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往後退,她瞧着面色凜然的風藍瑾一步步的逼來,惶恐的後退着,直至背後抵住了牆壁才無路可退。她大眼睛裡蓄滿了淚水,眼裡都是驚慌害怕恐懼。她伸出雙手,似乎是要阻止風藍瑾的靠近,驚恐的道,“你不能殺我,你不能!”
風藍瑾不爲所動,目光依舊陰鷙。
眸子裡被黑暗所吞噬的殺氣一絲絲的蔓延上來。午後的陽光射的他眼睛微微眯起,他仰頭望着明晃晃的太陽,眼裡有一瞬間的血紅。
那紅讓他想到了血崩的雲卿。
那一刻他心裡驚恐的忘記跳動,心跳幾乎停止的心悸他這輩子都忘不了。
而這一切!
都是眼前之人造成的!
“你傷我最愛之人,我便如數讓你償還!”風藍瑾此時宛若一個魔鬼,眼底涌出嗜血的猩紅,“方瑜,你最在意的是不是你臉上的皮囊?”
“你想幹什麼!”
方瑜瞪大眼睛死命的用雙手捂住面頰,卻見風藍瑾從腰間拔出了一把小巧的匕首。
那匕首薄如蟬翼,刀鋒銳利,在烈烈的陽光下散發着冰冷陰森的光芒。
她尖叫着就要躲,卻被風藍瑾死死的摁在圍牆上。
“不!”她驚恐的不辨言辭,再次拿出自己在風藍瑾身上已經失利過許多次的身份,“我是賢妃的親侄女,是禁衛軍首領的嫡出長女,你不能這樣對我,他們不會放過你的。”
風藍瑾存心讓她崩潰,冰冷的匕首刀鋒貼在她的臉頰上,瞧着她眼眶瞪得幾乎脫框而出,卻因爲生怕弄破了臉上的肌膚而不敢動彈,風藍瑾譏諷一笑。
“你以爲這次的事情我會只跟你一個人算賬!”
“你什麼意思?!”
“你,方家,還有君傲之,包括你親愛的姑姑!我一個都不會放過!”他裂脣一笑,眼底卻冰冷如玄鐵,這一刻他不是溫潤的風藍瑾,而是邪惡的風絕塵。
“你這是要造反嗎?!”
“不!”他搖搖手指,“要造反的不是我,是你親愛的表哥。”
“他是太子,這天下遲早是他的,他怎麼可能會造反!”
“我自然有我的辦法。”風藍瑾勾脣冰冷一笑,目光狠厲的放在她的臉上,“你現在要擔心的是你自己。”
“不能,你不能毀了我的臉!”方瑜一經提醒就立馬警醒過來,她防備的盯着風藍瑾,死死的捂住臉頰,那種又怕又驚的緊張感讓她的嗓音發澀,低啞暗沉。
風藍瑾卻手指如電的飛快的動了。
鋒利的匕首動作間被烈日的光輝所籠罩,如閃電一般耀眼。
方瑜還沒有反應過來,沒有想到風藍瑾會突然動手,一時不防備,等反應過來閉上眼睛尖叫了一聲,那驚恐的叫聲讓人聞之心驚,聽之膽顫。
她死死的捂住自己的臉頰,只覺得臉上一片溫熱順着指縫流出來,有淡淡的腥味傳了出來。
“啊!”
她捂着臉尖叫,“不要!不要!”
風藍瑾卻勾着冷冷的笑,刀鋒如影的來回抖動着,此時的他宛若剛剛覺醒的修羅,渾身散發着戾氣,叫人不敢直視不敢靠近,不過片刻,方瑜的連就已經花了一片。
原本潔白柔膩的皮膚上佈滿了深淺不一,交錯縱橫的刀痕,一道道都滲着血跡,風藍瑾的手勁兒用的十分的巧妙,每一刀劃下去都對準了臉上的筋脈,連修復都無法修復。
風藍瑾深知這個女子最在意的東西。
他不由得想到了雲卿。
若是換成是卿兒的話,她會怎麼對待呢。
一定是毫不示弱,即使身處弱勢也同樣不輸氣勢,他冷,她就更冷。絕不會像方瑜這樣歇斯底里。
方瑜總是不明白,爲何她容貌身份都不弱於卿兒,可爲何他就是不喜歡她!
這就是兩人的區別。
冷冷的從袖子中掏出一塊小小的銅鏡,這鏡子是他今日來這裡專門配備的,他把小小的鏡子塞在方瑜的手裡,“你不是最在意你的容貌嗎,如今再瞧瞧你的模樣。”
方瑜根本不敢觸碰臉頰,臉上皮開肉綻,她手一觸便是火辣辣的疼痛,眼裡的淚水也成了最大的痛苦來源,鹹澀的淚落在皮開肉綻的臉頰上,她被刺激的面部猛的抽搐,生生的止住淚水,再不敢哭泣。
手指顫顫巍巍的握着銅鏡,卻在看到自己臉頰的那一瞬間失聲驚恐尖叫了一聲,銅鏡應聲掉落在院子中的土地上。
“墨玄,把她關在屋裡,屋裡四面都放上鏡子。”
“是。”
風藍瑾再不看她一眼,對於這個女子來說,毀容纔是最痛苦的事情,尤其是毀容之後一睜開眼便看到自己慘不忍睹的模樣,這樣生不如死的折磨纔是最能毀人心智的。
“錢柔呢?”
墨玄早已搜遍了屋子卻不見錢柔的蹤跡,他眉心微擰。
“逃了。”
風藍瑾的脣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逃了也好!”
他原本就沒有打算取錢柔的性命,讓她逃到宮裡,剛好能把所有的事情都添油加醋的跟賢妃說上一說。
這樣也省了他許多麻煩。
墨玄垂下頭去,直覺的感覺到從今天開始,恐怕他的主子就再也不會韜光養晦,隱藏鋒芒了。
這樣……也好!
“讓人把屋裡所有能尋死的東西全都收了,一日三餐照樣供着她。不能讓她死了。四面牆全都用密實的黑布罩起來,不許讓屋裡的人聽到任何一絲動靜!”
“屬下明白!”
風藍瑾卻沒有第一時間回青竹園,而是先去了外書院的書房裡,書房中墨香四溢,他靜靜的立在書架旁,聽着耳邊青魘對於宮中那個梅妃的消息的稟告。
梅妃他其實是知曉有這麼一個人物的,就如同方瑜所說,兩個多月前進宮,慶遠帝十分之寵愛。宮中只傳來消息,稱此女子身份十分的神秘,以媚態擄獲聖心。
可也傳言此女進退有度,禮數週全。分明是自幼便受了良好的教育。
“……屬下什麼都沒有查到!”
風藍瑾的手指猛的一頓。
“什麼?”
青魘跪在地上皺眉道,“屬下去查了,卻沒有任何關於宮中梅妃娘娘的消息,就彷彿此人是憑空冒出來的一般,叫人始料未及。還有她的過往竟然是一片空白,應當是有人有心遮掩,所以纔會如此。”
“……宮中傳來的說辭是此女子是陛下大壽那一日宮外特意招來助興戲班子裡的女子,誰知竟然讓陛下一眼就看中,當晚就傳召侍寢,不過多日就封了梅妃的封號……”
“那戲班子都沒有尋到嗎?”
“沒有,完全沒有半點蹤跡。”
“查不到……”風藍瑾眸子深沉,脣角略略勾起,“那便是查到了!”
宮裡誰有那個能耐把一個女子的身份全都給遮掩的不露分毫,即使是他都查不到任何蛛絲馬跡?!
說來說去都與那幾個人逃不了干係。
慶遠帝是肯定知情的,說不定他也參與其中。
還有君傲之,定然也脫不了干係!否則怎麼會打得通方瑜這條路線!
“青魘,我們的計劃可以進行了。你下去着手準備吧,攬月閣是方瑜的兄長經常去的地方,也是我們的地盤,動手方便些。”
“屬下明白。”
他卻沒有立馬退下,欲言又止的瞧着風藍瑾。
風藍瑾裝作沒有察覺,嗓音微微一涼,“下去吧!”
滿腔的話都只能嚥下,無聲的退了下去。
等所有的事情都處理的差不多了,風藍瑾纔回到青竹園。
雲卿還在昏迷中沒有醒來。
屋裡卻多了幾個小包子。
幾個小包子被丫頭和莫言抱着,哭的驚天動地的。
風藍瑾眉心微皺,略有些不悅。
“怎麼回事?!”
莫言眉頭一皺,“你兇什麼?”
“娘。”風藍瑾的眉頭也微微皺起,“卿兒還在昏睡,哪能讓孩子們這樣吵鬧?”
“我這不也是沒辦法麼。”莫言有些委屈,“幾個孩子哭的嚎的跟什麼似的,奶孃餵奶也不喝,怎麼哄都哄不好,我想着方纔小傢伙一靠近卿兒就不哭鬧了,所以就抱來試試看。”
風藍瑾看都不看幾個小孩子一眼,淡淡道,“那如今瞧着也沒什麼用,娘你抱着他們走吧。”
“你這是什麼態度!”
莫言有些不悅,語氣沉了下來,“你就是這樣做父親的?!”
風藍瑾抿着脣一言不發。
莫言知曉他因爲雲卿生下這幾個孩子險些喪命,心有餘悸,也有些膈應,可是在如何那都是父子父女,怎麼可以這樣生下來連看都不看一眼?!
“瑾兒,卿兒她拼了性命也要生下幾個孩子,若是知曉你是這麼個態度,你叫她情何以堪?”
風藍瑾依舊沒有說話,面色卻沒有方纔那麼難看了。
孩子依舊哭鬧不止。
莫言眼珠子一轉,直接幾步走到風藍瑾的身邊,一下子就把小小的肉糰子塞到風藍瑾的懷裡。
“你自己的女兒還要我這個做孃的給你帶嗎?你自己抱着去!”
“娘!”風藍瑾難得的驚慌了,他雙臂僵硬着攬住小小的肉糰子,那孩子又瘦又小,小小的手撲騰着被包裹在棉布裡,到了風藍瑾的懷裡她竟然睜大眼睛疑惑的看了風藍瑾一眼,然後溼漉漉黑漆漆的眼珠竟然真的就不再流淚。
像是感受到了父親的存在,小小的肉糰子竟然眯着眼睛對着父親咧嘴一笑。
風藍瑾也不知爲何,一顆心竟然就這樣軟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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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徵集四個小包子的名字啊~小名神馬的最難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