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秀妍不樂意這麼早就換下那身禮服,一個人坐在陽臺的躺椅上時,也儘可能的筆直着腰,把胸挺得高高的。
楚景言轉過頭看着她,笑着說道:“你是不是在想,什麼時候你也能設計出這樣的衣服來?”
鄭秀妍撇了撇嘴沒說話。
“不是潑你冷水,你要知道做什麼都是欲速則不達。”楚景言從口袋裡掏出煙盒,在鄭秀妍殺人一般的眼神下訕訕的放了下來,說道,“這真不是打擊你的自信,長得好看又有天賦的人不多,這家裡已經有我一個了,我想不會有第二個。”
“你不是說我做什麼都支持麼?”鄭秀妍問道。
“確實是這樣。”楚景言說道,“只是,如果失敗的話,就不是錢的問題了。”
“你經不起那樣的失敗,秀妍,我也不想你經受那樣的失敗。”
鄭秀妍坐在那看着楚景言,楚景言不再說話,只是默默的點了根菸。
“把煙滅了。”鄭秀妍寒聲道。
楚景言趕緊吸了一口然後說道:“我都點上了。”
“滅了!”
“就抽一口。”
“滅了!!!”
一早就來到公司的楚景言喚來了顧白,把要帶鄭秀妍去首映式的事情吩咐了一下,讓他現在就去和S.M取得聯繫,時間定在晚上,如果沒有別的什麼意外的話,楚景言希望下午就帶着鄭秀妍去崔孝真的工作室準備一下。
顧白點頭答應下來後,對楚景言說道:“崔孝真小姐那裡來了消息,據說是託了一位姓金的歌手聯繫到了劉在石先生,他希望過段時間可以請社長您吃頓便飯。”
“姓金的?”
”叫金鐘國。”顧白笑了笑說道:“九十年代時候這個金鐘國也算是個人氣歌手,名字說出來社長您也肯定沒聽說過,這幾年倒是放了很大的心思在宗以上,和劉在石先生關係很好,劉在石先生如今手上的一檔綜藝,裡面就有金鐘國擔當固定演出。”
“那個劉在石真的就像傳聞說的那樣很有人情味?”
顧白看了看手裡的資料,回答道:“算得上是,只不過像他這種人,想要跟着討生活或者節目上拜託他給戲份的實在太多,有時候不清高一點還真是不行。”
楚景言沒想到崔孝真的辦事效率如此迅速,沒過幾天便有了回覆,想了想之後對顧白說道:“沒理由讓那位請我,等時間定下來我做東,還有,記得把崔小姐和那位金先生也聯繫一下。”
“好的。”顧白點了點頭,“還有件事,《一枝梅》劇組還有幾集的戲份就要殺青了,李監製那想讓我跟您說一聲,是不是要開始籌備下一部作品的工作,您也知道,最近投到我們公司的劇本很多。”
“這個不急。”楚景言說道。
顧白麪露疑惑,楚景言卻沒再多說什麼,他總感覺最近會有大事發生,無論現在做什麼到時候都會是後顧之憂,楚景言最討厭就是有明面上的籌碼被人攥在手裡,尤其是劇組這種人多眼雜的地方。
特別容易出事。
楚景言一直都很相信直覺這種東西,因爲這玩意在海上的時候救過自己的命,他及其的確定如果那時候不是自己做了那些事,那麼那時候他就已經被丟進太平洋餵魚了。
等顧白走出了辦公室,楚景言盯着電腦屏幕愣了一會,看着屏幕裡的那張全家福,覺得嘴巴有些發乾,便掏出了根菸點上。
又要年末了。
還沒怎麼樣呢,這就又老了一歲。
還沒等楚景言詩意大發準備感慨一番,辦公室的門便被推了開來,整個公司上下進楚景言辦公室不用通報不用敲門的只有一個人。
陳慕青。
這個女人好像十分懂得如何展現自己那股子凌厲的氣質,黑色小西裝和把下身裹得緊緊的及膝短裙,永遠都是她上班時的經典搭配。
高跟鞋踩在地磚上噠噠的響着,就好像有節奏的音樂一般。
今晚的首映式陳慕青是不出席的,在楚景言看來這位陳大小姐是不太喜歡曝光在鏡頭下面,御姐範兒被她玩的那叫一個淋漓盡致,平時她也不太愛來楚景言的辦公室,有時候兩人一整天同在一個屋檐下都見不到面。
今天是怎麼了,陳慕青竟然主動找了過來。
不用楚景言招呼,這個女人便自己泡了杯咖啡,順便也給楚景言泡了一杯後坐在楚景言對面,望着熱氣騰騰的熱飲,陳慕青忽然說道:“你要帶你那個妹妹去電影的首映式?”
楚景言歪了歪腦袋:“怎麼了?”
“沒什麼。”陳慕青搖了搖頭,“只是覺得你這人看着挺薄情寡義,倒還真是有個能讓你對她好的對象。”
“有些意外而已。”
楚景言笑了笑。他纔不信陳慕青今天過來就是爲了講這種沒內容的話。
看着楚景言,陳慕青頓了頓之後問道:“你覺得白繼明是個什麼樣的人?”
楚景言以手撐額,指間的煙還在燃燒,一時間煙霧繚繞,讓陳慕青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
東方國際的副會長,首爾華商協會的理事,那位溫文儒雅的中年男人。
楚景言看不透陳朔,同樣的看不透白繼明。
這兩個猶如黑馬一般崛起於十多年前,就好像壓在無數人頭頂上的大山一般,即使是在東方國際風雨飄渺之際,只要陳朔又或者白繼明能夠坐鎮在那棟高樓的頂層。
那麼所有人的心都會很安。
這是一種盲目的相信和長久以往的歲月之中紮根下來的觀點。
就這麼一個人,身爲會長女兒的陳慕青,在一個明媚的清晨,向楚景言發出了自己的問題。
楚景言的回答就是他的態度。
他的態度決定他到底是站在陳朔這邊,還是白繼明那邊,又或者保險一點,當一個安分守己的牆頭草。
陳慕青看着楚景言,等着他的回答。
良久,見楚景言也沒有主動開口的意思,陳慕青嘆了口氣,緩緩說道:“他比爸爸年長,雖然面相顯得年輕,不過也是快五十的人了。”
“正好是一個年富力強的時候,五十,是個男人及其熱衷權利的年紀。”
楚景言笑道:“說的沒錯,我相信在兩位會長的帶領下,我們集團會更加蒸蒸日上,欣欣向榮,資產在來年更上一層樓。”
楚景言看着楚景言,抹着硃紅色口紅的脣揚起了一個很好看的弧度。
兩個小狐狸就這麼互相看着,誰也不願意多說什麼。
陳慕青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看着楚景言說道:“五十歲是個不大不小的年紀,也是一個隨時死掉,也沒人會說他英年早逝”
“你當初跟黃東政說過一句話,你說如果東方國際有一天不姓陳,那它還有什麼存在的意義。”陳慕青淡淡的說道,“這話在那羣董事股東的圈子裡傳的很廣,我覺得這話說的很好。”
“非常好。”
楚景言吸了口煙。
這話就已經過於直白了,直言一個人的生死,並且還是陳慕青在跟他這個外人討論看着她從小長到大的叔叔的死活。
這事透着蹊蹺和詭異。
在東方國際,又或者明確點說,跟在陳朔身邊這麼久,楚景言學會的就是在他或者白繼明面前儘可能的謙卑。
因爲楚景言不管怎麼想,他都玩不過這兩個修煉成精的老狐狸。
這樣說聽起來是真的挺沒骨氣,只是瘋狗楚景言覺得自己已經過了打打殺殺的年紀,只是看着如今的形勢,東方國際大廈頂層的那兩位會長,關係已經開始破裂,甚至走到了盡頭。
如今的東方國際就像之前說的那樣,形勢一片大好,如果楚景言猜測的沒錯,那麼可能在不遠的將來,會爆發比去年他一手策劃的那場內訌,還要恐怖的情況出現。
一把手和二把手之間對抗。
死的肯定就是他這種小蝦米。
話已至此,無需多言,陳慕青站了起來,看着楚景言說了句好自爲之後,便走出了辦公室。
剛走到走廊,陳慕青會然回過身,看着楚景言說道:“其實你不知道,你比自己想象中要強大很多。”
“任何地方都是。”
門關上了。
辦公室內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第二根菸燒到了最後,楚景言掏出電話,等那邊接聽之後說道:“把宮秀叫回來。”
“怎麼了。”
“我最近很沒安全感算不算一個理由?”
電話那頭沒接楚景言的話茬,接着問道:“最快?”
“最快。”楚景言說道,“還要一些人,直接一起過來吧,我放你那的錢就當是定金,不用替我省,我要最好的。”
放下電話,楚景言站了起來,端着咖啡走到陽臺上。
他還記得白繼明扇他的兩耳光。
他不是個瑕疵必報的人,只是楚景言認爲老天爺給了自己這張俊俏的臉蛋如果不好好珍惜,那很可能會遭天譴,爲了不遭天譴,他就得好好的保護自己這張臉。
楚景言唯一自豪的就只有這張臉了,打這張臉的人,不能讓他活得舒服。
至少不能讓他活得痛快。
楚景言之所以成了現在的楚景言,除了該沒有的都沒有而產生的那種強烈的渴望是一個及其強大的動力以外。
更多的是因爲他活得小心。
說白了,就是貪生怕死。
這其實是個好品質,當然是了。
PS:感謝萬方有罪,lindsesy,飄揚在小說裡的打賞,謝謝。求推薦,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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