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看呆，江城反應過來後擊中陸修遠的胳膊：“你怎麼跟她認識的？誒，不對啊，她怎麼這麼拽？”
說好的膽小怯弱孤僻邊緣人設呢？
足球隊裡其他班的男生小聲嘀咕了一句：“聽說她在校外敲詐勒索你們班的傅安安，被傅安安告老師了。”
陸修遠驀然看向林舒彧，發現林舒彧的目光追着程果的背影，若有所思。
“敲詐？勒索？就她？開玩笑的吧？”江城好笑地掂着足球玩，根本不相信學長們口中那個連話都不太敢說的倪程敢做這種事情。
幾個人笑笑咧咧地回了教室，林舒彧不知斂眉在思考什麼，不知不覺就落到了最後面。
夜幕降臨，學校對面的小吃巷仍舊熱鬧，程果踢着腳下的易拉罐路過巷子口時，無意間撞見當時傅安安被欺負的轉角口。
她心裡頓時一股無名怒火，是不是都覺得倪程好欺負，所以什麼鍋都敢往她頭上扣？看準了倪程不敢反抗，就可以這麼肆無忌憚地攻擊造謠？
她站在陰影處低頭思忖着該怎麼找回場子，巷子裡忽然傳來熟悉的女聲。
“待會兒打完遊戲去吃宵夜，我請客。”
另一個女聲：“你爸媽不是最近不給你零花錢嗎？你哪兒來的錢又買遊戲裝備又請客？”
“我好妹妹給的唄，你還擔心我訛你啊。”
幾個女生的說笑聲漸行漸遠。
程果剛纔就聽出來是之前敲詐傅安安那夥人的聲音，於是偷偷跟了上去，才發現隱藏在老舊住宅區裡的地下網吧，她讀高中那會兒，這種地下網吧到處都是，不用身份證給錢就能上網，一進去全是初中生高中生混在裡面，怪不得上回在這裡碰見她們，原來這兒還是她們的老巢啊。
程果雙眸一眯，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心情倏然舒暢。
沒想到幾天後，那幾個欺負過傅安安的女生居然找到了秋陵高中的校門口。
當時程果她們班正上體育課，下午第四節課，大家心思都飛到食堂去了，一堆人在操場上無所事事消磨時間。
操場隔壁就是學校大門，尤其粉毛同學異常顯眼，程果一眼就瞥見了。
下課鈴響之後，校園熱鬧起來，程果坐在操場邊一眼就能望見校門口的草坪上，等着傅安安出現。
這幾個人無非就是來找傅安安要錢的，以傅安安膽小怕事的性子，即便是爲了不讓她們把事情鬧大也不可能不出現，不過程果還是想不通，這麼膽小的傅安安，怎麼誣陷起她來的時候這麼看不出膽小呢？
沒多久傅安安就來了，她抱着書包低頭到校門口，幾個女生笑眯眯地將她圍住，瘦小的傅安安在她們中間肉眼可見的瑟瑟發抖。
程果清楚地看到傅安安從書包裡掏出了錢包。
呵，所謂勒索，只要縱容，有一就有二，傅安安這樣的女生一點也不值得人同情。
身後忽然傳來腳步聲，下一刻，林舒彧的聲音清爽地闖進程果耳裡。
“你是被打擊報復了吧？”
她嚇了一跳，扭頭看過去，男生穿着白T和運動短褲，手裡抱着足球，視線越過她的發頂看向校門口那一幕。
不知怎麼的，她腦海裡忽然閃過一個熟悉的畫面，是在一片火海里，男生被衆人包圍指摘，罵出來的話要多難聽有多難聽，他不發一言，轉過頭來的時候，那張臉和眼前這張少年的臉完美重疊。
程果呼吸一窒，瞳孔驀然緊縮，也是最近她才發現，她好像是繼承了倪程的某些記憶，一些奇奇怪怪的畫面總會在不經意間閃回，拼拼湊湊成一點點完整的劇情。
倪程從前一定是在哪裡見過林舒彧，可是程果腦海裡斷斷續續片段裡的林舒彧，又好像跟眼前的林舒彧有些不一樣。
“那個女生是你們班的吧？”程果忽然問他。
“嗯。”
“她平常就這麼膽小怕事？”
林舒彧想了想，卻想不起來傅安安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她雖然是學xi委員，但在班裡的確沒什麼存在感，要不是上回被他和陸修遠撞見學校外那事兒，到現在他興許還沒注意到這個女生。
程果嘆了口氣，站起來拍了拍衣服，說：“這粉毛報復心真強，是時候展現我真正的技術了。”
“你要去跟她打架？”
“打架是頭腦簡單的人才乾的事，文明人只講道理。”程果丟下這麼一句話就回教室了。
本想逃了晚自習，但杜蔚因爲最近的事看程果看得緊，程果只好夾着尾巴做人，況且她還算是有點羞恥感，回回考倒數這誰受得了？總得在下次月考的時候扳回來一城纔算長臉。
週末，程果早早就約了唐檸一起出門去補習班逮人，傅安安這種好學生，一到週末一整天都在補習班交代了，要找她還得掐準時間。
唐檸自從聽說傅安安恩將仇報之後，一聽到這個名字就恨得牙癢癢，還問程果：“要不要我叫人替你教訓教訓她？”
程果當即翻了個白眼：“你是太妹嗎？就不能用點正常手段？”
唐檸的表情變了又變，突然嚴肅地打量起她，甚至還誇張地捧住她的臉左右細看：“倪程，你真的變了，以前你要是碰到這種事情只會咬碎牙往肚子裡咽，現在你居然還會主動報復了，告訴我，你是真的倪程吧？你臉上沒戴人皮面具吧？”
說着居然還去扒程果的臉，程果不耐煩地揚手拍掉她的手：“你正經一點，我不是倪程還能是誰？”
她的靈魂不是倪程，但她的身體千真萬確就是倪程，反正告訴唐檸她也不會相信這種荒唐事的。
但唐檸看上去還挺高興，興許倪程以前的樣子着實叫她看着憋得慌，現在反而舒心一些。
程果咬着奶茶吸管等着唐檸的好消息，誰知唐檸上去沒多久就急匆匆地下來了，程果還沒來得及開口問出什麼事了，人就被唐檸粗暴地扯到一邊躲起來。
“噓。”唐檸剛捂住她的嘴巴，那頭電梯門就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