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正巧經過一段崎嶇的山路,一路顛簸了過去,程果顯得有些不舒服,勉強忍下來。
身邊的唐檸一臉苦惱的樣子,小女生通常會因爲什麼而煩惱,程果大概也能猜個七七八八。
“怎麼?有什麼想說又不能說的?”程果側過頭靠近她,放低了音量。
唐檸還沒說話,臉上就慢慢泛起了紅暈,一陣促狹:“我覺得陸修遠最近好像有點對我愛搭不理的。”
“有嗎?之前踢比賽的時候你不是還去更衣室找過他嗎?他要是真對你愛搭不理,幹嘛今天要陪你一起去玩?”
“你不知道,今天是我死乞白賴求來的,本來他今天要去補習班補習,被我纏得沒辦法了,才向他媽媽申請休息一天放鬆,這還是林舒彧替他跟他媽媽求情才得來的假日呢。”
唐檸一想到這件事,整個人就鬱悶無比。
她也不知道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怎麼陸修遠好像突然之間像是變了一個人,對她的態度也沒有以前熱烈了,而且總是有事沒事地叫她好好學習準備高考。
他們剛認識那會兒他可不是這樣的。
程果果然一下就猜到了唐檸的這些小心思多半跟陸修遠有關,她對陸修遠的這點喜歡,長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不帶半點掩飾的。
“那你爲什麼就不聽他的話好好學習?”
唐檸瞪了程果一眼,但一想到眼前的人並非倪程,氣焰頓時消了大半,小聲嘟囔:“我們學校不比你們學校個個都是學霸,就算我再怎麼學習都趕不上你們的腳步啊,而且陸修遠以前從來沒有嫌棄過我成績不好。”
況且她的成績也算不上不好,只是不能跟秋陵高中的這些學霸比。
車子仍在顛簸,程果頭疼地扶了扶額,耐心地開導她:“我覺得陸修遠說得也沒錯,你們這個年紀,現階段當然要以學習爲重,高考是人生最重要的事情之一,錯過了可沒後悔藥。假如成績能不被早戀影響那就另當別論了,但事實上真正能不被影響的人少之又少,你啊還是別想這麼多,來日方長。”
唐檸本想向程果訴苦,結果聽程果講了這麼一番話後,心裡更加煩躁了。
之後兩人沒再說話,唐檸屏着呼吸,像是有意要跟程果保持距離似的。
程果被叫醒之後,睡意已經去了大半,乾脆淡漠地看窗外的風景。
身後忽然伸出來一隻手,嚇了程果一跳,她立刻機警地回頭,一眼撞進林舒彧的視線裡。
林舒彧也有些詫異,淡淡地笑笑,遞給她一包餅乾:“你要不要吃一點填填肚子?”
程果搖了搖頭沒接:“我吃過早飯了。”
她說完,視線無意掃過林舒彧身邊的陸修遠,陸修遠還帶了本書在車上看,表情格外的認真。
難怪唐檸會覺得鬱悶了,恐怕唐檸本來是想趁着路上的功夫跟陸修遠聊聊天,但陸修遠卻拿了本書看,無意之間已經把唐檸給擋開了。
一個多小時後,他們一行五人總算是到了周鎮。
正是五一假期,周鎮的遊客尤其多,還沒到小鎮入口,外面就已經熙熙攘攘地擠滿了人。
程果一看那麼多人,興致頓時減了大半,以前節假日出遊人擠人這種事情她是絕不會去做的,這回被唐檸教唆着出來玩,竟然忘了這可是五一啊!
幾個人被人羣推搡着進了古鎮,沒想到一進古鎮就被人羣衝散了。
程果被好幾個人直接擠到了另一邊,再回頭的時候已經不見唐檸的蹤影了。
她奮力想從人堆裡擠到人少一些的地方去,奈何身後的人流不斷,她一路被人流推着,到了河邊,總算是短暫地擺脫了被推着往前走的窘境。
沒想到下一刻,林舒彧出現在了自己面前。
她略感詫異,這麼多的人,他是怎麼找到自己的?
“我看你一直被往前推,叫你你好像沒聽見,就一直跟在你後面。”林舒彧無奈地往回掃了一圈,“他們好像都不見了。”
程果怔怔地看着林舒彧,少年的額頭已經冒出了一層薄汗,要在這種人流裡一直跟着她着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一不小心就會被帶進某條小路。
林舒彧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撓了撓自己的頭,指了指停泊在河邊的船,說:“要不要坐船?”
程果看一眼這密密麻麻的人頭,陸路恐怕沒那麼好走,水上倒是相對來說人要少些。
她點了點頭,和林舒彧一起去排隊坐船。
古鎮裡的小河河水清澈,依稀可見游魚,兩旁河邊的小販賣力吆喝着,要是早點來,興許還能看見這古鎮裡清晨安靜的煙火氣。
船上架着的位置都已經坐滿了,程果只好和林舒彧緊挨着,胳膊緊緊地靠在一起,讓她的心跳止不住地狂跳。
她暗暗在心裡咒罵一聲,明明應該是充滿經驗的年紀了,竟然會因爲和一個小男生捱得近而不知所措?
林舒彧也沒好到哪裡去,程果一轉頭去看他時,他的耳根通紅,不知在想什麼。
周圍的遊客熱熱鬧鬧,唯有他們這邊禮貌而不失尷尬的安靜着。
程果覺得自己應該說些什麼來打破這種奇怪的沉默,她輕輕扯了扯林舒彧的衣袖,問道:“陸修遠最近好像很用功?我看他剛纔在車上還看書,這回期末考他考得不好嗎?”
林舒彧抹了一把額頭的汗,說:“他考得挺好的,他爸媽對他要求很嚴格,他不敢不考好。”
“我想也是。”
又再度陷入沉默。
程果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的能說會道會在一個少年面前失效,她又問:“你覺得陸修遠對唐檸怎麼樣?”
“挺好的啊,他們是好朋友。”
“唐檸說陸修遠最近好像有點對她愛搭不理。”
“不可能吧?陸修遠那個人對誰都挺好的,而且他跟唐檸那麼好的關係,怎麼可能對她愛理不理的?是唐檸的錯覺吧?”
程果想也是,大概真是唐檸自己多想了,但是想從林舒彧這裡問出些什麼來估計也是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