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楚景言看到那條新聞,並且準備前往S,M的時候,他沒想過事情發展會變得脫離自己的控制,因爲在發現鄭秀妍的反應完全超出自己的想象時,楚景言就明白今天的事情不可能會很好的善終。
人情冷暖呢,人情世故呢,說好的一陣迷茫之後纔想起眼前這個**倜儻,英勇不凡的年輕人就是她兒時的那個老哥,擁抱之後痛哭流涕,然後指着那羣壞蛋向楚景言痛訴自己被他們欺負的有多慘。
接着楚景言就會義正言辭的譴責,最後帶着鄭秀妍飄飄然的離開,不帶走一片雲彩。
這他媽纔是個劇本應該有的內容好不好?
楚景言很想知道這幾年鄭秀妍到底經歷了些什麼纔會變成如今這幅模樣,小時候雖然脾氣不好但至少嘴巴沒這麼惡毒,現在怎麼就變了樣子了呢。
不過現在不是詢問鄭秀妍到底是受了什麼刺激纔會性格大變,而是如何安撫一下死命抓着自己的手不放,並且小聲抽泣的李靜淑。
女人真不愧是情感動物,都已經哭了半小時後也才從相擁而泣降低到默默流淚,搞的楚景言心裡也酸楚不已,阿姨咱們感情深歸感情深,你把鼻涕眼淚往我衣服袖子上抹這是不是有點不地道。
這衣服挺貴的呢。
鄭父坐在一旁,看了看楚景言之後,拍了拍他的肩膀,便不再說話。
從楚景言到鄭家以後,直到楚景言悄悄離開,從頭到尾李靜淑斷斷續續講了快一個鐘頭,難得的火爆脾氣變成了小綿羊。
這世上總歸是有能治的住楚景言的人。
李靜淑正在那宣泄着感情,鄭秀妍和鄭秀晶坐在一旁,鄭秀晶顯然沒了剛開門那會的胡言亂語,依稀記憶中有個模糊的身影,他帶自己去遊樂園,帶自己去任何想去的地方,事事順着自己。
然後記憶就終止了,然後自己一直長大,逐漸忘記了他,就在即將全部遺忘時,他再次出現。
那張臉已經模糊,但取而代之的是眼前這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他看起來年紀不大,卻能穿出西服應該有的味道,笑起來時候嘴角有一個淺淺的酒窩,略顯童顏的臉卻看不出一絲稚氣。
長得還真挺不錯呢。
鄭秀晶一直小心翼翼的看着楚景言,當楚景言偶爾把目光移到這裡時,鄭秀晶又很慌張的低下頭繼續吃着水果,而一旁的鄭秀妍,盤腿坐在沙發上,自顧自的玩着手機。
說到底這兩人還只是孩子,容易忘記很多事情,但李靜淑看着楚景言走進自己的家裡,然後倔強的保證自己的尊嚴,最後一點一點的融入。
沒有自己的兒子李靜淑一點都不遺憾,這世上沒有多少母親能像她一樣擁有兩個外貌如此出衆的女兒。
楚景言給李靜淑留下的不是腦海裡那個回憶,而是像失去兒女一般的痛苦。
所以鄭秀晶無法理解爲什麼這多年以來父母一直都來往舊金山和首爾,除了必要的事情以外,花費了不少金錢時間,都是想找到楚景言。
腦海中的記憶完全模糊之前能夠具象成眼前的人,鄭秀晶其實對楚景言充滿了好奇。
過去的事情說不清道不明,更多的無法當着鄭秀妍姐妹的面說出來,於是李靜淑只能默默垂淚。
氣氛多少有些讓人惆悵。
李靜淑終於不哭了,但卻依然緊緊握着楚景言的手:“小言,這麼多年你一個人怎麼過來的?”
“我過得很好。”楚景言笑着說道,“真的,您看我現在像過得差的人嗎。”
一旁的鄭秀妍放下手機,瞄了楚景言一眼後說道:“過得好不好不知道,不過既然敢當着那麼多人的面打一個當紅藝人,現在看起來還一點事情都沒有,雖然不想承認,不過好像混的確實還不錯。”
楚景言:“..........”
“小言你又打人了?”李靜淑聽完鄭秀妍的話後,驚訝道,“怎麼人長大了還喜歡打架,你要是把別人打傷打殘了,可是要吃官司的,怎麼能還這麼衝動呢。”
楚景言小聲說道:“說不定有可能是我吃虧呢。”
李靜淑抹掉了眼角的淚花,笑着說道:“別的我信,要說小言在外面吃虧,我是一定不信的。”
楚景言覺得自己今天爲什麼要熱血沸騰自作多情的過來幫鄭秀妍出氣?這簡直就是在自作孽。
“反正,回來就好。”李靜淑摸了摸楚景言的頭,笑道,“回來就好。”
大多數情況下楚景言從心裡牴觸那種感人的相聚,很顯然鄭家人也同樣如此,沒有過多的絮絮叨叨,也沒有什麼其餘的什麼。
楚景言跟着鄭父去了書房,李靜淑帶着鄭秀妍姐妹去了廚房,準備點吃的。
按李靜淑的說法,多少都得準備點什麼。
鄭成峰坐在書桌前,看了眼緊鎖的房門,拉開抽屜翻了很久,才從裡面掏出一盒煙,扔給楚景言一根後,說道:“你阿姨管的緊,沒辦法。”
楚景言以前常做的一件事就是幫鄭成峰偷偷買菸,然後剩下的零錢可以歸他自己,順便着還要幫鄭成峰一起在李靜淑面前演戲。
以前鄭成峰習慣開玩笑一般丟給楚景言一根,那時候楚景言當然不會抽,於是便把煙給攢着,等攢夠了一包,再賣給鄭成峰。
其實從那時候開始,楚景言就發現自己及其的有商業頭腦。
楚景言把煙夾在手中,看着鄭成峰點燃後陶醉的吸上了一口,楚景言環視了一遍書房,裝修的很幽靜,書櫃中擺着幾個拳擊手套,楚景言的目光落在桌上,上面有幾個相片框,裡面有幾張全家福。
楚景言在其中一張裡面看到了自己。
五個人笑的都很開心,背後是一個閃爍着霓虹燈的摩天輪。
挺美的。
“這些年過得怎麼樣?”鄭成峰手中的煙已經燒到了一半,才緩緩開口問道,“辛不辛苦?”
“挺好。”楚景言終於把手中的煙給點上。
鄭成峰把身子靠在椅背上,說道:“你走以後,我和你阿姨一直在找,但時間不等人,又因爲一些事情不得不回韓國定居,這件事上,我們對不起你。”
“叔叔你也知道我最討厭別人覺得虧欠我什麼。”楚景言說道,“這會讓人感覺特別的難受。”
鄭成峰笑了笑,不再說話。
“怎麼會到首爾來的?”
“覺得來了應該會碰上你們。”
“還好是碰上了。”鄭成峰說道。
楚景言笑了起來:“活得挺不錯,還能遇上叔叔一家人,我運氣確實很好。”
鄭成峰沒去問楚景言是怎麼來的,他不覺得那時候身無分文的楚景言有能力買得起昂貴的跨洋機票,楚景言也不會樂意去想起那時候的事情。
從很久之前鄭成峰就習慣和楚景言以一種很平等的身份對話,時隔多年,這個習慣看來並沒有丟掉。
“在首爾多久了?”
“快六年了。”
鄭成峰皺起了眉頭:“爲什麼不早點來找我們?”
“以前一直沒這個想法。”楚景言想了想說道,“只是突然有一天洗臉的時候發現自己鬍子拉碴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真的很大了。”
“然後才知道自己已經在這裡活了這麼久。”
“然後突然就想起你們,想着你們應該也在這地方生活着,或許就隔着一條街,或許就在另一個區,你們過得好不好,身體怎麼樣,秀妍秀晶的學習如何,好吧,她們現在一個已經是藝人,一個正在當練習生,學習不好也是理所當然,所以就是突然開始想了。”
“於是就來了。”
“因爲看不慣外面那些新聞報道?”鄭成峰掐滅了菸頭,說道,“按秀妍說的,你今天去他們公司好像搞了一出鬧劇。”
“而且很浮誇。”
楚景言笑了笑,說道:“我沒想到再見會這麼簡單,庸人自擾而已,搞成那樣我也不想,不過也沒什麼大不了。”
鄭成峰說道:“好像什麼事情到了你嘴裡都變得風淡雲輕。”
“擔驚受怕也解決不了什麼。”
鄭成峰說道:“這話當初我問你爲什麼能一個人在唐人街生活的時候,你也這麼回答我。”
“您記性真好。”
氣氛有些沉默,楚景言吸了口煙,又看了看桌上的那張全家福看着鄭成峰說道:“謝謝你們沒忘了我。”
“謝謝你們能第一時間就認出我。”
楚景言笑了笑說道:“這應該是我今天最開心的一件事。”
“不要把這個世界想的太壞,也不要覺得這個世上沒有安全感。”鄭成峰說道,“世界好不好取決你在什麼環境,有沒有安全感取決於你身邊是什麼樣的人。”
鄭成峰看着楚景言說道:“其實我一直覺得沒什麼好教給你的東西,因爲什麼事情你都能做得很好,就好像現在,一個人舉目無親也能在首爾站住腳跟,但是景言,人除了那些東西以外,還有很多更重要的。”
“隔了這麼久才見面我們之間並不應該說這些。”
“但是。”鄭成峰看着楚景言說道,“我能想象的到你這些年是有多幸苦,但辛苦歸辛苦,在家裡,我們都要開心一點。”
楚景言沉默不語。
“我也不是不上網不看電視的人,秀妍的事情當然也聽說過一點。”鄭成峰說道,“她公司的人也過來說明了一些事情,只要秀妍想,隨他們去吧。”
話題終止。
鄭成峰看着楚景言笑道:“好了,這些煩人的事不要去說了。”
鄭成峰站了起來,和楚景言來了一個大大的熊抱後使勁拍了拍楚景言的後背:“小子這麼長時間沒見,結實多了。”
“叔叔您也不差。”楚景言笑道。
放開楚景言,鄭成峰收斂了笑容:“歡迎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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