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 煙花!
驃騎將軍府對於顏文臻來說,不必牢裡更舒服。
雖然邵駿璁和邵嫣然兄妹倆對她極好,但府裡的奴才們,女的都是從寧侯府跟過來的,男的都是跟着主子上過戰場退下來的身有殘疾的,而她這個曾經進過大牢攤上人命官司的廚娘在這些人的眼裡還真不算個啥。
之前顏文臻倒是來過兩次,然而每回來都只是在小廚房裡轉悠,連大廚房都沒進過,更別說胖的地方。
“文臻姐姐,你住在西苑的秋棠院。”一個俊俏的小丫鬟迎上來回道,“寧嬤嬤已經叫人把那裡收拾出來了。”
顏文臻轉身看看邵駿璁和邵嫣然,點頭道:“好,多謝寧嬤嬤了。”
“秋棠院挺好的,那裡種了幾棵西府海棠,春天看花,秋天還有海棠果。屋子也敞亮,姐姐會喜歡的。”邵嫣然說着,又吩咐那丫鬟:“梧桐,以後你負責服侍文臻姐姐的起居。”
“是。”梧桐答應了一聲,又轉身朝着顏文臻深深一福,“奴婢見過姑娘。”
“噯,可別這樣。”顏文臻忙上前拉住梧桐的手,“我們都是一樣的人,可沒有什麼奴婢姑娘的。”
“文臻姐姐別這樣說,你是我和哥哥的客人。”邵嫣然忙道。
顏文臻朝着邵嫣然淺淺一福沒有爭辯,但在這樣威嚴氣派的驃騎將軍府裡,她又該如何自處?
按說,有邵駿璁和邵嫣然的撐腰,顏文臻在邵府住着也沒有人能給她受委屈。只是,邵家一門武將,連燒火的丫頭都有一個能打仗的爹,顏文臻這樣的文弱廚娘站在這一羣人裡面,總是有些格格不入。
而且,邵駿璁和邵嫣然兩個人也不是那種每天都窩在家裡風花雪月的公子哥兒,邵駿璁身上有政務軍事,每天除了應付皇上之外還要去西校場去訓練士兵,一天三頓飯有兩頓不在家裡吃,有時候還會徹夜不歸。至於邵嫣然,更是一個風風火火的姑娘,她喜歡騎馬,喜歡打獵,喜歡射箭,唯獨不喜歡待在屋子裡繡花兒。
所以顏文臻多數時間都是一個人待在秋棠院。
開始,她潛心整理顏氏菜譜,一個月後,祖父留下來的菜譜全都背寫出來之後,又覺得很多地方都不完美,有待修繕。菜譜中記載的八十多道菜色也不夠,顏文臻覺得後來祖父新創出來的菜色把顏氏的菜譜補充到一百道菜以上。只是這是要流傳下去的菜譜,顏文臻的手指輕輕地摸索着菜譜的封面,心裡琢摸着到底是那道菜有資格載入這本菜譜。
“顏姑娘,顏姑娘?”梧桐高興地從外邊進來,福身道:“顏姑娘,明兒大舅太太過來,郡主說要廚房準備幾道像樣的飯菜。咱們家廚房的廚子您知道,都是些粗枝大葉的,寧嬤嬤就想,能不能請顏姑娘幫個忙,做幾道精緻的菜餚。畢竟舅太太一年也過不來一回兩回的……”
“好。”顏文臻起身笑道,“這是應該的。”
顏文臻從小就喜歡做菜,從沒覺得廚娘是多麼卑微的人。相反,看着別人吃着自己做的飯菜覺得好吃,她也會覺得很滿足。所以,當邵嫣然出現在廚房裡,職責廚娘們“你們怎麼能讓我的客人在這裡幫忙”的時候,顏文臻第一個反應就是上前去替他們解釋:“是我自己要過來的,每天呆在秋棠院裡也怪無聊的。再說,我唯一的愛好就是做菜呀。”
邵嫣然這纔沒發火,而是拍拍顏文臻的手,說道:“早說嘛。以後你想做什麼,就去寧嬤嬤的小廚房好了。反正我們一家上下都喜歡你做的點心。”
顏文臻笑道:“好,我剛烤了一籠梅花酥餅,一會兒就好了。”
“那好,我先過去了。你等會兒忙完了也一起過來。”邵嫣然高興地點點頭,轉身走了。
廚房裡的一干人等都躬身相送,顏文臻也朝着邵嫣然的背影福了一福。
從這一天開始,顏文臻在驃騎將軍府的傭人眼裡,已經從少爺和姑娘的朋友,將爲一個有身份的廚娘。
顏文臻當時並沒有意識到這有什麼不同,該有的尊重還在,她也還住在秋棠院,身邊除了豆蔻還有梧桐服侍她的起居,有人給她梳頭,有人給她洗衣,有人給她洗腳,有人給她泡茶。她過的,是跟邵嫣然沒什麼區別的貴族姑娘的生活。
然而到了除夕夜,立刻就不一樣了。
邵家人一家四口圍坐在一起吃年夜飯,而她在廚房裡忙活完了之後,卻被寧嬤嬤給請到了旁邊的廂房裡。
“顏姑娘,這些日子真是辛苦你了。”寧嬤嬤拉着顏文臻的手,往她手裡塞了一個荷包。
根據以往的經驗,顏文臻一捏便知道荷包裡裝的是什麼,於是忙反手還回去:“這可不敢當,邵小將軍對文臻有救命之恩,文臻無以爲報,如今又住在府裡,吃喝用度一應都是好的,怎麼好再拿……”
“姑娘這樣說,可就是嫌少了。”寧嬤嬤又把荷包塞進她的手裡,慈祥的笑道,“實話跟你說吧,我們家大少爺看着挺強壯的一個人,實際上內裡虛弱的緊,平日裡總也不能好好地吃頓飯,不是宮裡,就是軍營裡,沒白沒黑的忙活,這身子哪兒能吃得消呢?自從姑娘來了,每日做些精緻飯菜給他,他也戀家了,每每吃飯,也總是儘量回來吃。將軍和郡主心裡也高興,咱們做下人的也一切都順當了不是?說起來,老奴也沾了姑娘的光呢!還有啊,這是我們郡主的一點心意,你若是不要,我們郡主那裡……老奴也不好回話的。”
顏文臻道謝,把荷包收了起來。
在驃騎將軍府裡住着跟當初在白家住着所受到的待遇完全不同,整個將軍府的人對自己都很客氣,明着暗着都不會說一個冒犯自己的字,只是,顏文臻依然深深地感覺到孤獨。
就像當初她不屬於白家一樣,如今也同樣不屬於這個將軍府。
寧嬤嬤留顏文臻跟她一起在廂房裡吃年夜飯,飯桌上還有將軍府的兩個有頭臉卻沒家人的管家娘子。一桌四個人,只有顏文臻是個姑娘家。按照年齡,她陪坐在最末的座位上,丫鬟上菜的時候,她還要起身相幫。而寧嬤嬤和其他兩位管家娘子都清閒自在的吃菜喝酒,談笑風生。
外邊的鞭炮聲一直不斷,顏文臻喝了兩杯酒便覺得身上熱熱的,而身邊的炭盆也燒的太旺,讓人有些煩躁,於是起身,微笑道:“幾位大娘且寬坐,我出去走走。”
“顏姑娘請隨意。”寧嬤嬤笑道。
顏文臻微微欠身,便帶着豆蔻出去了。
“這顏姑娘真是個好孩子。”左邊的一個管家娘子嘆道。
另一個管家娘子也附和道:“說的是呢!這廚藝是不用說了,滿帝都城也找不出第二個了。還有這模樣也好!只是可惜了,如今孤身一人,一個親人也沒了。”
“我看咱們少將軍對她挺好的,寧大娘不如去跟郡主說說,叫少將軍把她收了房吧?這姑娘是個體貼人。”
“這不成。老太太可不贊成家裡的小爺們收房納妾的。叫她老人家知道了,可沒什麼好果子吃。”
“說的是。老太太早有規矩,家裡的小爺只准娶妻不準納妾收房,家裡的女孩子出嫁,將來姑爺也不能納妾收房……嘖!你說,老太太是怎麼想的呀?姑爺不許納妾收房也就罷了。咱們家的小爺身邊多個人照顧不是好事兒嗎?難道將來正房奶奶還敢拈酸吃醋的?”
“老太太的不是你也敢挑?這大過年的,被自尋晦氣!”寧嬤嬤淡淡的打斷了跟前兩個人的閒言碎語。
“哎呦!是我多嘴了,我自罰一杯。”
“我也多嘴,寧大娘勿怪,我也自罰一杯。”
兩個府中的一等管家娘子各自飲了一杯酒,其中一個忙換了話題:“咱們剛說着顏姑娘呢,我看她的確是個難得的。寧大娘,你的小兒子過了年也有十八歲了吧?是該訂一門親事了。”
“唉?對啊!我怎麼把這麼好的一對兒給忘了呢!寧大娘的小兒子可是咱們少將軍的奶兄,那可是一表人才。”
“寧大娘,我看這顏姑娘就不錯,您若是相中了,我替您去說和?”
寧嬤嬤聽了這話,若有所思的沉默片刻,方道:“這倒是一件好事。不過顏姑娘是咱們大姑娘的客人,你們可不許唐突了。”
“知道知道!我們也不是那等沒分寸的人哪。”
“這話我信,咱們紫萍嫂子辦事兒,保證不會有差錯的,寧大娘你就放心好了。”
寧嬤嬤笑了笑,舉起酒杯朝着其中一個管家娘子,說道:“既然這樣,我就先敬你一杯。”
“這可不敢當,今兒晚上討着這好久,我敬您一杯,祝您福壽雙全!”
寧嬤嬤一時想起自己死在戰場上的男人,嘆道:“嗨!還求什麼福壽雙全?不過是仰仗着主子照顧我們這些孤兒寡母罷了。”
三個人,有兩個人的丈夫都是跟隨邵凌霄打仗死在了戰場上,另一個活着回來了,少了一個胳膊。
寧嬤嬤這話一說出來,三個女人臉上的笑容都散了去。
叫紫萍的那個端起酒杯來,嘆道:“不管怎麼說,我們這些人都有將軍和郡主照顧,孩子們也爭氣,將來這日子就有奔頭。寧大娘也別灰心,你看看你三個兒子都挺爭氣的,將來你封誥命也不是不可能,享福的日子從後頭呢。來,咱們乾了這一杯。”
三個女人把酒杯一碰,各自幹了。
“唉?顏姑娘呢?外邊這麼冷,她怎麼還不進來?”管家娘子納悶的往外看。
寧嬤嬤夾了一塊排骨裡燉的軟軟的藕,輕笑道:“年輕人自然不喜歡跟咱們這些婆子們一起坐着,大姑娘吩咐了,顏姑娘在這府裡不受任何拘束,就由着她吧。”
“咱們大姑娘真是菩薩心腸。這性子,像足了侯府那邊的老太太。”
“這不羈的性子也像。”
“所以,老太太才那麼疼她。”
……
三個女人在屋裡說笑,外邊廊檐下顏文臻把她們的話一字一句都聽進了心裡。
“姑娘,外邊太冷了,進去吧?”豆蔻小聲勸道。
“回去吧。”顏文臻說着,便擡腳往外走。
“姑娘等等,奴婢取了您的手套來。”豆蔻忙轉身進屋去取東西。
顏文臻的腳步頓了頓,到底沒等豆蔻,只一個人裹緊了斗篷往外走。
“大過年的,怎麼倒像是不高興了?”一個冷清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顏文臻忙站住腳步,轉身,換上了一副笑臉,然後深深一福:“給小將軍請安。”
“小什麼小?我比你大。”邵駿璁上前兩步,看見顏文臻揣在袖子裡的手,因問:“你連個手套都沒有?寧嬤嬤如今也粗心了。”
顏文臻忙解釋道:“有的有的,剛出來的急,忘到屋裡了。”
“你這是要回去睡了?”邵駿璁問。
“是啊。剛喝了幾杯酒,有些倦了。”顏文臻輕笑道。
“今兒除夕夜,睡那麼早做什麼?一會兒還要放煙火。”邵駿璁說着,一轉念,又問,“你是不是還要守孝?”
顏文臻這纔想起來自己的爹已經死在了牢裡,因淡淡冷笑:“將軍不說,我倒是忘了。當年祖父去世,他便沒來靈前磕頭,更沒有盡到做兒子的一點義務,如今,我又何必爲他守孝?”
“既然這樣,你也別回去睡覺了。我們放煙火去!”邵駿璁說着,轉身叫了自己的隨身小廝,吩咐道,“你去,叫人把煙火搬到後面園子的水邊上去。”
小廝聽完,飛奔去安排,邵駿璁便伸手拉了顏文臻往外走。
“……”顏文臻悄悄地掙了一下,無奈他的手跟鉗子一樣有力,她完全掙不開,也只得罷了。
將軍府準備了許多煙火,邵駿璁這孩子少年老成,通常不怎麼喜歡玩這些小孩子的遊戲,但今年興致卻挺高,居然拿了半截線香親自去點二踢腳。
豆蔻和梧桐追着過來時,顏文臻正雙手捂着耳朵躲在一棵柳樹下仰着臉看夜空裡的煙花。
“來!你來點一個!”邵駿璁把手裡的半截線香遞到她面前。
“啊?”顏文臻嚇得往後躲了躲,“我,我不敢。”
“這有什麼不敢的?”邵駿璁把線香塞進顏文臻的手裡,拉着她從柳樹底下走過來,指着擺放在架子上的煙火的引信,說道:“看見沒?戳一下,點燃了就跑,這引信這麼長,足夠你跑到那棵柳樹底下去。”
“我……我怕。”顏文臻縮着手不肯伸出來。
“炒菜的時候,油濺起火星,起了明火你都不怕,卻怕這個?”邵駿璁問。
“那能一樣嗎?油鍋又不會炸。”顏文臻咧嘴辯駁。
邵駿璁本來就不善言談,這會兒也不知道該怎麼誘導,便抓了顏文臻冰涼的手,猛地朝那引信湊過去。
顏文臻眼看着那引信燃起火花,便嚇得把手裡的線香一丟捂着耳朵就跑。卻不料被邵駿璁的腳給絆了一下,一個趔趄便往地上栽去。
“小心!”邵駿璁忙上前一撲抱住她的腰,趁勢一滾把自己填在顏文臻的身下。
顏文臻只覺得一陣暈眩,原本預備着被磕個頭破血流呢,卻不料倒進一個溫暖的懷抱,最不可思議的是——她的脣居然貼在對方的……脣上?!
“砰!”的一聲巨響在耳邊炸開,顏文臻一個哆嗦,心裡一片空白。只覺得一隻手猛地摟緊了自己的腰把她帶到一旁,後背壓在積雪上發出‘咯吱’的聲音,而胸前,卻是一片火熱的窒息。
“唔!”瞬間回神的顏文臻狠狠地推了一把,從地上爬了起來。
邵駿璁在毫無防備甚至暈乎乎的狀況下,腦殼忽然着地,砰地一聲被冰冷凍結的地面給撞了一下,眼前迸射出一團金星。所幸便放鬆了身體四仰八叉的躺在雪地裡,讓冷風和冰雪來熄滅胸口裡的那團烈火。
“大少爺!您怎麼樣?”梧桐趕緊的跑過來扶邵駿璁。
“姑娘,您沒事兒吧?”豆蔻則上前來替顏文臻拍打身上的雪沫子。
顏文臻偷偷地看了邵駿璁一眼,低聲說道:“我沒事,你快去扶少將軍起來。”
豆蔻這才轉身上前去幫着梧桐把邵駿璁從雪地裡拉起來,並關切的詢問:“少將軍,您沒事兒吧?剛纔我們姑娘也不是有意要傷您的,您可別生氣啊!”
邵駿璁推開兩個丫鬟,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淡淡的笑道:“行了,沒事了。”
“哎呦,大少爺您可嚇死奴婢了。這天寒地凍的,您腦袋瓜子再硬,也贏不過這石板地啊!”梧桐嘆道。
“石板沒我的頭硬。”邵駿璁說着,從地上撿起那半截線香,伸手遞給顏文臻,“這回不害怕了吧?”
顏文臻緩緩地伸出手接過那半截線香,抿了抿脣,沒說話。
“哈!你們跑這裡來放煙火不叫我!”邵嫣然笑呵呵的跑了來,看着水邊擺成排的煙火,從顏文臻的手裡拿過那一截線香,上前去一口氣點了三個。
頓時,夜空中展開漫天煙花,五顏六色,照亮了整個花園子。邵駿璁看着顏文臻那張被煙花映紅的臉暖暖的笑了。
當晚,將軍府的煙火一直放到四更天才停,顏文臻也累了大半夜,跟邵嫣然道了別回秋棠院就睡下。
大年初一,飄起將軍夫妻帶着兒子女兒都要進宮去領年宴,府中的家人們也都因亂了一夜都要睡個好覺,所以大年初一上午,整個將軍府都很安靜。
顏文臻也是難得的好眠,一覺睡到下午才醒,正看眼睛看了看昏暗的窗戶,還以爲是天沒亮呢。
“姑娘醒了?今兒陰天,眼看要下雪了。”豆蔻進來服侍顏文臻穿衣裳。
“外邊好安靜啊。什麼時辰?”顏文臻披着棉袍下牀。
“已經是午後了,姑娘這一覺睡得好沉。看來是昨晚玩兒的太晚了,累了。”豆蔻幫她把衣裳穿好,扣腰封的時候,驚喜的笑道,“姑娘好像胖了一點了,這腰封有點緊。”
顏文臻笑了笑,看着鏡子裡自己已經恢復紅潤的臉,嘆道:“在這府裡住着,每日除了吃喝就是睡覺。肯定會胖的。”
“姑娘還是胖一點好看,前陣子姑娘瘦的,我都不敢看您。”豆蔻說着,拿了梳子來給文臻梳頭。
梧桐捧着一個托盤進來,把一隻珍珠釉小湯盅放在梳妝檯上:“姑娘,這是奴婢一早燉的紅棗羹,您先吃一點。等將軍和郡主他們從宮裡回來咱們才能煮餃子呢。”
“好,多謝了。”顏文臻輕笑道。
“姑娘跟奴婢說這樣的話?可是要折煞奴婢了。”梧桐輕笑着打開胭脂盒子遞過去。
顏文臻平日裡極少用胭脂,但今日是大年初一,總要喜慶一些,所以便挑了胭脂擦脣。指尖從嘴脣上抹過,腦海裡卻浮現出昨晚摔倒在邵駿璁懷裡的情景,臉上頓時浮起一層紅暈。
剛好豆蔻給她梳好了頭髮,回頭看見鏡子裡的嬌羞的容顏,立刻笑了:“我看着胭脂也不用了,姑娘本來的臉色就很好看。”
文臻穩了穩心神,瞄了鏡子裡的豆蔻一眼,把指尖上剩餘的胭脂沾水在手心裡拍開,輕輕地擦在臉頰上。
“姑娘真好看。”梧桐笑道。
“你的嘴也很甜。”顏文臻轉頭吩咐豆蔻,“去拿來吧。把這院子裡的人都叫進來。”
豆蔻答應着下去,端着一個擺着八個紅緞子荷包的托盤回來,並把秋棠院當值的兩個婆子和四個小丫頭都叫了進來。
兩個婆子和四個小丫頭進來後一起給顏文臻見禮,齊聲道:“奴才給顏姑娘拜年了,願姑娘新年大吉大利,萬事順心如意。”
“承你們吉言了。”顏文臻指了指那些紅包,笑道:“這不過是我的一點小意思,願你們新年都平平安安的,和和順順的。”
“謝姑娘。”婆子和小丫鬟再次福身。
豆蔻端着托盤上前去,輕笑道:“紅包不分大小,大家都拿一個吧,討個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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