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徐海忽然冷笑了起來道:“謹慎?丁偉傑,你他媽的就別說這些假話了,我問你,爲什麼不讓我去救項香主,一聽說有警察來就趕緊跑掉了,操,別以爲你過去有二幫主撐腰就神氣,現在二幫主都不知道到那裡去了,你還拽什麼,這事我一定要向堂主如實稟報,你身爲副香主,卻阻止我去救項香主,項香主纔會死在大院裡的,剛纔小七給我打了電話,說他們上去的時候,看見項香主血淋淋的躺在大院裡,上身與下身都分了家,說有多慘就有多慘。一定是你平時和項香主不和,才故意這樣的。”
那叫丁偉傑的卻嘆了一口氣道:“我雖然平時和項香主有些芥蒂,但絕不至於要謀害他的性命,徐海,你應該知道,這批貨是幫裡暫時轉運到我們這裡的,堂主也特意下過死命令,說這批貨價值不菲,要是弄丟了,他也擔當不起。放在我們這裡來,就是因爲我們這裡人手夠集中,而且地道多,方便脫身,要我們好好的看一個月,一個月之後,把貨分出去了,那才能夠放下心來。現在貨還沒有來得及分出去,警察卻來了,當時項香主在外面生死未卜,而我又無法判斷警察來的數量,只能選擇先保住這批貨了,我相信別說堂主,就算是三幫主與大幫主也不會責怪我的。”
聽着這話,那徐海沉默了半天,才道:“就算你說得對,堂主下過死命令,無論如何要保住這批貨,可是我們錯失了出村的良機,金子村現在必定被警察包圍住了,又該怎麼辦?”
此時那丁偉傑道:“別慌,這個院子離我們地道出口已經有一段距離,警察就是找到了那出口,也只會以爲我們跑了,不會想到我們這裡還有一批貨,過不了兩天,他們就會離開的,更何況村子裡有我們的眼線,這些人會隨時通知我們外面的情況的。”
那徐海又道:“操,兩天,這院子裡的水管已經壞了,而且沒有食物,這麼多的兄弟,你叫他們怎麼過,難道喝自己的血,然後割大腿上的肉吃嗎?”
丁偉傑立刻道:“這你不用擔心,水和食物我會叫老周送來的,警察又不是神仙,什麼都算得到,讓老周小心些就行了。”
那徐海沒有再和他鬥嘴了,只是道:“丁香主,希望你料事如神,讓我們避過這一關,人和貨都沒有什麼事?”
丁偉傑道:“ 這我有信心,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的,不過我現在想的是,今晚的事肯定是萬洪幫搞的鬼,而且他們有人直接參與了,最可恨的是那個阮明,收了我們的錢,卻反過來咬我們一口。”
徐海嘆了一口氣道:“小七說項香主被人攔腰砍成兩半,警察是不會做這種事的,肯定是萬洪幫的人了,而且身手一定非常厲害,至於阮明,本來就是一個牆頭草,過去得過萬洪幫的好處,現在一定是更大撈了一票,哼,我們要讓他有命收錢,卻無命享受。”
丁偉傑“嗯”了一聲,一時間也沒有再說話了。
張浩天蹲在窗外聽到這裡,基本上已經明白大概了,這個丁偉傑,應該就是王彬所說的在地下賭場指揮手下的壯年男子,而且是頂雲的副手,是三聯幫結拜三兄弟中,如今下落不明的老二過去的手下,應該算得上和高雲一脈,至於那徐海,應該也是一個有身份的頭目,多半是三幫主的人,說話纔敢對丁偉傑這個副香主毫不尊重。
此刻,他的心思已經集中在屋子裡的那一堆紙箱上了,這些紙箱之中,自然就是義盛堂的堂主下了死命令要保住的貨物了,而這貨物,極有可能就是三聯幫生意越做越大的“毒品”,那些貨物,至少有二三十件,如果全是那玩意兒,那數量就大得讓人恐怖了,實在可以用價值連城的形容,怪不得丁偉傑會說如果這批貨丟了,連義盛堂的堂主都擔當不起。
霎時之間,張浩天已經是思如電閃,這批貨,要是留在三聯幫的手中,那麼他們將得到一筆鉅款,而有了這筆鉅款,他們的勢力將更加強大,而且不知還有多少人將因染上毒癮而受害,無論如何,他都要毀滅掉這批貨。
這時他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去通知警方,那是最簡單也最能減少手腳的辦法,然而,他已經不是纔出道的新手了,深深的知道,如果警方里有人,對於贓物,可以有兩個方法,一是偷樑換柱,二是減少數量。
這批貨對於三聯幫來說,實在太重要了,重要得他們可以不計代價的動用一切的力量,自己可以要挾到阮明,他們自然也可以用手裡的把柄要挾到警方的高官,甚至答應事成後立刻送他們到國外去,冒險將這批貨弄出來。
三聯幫這些年能夠在g市橫行,沒有強大的後臺是不可能的。於是,張浩天立刻否定了通知警方過來的念頭,而如果是讓王彬他們過來圍攻,也是不現實的,一是越來越多的警察已經到金子村來了,王彬他們回來無疑是自投羅網,二是他深深的瞭解自己那些手下,做一做偷襲之類的事情還可以,但真要一對一的硬碰硬,那絕對是要吃大虧的。
思想之間,張浩天的眼神漸漸的冷酷起來,現在,他要做的,就是解決掉這屋子裡所有的三聯幫成員,然後將這批貨一把火燒掉。
屋子裡共有三四十名三聯幫的人,而且有槍,正面進攻當然是不可能的,最好的方法就是個個擊破,一點兒一點兒的消耗掉他們所有的力量。
晚上有月光,在窗外是很容易被發現的,當下張浩天就悄悄的回到了屋脊上,然後將瓦揭開一個小縫,將眼睛湊到上面往屋子裡觀察着。
第一件事,就是數人頭,藉着裡面的電筒光,他很快就數完了,包括那丁偉傑與徐海在內,屋裡共有三十八名男子,也就是說,他們是第一批從賭場帶着貨物撤離的,而從地道衝到院子裡來攻擊的人及後來他衝下賭場,那些逃走的三聯幫成員都沒有跟這些人在一起。
三十八人,聚在一起,有幾人手中又拿着槍,實在是很難對付的,張浩天只有等待,等待能夠個個擊破的機會。
大約二十分鐘之後,就有兩人起身向院外走去,然後到了院子右側的一棵梧桐樹下,兩個人都不約而同的脫下了褲子,面朝着院門方面,開始一邊拉屎,一邊聊起天來。
張浩天立刻從屋脊上悄悄的潛了下去,數分鐘之後,他已經站在了院子的地面上,慢慢的向着那兩人靠近,在離着數米之後,忽然大步跨上,出手如電,雙手抱住左邊一人的脖子,跟着用力一扭,只聽得“格”的一聲輕響,那人已經仰面倒在了地上。
還沒有等旁邊的一人反應過來,張浩天的手又伸了出去,捏住了他的脖子,如法炮製,瞬間就扭斷了這人的頸骨。
在這樣的時候,張浩天不會去考慮誰該不該死,只要是自己的敵人,他是絕不留情的。
殺了這兩人之後,張浩天見到其中一人手裡還拿着一把雪亮的砍刀,就撿到了手中,悄悄的到了那大屋外,因爲他知道,見到這兩人久不回來,一定會有人出來看的,而這時就是他下手的機會了。
果然,大約十分鐘之後,就聽到了那丁偉傑的聲音道:“江健和趙強這兩個傢伙怎麼還不回來,小伍,你出去看看,讓他們快一點兒,警察還沒有走,別在院子裡呆久了,暴露我們的行蹤。”
隨着這話,就聽到有人答應了一聲,跟着屋門一閃,有一人推門而出。
此刻,張浩天完全不給他反應的機會,在這個叫小伍的人跨出門往院子裡看的那一刻,一把捂住了他的嘴,拖到了身前,手中的砍刀已經快捷無聲的捅進了他的心臟。
慢慢將那人放倒在地,張浩天並沒有走,還在等待着另一個下手的機會。
幾分鐘之後,丁偉傑的聲音又傳了出來,道:“操,小伍難道也拉屎去了,怎麼沒個回聲。”
這時那徐海的聲音道:“好像不大對勁兒,麻子,鐵三,你們兩個出去看看,要小心些。”
就聽到有兩人答應着,然後腳步聲越傳越近。
張浩天靜靜的等着,見到人影一幌,手中的刀已經揮了出去,這一刀,竟然將出來的這人頭顱砍斷了,血一下子就噴濺出來,身子直直的仆倒在地。
後來跟着的人見到同伴忽然沒有了頭,然後向前倒地,已經駭得傻了,便在此刻,張浩天的刀已經遞出,正中他的心臟。
刺出這一刀之後,張浩天還沒有等這人倒地,已經快速的離開了,這一次,他並沒有留在院子裡,而是蹬踏着牆壁,到了西側另一家人的院內,因爲他知道,三聯幫的人見到自己的五名同伴無緣無故的慘死,立刻就要傾巢而出,搜遍院子裡的每一個角落了。
果然,在他的腳落在西側院子之後,就聽到一牆之隔的院中發生了壓低着聲音的驚叫,然後就有人道:“有敵人,有敵人,江健、麻子他們全死了,大家小心,快搜院子。”
折騰了好一陣之後,便傳出有人用顫抖的聲音道:“沒人,什麼都沒有,操,見……見鬼了。”
張浩天知道這些人搜完了院子,精神應該鬆泄了一些,而他也絕不能等着這些人縮回到屋子裡去,看了看地勢,就又翻身上了角落的一個牆頭,然後慢慢探頭向下面望去。
這時只見大多數的三聯幫成員都集中到了院子中間,不過還有三三兩兩的人或拿着砍刀或舉着槍在小心翼翼的搜尋着。
見到有三人向着屋後而去,張浩天立刻躍到牆的另一邊,順着夾牆,向着那屋後迅速而去。
沒一會兒就到了屋後,他聽着腳步聲,知道那三人已經過來了,又等了一會兒,這才重新翻上牆,卻瞧着那三名三聯幫成員,一人拿着把仿五四手槍,另兩人拿着砍刀,正在仔細的搜索着,不放過每一個角落,而且還不時的東張西望,防備着有人忽然偷襲。
張浩天知道在這幾人的張望之下,自己的頭很容易被看到,對這三人只有速戰速決纔是。
當下他也顧不得隱住行蹤,一下子就站在了牆頭,幾乎沒有任何的停頓,就那三人躍去。
此時,三名三聯幫成員之中那手裡拿着仿五四手槍的人回頭已經看到了張浩天,頓時發出了一聲驚叫。
然而,就在他這一聲還沒有停歇之際,張浩天的刀已經在空中落下,生生的砍斷了他的頭顱。
另外的兩人叫到了叫聲,已經轉過身來,張浩天沒有等他們有任何的進攻動作,左手抱住了一人的頭,將他夾在自己的胸下,手臂猛的一沉,已經扭斷了他的頸骨,而與此同時,他的刀已經割破了另一人的喉嚨,那人捂着脖子上的血口,鼻孔裡發出了痛苦的哼聲,然後撲倒在地。
這時,死在張浩天手中的三聯幫成員已經有八人,完全都是一擊斃命,他沒有絲毫的不忍之心,相反,這些血腥卻刺激着張浩天開始越來越亢奮起來,心中的殺意更濃,眼中寒光迸射,彷彿死神臨界一般。
聽着屋後有人驚呼,在大院中的三聯幫成員就趕緊奔跑了過來,但此刻張浩天已經快步的越過了圍牆。
站在圍牆之外,就聽到裡面傳來了無數顫抖驚恐的聲音。
“啊,死了,全死了。”
“我的天,是誰下的手,到底是誰?”
“有鬼,這裡真的有鬼,我們不能呆在這裡了,要馬上離開。”
很快,就有那丁偉傑的聲音傳來道:“快回屋子裡去,對方是一個厲害的用刀高手,我們聚在一起,就不會被他各個擊破了。”
隨着他的話聲,腳步聲響起,顯然是那些三聯幫的成員不約而同的退回到了屋子裡。
張浩天已經繞到了大院的東側,再次悄悄的到了牆頭之上,卻見大院裡果然再沒有人了。
他並沒有立刻下去,而是在靜靜的思索着。
三聯幫現在還有三十人在那大屋之中,估計在天亮前是不會輕易出來了,而天亮之後,他的行蹤也很容易被人發現,因此,就必須在黎明之前將餘下的三十人解決掉,而且還不能驚動就在附近的警方。
頭腦轉動之下,張浩天忽然想到了一件事,當初自己與周雪曼躲進那山洞裡最後面的洞穴時,雷神曾經在外面揚言放火,他纔不得不冒險衝了出來,肩上還中了一彈,現在,要將這屋子裡的人逼出來,放火當然容易引來警方,但是,完全可以用煙燻啊,捕蛇人逼蛇出洞,也是用的這個方法。
一念至此,張浩天就思考着煙燻之物,這東西的煙不用冒得太大,但一定要刺激難聞,讓裡面的人呆不住。
很快,張浩天就有了主意,他翻進了剛纔去過的西側的那個院子,在院子一角,有一個小棚,應該是過去這家人用來喂貓狗的地方,而這個小棚的上面卻蓋着一層薄薄的塑料,這玩意兒燒起來,煙雖然不大,但那氣味不僅刺鼻,而且有毒性,沒有人能夠受得了的。
於是,張浩天將那塑料膜全部揭開,拿在了手中,想到這東西不易燃,扔進屋子裡也很容易被三聯幫的人撲滅,未必能夠持續的散發出氣味。於是又翻了出去,順着牆往南走,不一會兒就到了自己曾經去過的一個院子,他剛纔看過,這家的院中停着一輛摩托,而且有燈光,是住着人的。
進入這家的院子,張浩天找到了那輛摩托,一刀就砍斷了輸油管,然後將流出了汽油淋在了那塑料膜上,然後才離開,重新回到了三聯幫成員所在的那個院子裡。
本來點燃淋着汽油的塑料膜往屋後的窗子裡扔是最簡單的,但張浩天知道三聯幫的人此刻草木皆兵,警惕性極高,那窗子必然有人向外觀察,於是便多費了些力氣,再次翻到了房脊之上,算好那堆貨的位置,輕輕的揭開上面的瓦,露出一個甚大的空隙來,然後掏出了褲包裡的防風打火機。
那打火機的火苗剛一靠近,那塑料膜就發出了轟的一聲燃燒起來,張浩天趕緊鬆手就扔了下去。
此刻,只見到一個火團正好落在那堆貨上,只是這塑料膜上的汽油有限,要想將那堆貨完全引燃是不可能的。
饒是如此,這忽然間從天而降的火團又讓裡面的人發出了壓抑着的驚呼聲,然後開始有人去撲打,但那塑料膜上有汽油,又豈是能夠輕易撲滅的。
張浩天並沒有再去看,用極快的速度往院子下面滑去,捉蛇的人薰蛇出洞,一定會在洞口等待,而此時那屋門口就是他滅蛇的最佳位置。
只用了一分來鍾,張浩天就站在了院子裡,快步到了大屋的門口,這時那堆塑料膜還在燃燒着,煙霧漸漸揮發而出,張浩天就是站在門外,也能夠強烈的感受到。不過這樣的煙霧在黑暗之中,外面的警察是不容易察覺到了。
很快,他就聽到了無數的咳嗽之聲傳來,跟着腳步聲響起,卻是有人往外面奔跑了。
張浩天守在門口,見到有人出來,攔腰就是一刀,已經將那人砍成兩半,跟着挺身而出,割破了後面一人的喉嚨。
見到前面的兩人一前一後的倒在地上,後面的三聯幫成員就又驚呼起來:“門口有人,咳咳,門口有人。”
如此一來,裡面的人自然不敢往外面衝了,但這時那煙越來越刺鼻,幾乎所有的人都在發出劇烈的咳嗽了。
然而,這些咳嗽只持續了一會兒,漸漸的,裡面的人竟然沒有聲音了。
張浩天站在外面還等着三聯幫的人受不了塑料散發出了氣味兒瘋狂的衝出來,可是屋子裡忽然一片死寂,讓他卻大是詫異,不知道里面的人有了什麼樣的應對計劃。
就在這時,又一股刺鼻的氣味兒隨風傳出,可這一次張浩天聞到鼻子,大腦一沉,只覺得一陣難言的噁心,眼中天眩地轉,竟然差點兒一頭栽倒在地,還好他覺得不對,本能的向院子裡跑去,不過步履卻是歪歪斜斜,跑了十餘米之後,然後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