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後的一個早晨,潔淨的藍天上,一抹羅紗般的玫瑰色慢慢地伸展開去,又過了會兒,嫣紅的雲透明瞭,飛絮般一片片飄開,一輪紅日忽然噴薄而出,霞光萬道,射入大地。
秦安山監獄的門緩緩打開,從裡面走出了一個留着光頭,提着一箇舊旅行包,國字臉型,五官俊美,身材高大彪悍,穿着黑色短袖T恤的青年男子。
這個青年男子在走出監獄大門的那一刻,忽然閉上了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似乎外面的空氣都是自由的。
這個青年男子自然就是張浩天了,他近十九歲的時候入獄,在裡面關了整整三年,還有兩個月,就滿二十二歲了。
順着監獄外前走五百米左右有到市裡的車,到了那裡就可以轉車回父親所在的小縣城了,不過他已經接到了那老劉的電話,讓他到市裡後,去長途汽車站旁邊的一家賓館202房間,自己在那裡等他,並交代任務。
這段時間來,三聯幫做的那些血腥殘忍的慘案一直浮現在張浩天的腦中,特別是那個被割破了脖子,眼睛瞪得大大,死不瞑目的小女孩,更是讓他一想起來心中就發顫,就有一股熊熊的火焰在燃燒着,已經下定了決心要滅了三聯幫。
不一會兒,就到了通往市裡的公路旁,汽車還沒有來,張浩天就放下旅行包,頓時又想起昨晚的場景來。
就在昨天晚上,第六分監區的犯人特意向中隊長趙方東申請給張浩天舉辦了一次歡送晚會,那場面當真是又熱鬧又感人,除了一些文藝表演之外,很多犯人都依依不捨的來向他擁抱,然後叫一聲:“老大保重。”
從這些犯人們的神情之中張浩天可以看出,他們在擔心自己走了之後,第六分監區又變成了雷神那時的局面,不過這一點兒,張浩天早就有了安排,“快刀”朱二還有三年纔出獄,有他在,那些想要在獄中欺凌弱小,大撈錢財的犯人是不敢輕舉妄動的。
最捨不得張浩天離開的卻是白智處,不過他的刑期還有一年半也滿了,張浩天感覺到白智華對自己越來越依賴,就答應他,在出獄的時候自己來監獄門口接他,白智華這才高興起來,還特別爲他唱了兩首送行的歌。
至於和“快刀”朱二的告別,卻沒有太多的語言,兩人只是緊緊的握了握手,然後擁抱了一下,因爲大家心裡都清楚,日後一定會再見面的。
沒站多久,就有汽車來了,張浩天便上了車,沒一個小時,就到了市區,而這車停靠的地方正好是長途汽車站。
老劉說他住的地方叫做“交通賓館”,下了車之後,張浩天找了一名車站裡的工作人員問了問,卻被告之在車站入口左側一百米的位置。
出了站口,向左而行,很快就找到了那幢“交通牢館”。
按照老劉所說,張浩天上了一層樓,到了202房間,就敲響了門。
剛敲了幾聲,門就開了,門內站着的正是穿着白色襯衫的老劉。
老劉見到了張浩天,立刻對他笑了笑,沒有說話,只招了招手,示意他進去。
張浩天便提着旅行包走了進去,見到屋裡有兩個單座沙發,也不客氣,放下旅行包,就一屁股坐在上面。
老劉關上了門,然後拿了一罐可樂遞到他手中,跟着坐在了另一個沙發上,微笑着道:“張浩天,恭喜你出獄啊,我本來可以開車去接你,不過擔心我們的任務走漏風聲,就只能在這裡等你了。”
張浩天瞧着他,直接道:“劉警官,三聯幫的事我已經答應過可以幫你了,還有什麼需要交代的。”
那老劉點了點頭道:“好,張浩天,我知道你是一個做事幹脆的人,廢話咱們就不說了,我的確還要給你說一些很重要的事。”
當下他便道:“我的全名叫做劉景國,是一個重案組的組長,而我們這個重案組直接隸屬於公安部管轄,主要的任務就是打擊黑社會犯罪,現在,你就將是我們的編外人員。”
張浩天點了點頭道:“我先說好,這樣的事我不會一直幹下去,滅了三聯幫,我就走人,和你們也沒有什麼關係了。”
那劉景國立刻道:“這沒問題,由於你並不屬於真正警方的人,所以在行動之中隨時都可以選擇退出,但希望你不要暴露我們的意圖。”
張浩天淡淡一笑道:“暴露你的意圖,就是挑明自己是臥底了,我想沒有人會這麼做的。”
劉景國搖頭道:“這也不一定,有些臥底被黑社會徹底腐化,爲了表明自己,也有過向黑社會的人說明自己任務的事。”
張浩天笑了笑道:“那我只有儘量做到不被腐化了。”
劉景國凝視着他,又道:“還有,由於不清楚三聯幫對我們的內部有多深的滲透,這次行動屬於絕密,你的身份除了我和老胡之外,就只有我的一名上司知道,也就是說,你奉命進入黑社會的身份,就只有我們三個給你證明,在警方內部的檔案裡是查不出來的,所以就算你向別的警方說明,沒有我們三個出面,也不會得到任何的承認。”
張浩天“嗯”了一聲,表示知道了。
劉景國此時道:“行了,聯繫的方法我等會兒給你,現在我再給你說說三聯幫的具體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