好像看到男生臉上不可思議的表情。
不知道倪芮是怎麼跟別人談起這件事的,但總歸併不是往什麼好的方向在發展,倪芮的情況已經變得有些奇怪,宋婉之如果再這樣置之不理一味地任其發展下去,也許到最後會造成不可逆轉的後果。
她正要開口時,緊閉的包廂門忽然開了。
幾個人的視線均往光線投來的門口望去,程果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瞳孔微微一縮。
葉莎會出現在這裡的確讓她有些措手不及,她心裡頓時產生了一股無名怒火,這個人怎麼總是陰魂不散?
葉莎的視線淡淡地掃過程果,直接叫帶她來的服務員把包廂裡的燈都打開。
燈光乍亮的一瞬間,幾個男生極不適應地扭頭擋住自己的視線,唯有一直同程果講話的那個男生一動不動,固執地盯着葉莎。
程果聽到幾句叫罵聲,但葉莎毫不在意,雙手抱胸,居高臨下地瞧着這一羣小屁孩,用大人的口吻笑道:“你們這羣孩子,天天好的不學,盡幹些不正常的事情,叫我來寫就是給你們寫這種報道?”
她指了指程果,雖然沒有言明,臉上已經寫滿了不屑。
程果明白了,自己的猜測真是一點都沒有錯,他們果然叫了記者來,也或許他們只任世豪葉莎這一個記者,所以只能請到她。
男生不耐煩地瞪了她一眼:“不是說等叫你了你再來嗎?怎麼現在就進來了?”
“我可不適合那種同樣的事情會寫好幾次的無聊記者,這種事情前不久纔剛發生過,你們覺得現在再寫這種新聞還會有人看?”
“我纔不管那麼多,你不是記者嗎?記者不是什麼都寫嗎?”
葉莎噗嗤笑了笑,指了指程果:“你們準備把她怎麼樣?”
男生皺起眉頭,苦思冥想,其實他們應該早就想好了要怎麼對待程果,但這會兒又沒那麼確定了。
也許從一開始,他們只是想嚇唬嚇唬程果,沒想到程果這麼經嚇,反倒打亂了他們的計劃。
如果她被嚇得哭哭啼啼,甚至腦子開始不清醒,事情反而好辦。
葉莎:“我勸你們還是別動什麼亂七八糟的歪心思了,這位女同學不是普通的女同學。”
這個時候正是逃跑的好機會,程果也看出來葉莎有意幫自己脫身,趁着身邊的男生注意力分散時,她飛快地從衝到了包廂門口,二話不說跑了出去。
身後傳來一陣難聽的咒罵,她根本不在意,直接找到樓梯間一口氣奔到了馬路邊。
冷風吹得她打了個冷戰,她精疲力盡地靠在道路邊的樹幹上,視線正對KTV大門,因爲價格便宜,這間KTV進進出出的多是年輕人和學生,難道倪芮以前也經常混跡這裡嗎?
大約五分鐘後,葉莎出來了,一眼就看見了遠處的程果。
“你在等我?”葉莎顯然有些意外,但是仔細想想,這的確像是這女生的作風,畢竟剛纔雖然算是自己救了她,但是女生臉上也並沒有表現出任何害怕來。
程果看着她,直截了當地問:“你是特意來幫我脫身的?”
“你在開什麼玩笑?我可不是那麼好心腸的人,是有人叫我過去,說待會兒可能有我感興趣的新聞,我等的不耐煩了纔過去看了一眼,沒想到是這麼無聊的事情。”
程果撩了撩長髮,勾着脣角輕蔑一笑,完全沒有把這些小屁孩的惡作劇放在眼裡。
“誰叫你過來的?”
“你真想知道?”
程果見狀,心裡已經約莫有了底,“是倪芮?”
“我不確定,不過你的想法真的很有趣,你這種性格以前怎麼會被同學排擠?”
程果冷冷地收斂笑意,懶得跟她廢話,轉身要走。
葉莎無奈笑道:“我救了你,你連一句謝謝都沒有?”
迴應她的,只有拂過耳邊的風聲。
這個女生骨子裡可真是犟,但她絲毫不懷疑,即使自己今天沒有鬼使神差的樂於助人,程果也能不費吹灰之力地脫困。
……
第二天一大早,唐檸還特意繞道來程果的公寓,跟她一起去學校。
唐檸緊張兮兮地挽着她的胳膊問:“昨晚到底怎麼回事啊?你還好吧?倪芮有沒有出什麼事?”
她昨晚一直在擔心程果,打了程果好幾次電話都打不通,生怕她出什麼事,一整個晚上都沒怎麼睡好,一大早就跑來敲程果公寓的門。
程果頂着一雙黑眼圈,半睡不醒的樣子,幽怨地瞪了唐檸一眼。
“你也太趕早了,這會兒學校都還沒什麼人。”
兩個人在學校對面的早餐店吃早餐,天色灰濛濛的,叫人的心情無端變得格外鬱悶。
“那羣小混混……”唐檸說完便改了口,“那幾個都是職高的學生,平時經常逃課,不是網吧就是KTV,反正沒幹過什麼正經的事兒,倪芮沒在他們那兒吃虧吧?”
唐檸雖然不喜歡倪芮,但是倪芮畢竟剛剛受過這麼大的傷害,要是再出點什麼事兒,程果在家裡就更要被針對了。
本來宋婉之就已經把倪芮出事的責任推到程果身上了……
“你怎麼不關心關心我?倪芮能出什麼事?”
“啊?”唐檸一時也沒明白她的意思,怔怔地眨了眨眼睛,“你出事了?”
“……我出事了現在還能坐在這裡跟你吃豆漿油條?”
程果嗤笑着摸摸唐檸的頭頂,這孩子雖然有時候反應遲鈍了一點,但是比起很多女生,倒是可愛不少。
唐檸聞言鬆了口氣:“我就說嘛,你這麼厲害,不欺負別人就不錯了,別人能欺負得了你啊?要是倪程也有你這樣的性格就不會吃這麼多悶虧了。”
程果的心口一動,她很想告訴唐檸,成年後的倪程早就不再是十八歲之前的倪程了。
成年後的倪程頭頂風光,前程似錦,是十八歲時欺負她的那些人望塵莫及的。
程果開玩笑地說:“你怎麼不問問我後來的倪程是什麼樣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