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有錢有利而且和兒子前途有關的事,世上實在沒有多少人能夠拒絕,格勒巴樂並不例外,立刻笑了起來,道:“王爺,那我替慶格爾泰這小子謝謝你了。”
張浩天對於格勒巴樂的心理非常清楚,在位的時候,他有着極大的權利,可是按蒙古的法律,他最多隻能執政兩屆,也就是八年,更何況的是,還有革命黨下一屆的參選,以及來自民主黨內的鬥爭,他是否能夠做兩屆的總統也很難說,而一但退下去了,除了能夠拿一點兒津貼,在閒職上呆一呆,就什麼都不是了,所以在位的時候絕對要對未來有所謀劃,自己提供了這樣的機會,那麼塔塔羅部的事,他一定會記掛在心,認認真真的辦好了。
果然,格勒巴爾道:“塔塔羅部擁有現代武裝的事應該沒多大的問題,王爺,你說有兩件事需要我幫忙,還有一件是什麼,明天內閣開會,我一併辦了。”
張浩天道:“這次進入聖陵禁區的那些人,是中國國內最大的幫會北雄幫,在中國北方他們的根基很深,從國內正規的渠道很難撼動他們,所以我希望你以蒙古政府的名義與中方的最高領導交涉,讓他們務必插手這件事,如果只是告訴一般的官員,只會不了了之。”
格勒巴樂一聽,立刻道:“這事好辦,半年前我出訪中國和他們的最高領導會面,就談到了東突,中方的領導人希望我們在反恐的問題上能夠配合他們,現在中國的恐怖分子進入了我們蒙古,屠殺了我們的人民,還挖掘了聖祖的陵墓,踐踏了蒙古民族的尊嚴,我看他們拿什麼話來說。”
張浩天知道,北雄幫雄據北方多年,對白道的滲透絕對不在柯雲路之下,更厲害的是,北方几乎各個城市各級政府部門都有他們的關係,可以毫不困難的調動這些人打着正義的招牌替他看門,既然陳青山用白道的力量來保全實力,自己豈會笨得不知道動用白道網絡,有格勒巴樂以國家的名義出面與中國的最高領導人交涉,這事便通天了,相信無論陳青山有多少白道背景也難以保住他與整個北雄幫,他將爲親自制定的“滅絕計劃”付出代價,而這個代價,是他無法想像的慘重與不可逆轉。
於是,張浩天點了點頭道:“不錯,就是要把北雄幫定爲恐怖分子,等一會兒我會所把他們在聖陵禁區犯下的罪行全部寫出來,你看一下再去與中方的最高領導交涉,務必要求儘快出面解決這件事。”
格勒巴樂連忙答應着,當下又開始與他討論起另外的一事來,而這件事就是有關蒙古的戰後及未來建設,所有的事都離不開經濟,他希望張浩天能夠與政府配合管理,除了北方几個城市被戰火毀壞的重建之外,還要張浩天成立一個礦產公司,性質是公私合營,他將以政府的名義賦予開採權,由張浩天投資設備,得到的利潤,由礦產公司與政府各分一半。
蒙古國的製造業可說是極度薄弱,由於地大人少,礦產資源無疑就成爲了支柱產業,而且過去一直是由政府獨家掌握着,現在格勒巴樂肯拿出這塊肥肉來,除了是感激王族這次對民主黨政府的救命之恩外,自然也有心照不宣的私心。
有了礦產開發權,實在就相當於掌握到了蒙古的經濟命脈,張浩天豈有不願意的,當下微微一笑道:“這樣吧,我會拿一部分股份出來給慶格爾泰,不過和他的馬伯爵位一樣,不會公開,希望日後你們家還會出一位蒙古總統。”
格勒巴樂的確有讓兒子日後參選總統的打算,而作爲一個政治人物,那是必須要有資金作爲後盾的,而且即使兒子沒辦法和自己一樣當上總統,只需要有礦產公司的一小部分股份,也足夠自己的後代幾世逍遙了,不過這生意太大,一般的蒙古公司沒有實力接下來,而且格勒巴樂也不放心,因爲一但出了意外,他就要身敗名裂,得不償失,而想來想去,只有張浩天是最合適的,王族的經濟實力自然不用說了,而且由他出面開礦,也不會引起蒙古人民的反感,還有最重要的一個原因是,通過幾年和這個年青王爺的交往,他已經有了極強的信任感,可說是一個絕佳的合作伙伴,自然要趁着今天把事情談妥了。
於是,他便把組建這個礦產公司的具體計劃給張浩天說了,而張浩天便給還在車車爾庫勒的孟和打了一個電話,讓他到烏蘭巴托和格勒巴樂派的官員聯繫並立刻着手做這事,心裡也忍不住暗暗的感嘆,在這個物慾橫流的世界,要想找到絕對清廉的政治家,只怕是很難的,不過像格勒巴樂這樣,弄錢是弄錢,但他制定的政策對蒙古人民還是有利的,也算是合格吧。
在烏蘭巴托呆了半個月,在這個半個月裡,張浩天是很有收穫的。
首先是格勒巴樂在與他談話的第二天就在內閣會議上通過了允許王族擁有防禦性武器的決定,甚至還沿襲了過去革命黨政府同意阿爾敦愣建立一個兵工廠的政策,但只許由王族屬民在聖陵禁區自用,絕不能對外販賣。
在內閣會議之後,格勒巴樂就以蒙古政府的名義按張浩天所提供的信息把北雄幫人在聖陵禁區的恐怖活動向中國政府發出了外交照會,而且讓蒙古駐華大使親自到北京去找到了中國的最高領導再次重申蒙古政府及人民對北雄幫在蒙古境內製造的慘案的強烈憤怒。而中方的領導人也明確答覆蒙古的駐華大使,讓他轉告格勒巴樂總統,這件事將一定親自過問,一抓到底,絕不允許任何的恐怖分子在中國境內生存。
另外,張浩天出席了慶功及表彰大會,由於這一次在阻擊叛軍時立下了大功,格格木被晉升爲中將,統領重新組建的第二軍駐守蒙俄交界的北方,格勒巴樂本來是準備給張浩天授予蒙古國家英雄勳章的,可是卻被張浩天謝絕了,而是把這枚勳章給了在根都阿爾山谷阻擊戰中喪生的伊德勒,由他的兒子隆音替父受勳。
在格勒巴樂的親自關注之下,孟和在短短的幾天內就成立了蒙古國家礦產資源總公司,與目前政府已經擁有的礦產資源公司不同的是,主要是開發新的礦井,但也意味着利潤更豐厚,公司的前途會更大。
由蒙古政府出面,在格格木的陪同下,張浩天與俄羅斯一位軍方官員談了話,並且簽定了合同,準備購買三十輛最先進的虎式坦克及五十輛帶着導彈系統的裝甲車,另外還有三架武裝直升飛機與六架可以在惡劣氣候下用於救援的大型直升運輸機。至於戰機方面,因已經超出了防禦性武器的範圍,就沒有構買,不過卻買了四套最先進的防空系統,分別布在聖陵禁區的四個城池周圍。
在這次劫難中,巴達託塔城、英曼城、善巴拉城雖然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壞,但以塔塔羅部的財力與人力,要恢復並不太困難,最需要改變的則是瑪木山谷,旭日干等人全部遇難,是因爲被北雄幫的人忽然堵住了山谷兩頭,而且在山谷裡面的生活環境始終比不上各種設施齊全的城池,因此張浩天打算在離瑪木山谷十公里的地方用兩年的時候建一座瑪木城,爲未來塔塔羅部人口的旺盛繁衍作好準備。
至於巴達託塔城南面三十公里,那一片土地已經可以確定是聖祖的地下陵墓所在,目前挖的深坑雖然已經由哈日瑙海帶着人全部填了回去,但是,這個秘密已經有人知道了,因此張浩天將那裡設爲了絕對禁地,方圓兩公里內都不許人靠近,並且派了兩千荷槍實彈的戰士在附近駐紮守護。
由於要在烏蘭巴托辦事,第三軍與第四軍被接管的第二天,張浩天便聯繫了阿茹娜,讓她帶着跟隨的屬民回去了,而一同回去的還有希都日古、嘎爾迪、拉克申等塔塔羅部戰士,只有齊日邁帶着一百名侍衛在外面跟着他。
至於中國方面,張浩天知道,北雄幫已經逃不過覆滅之災了,但這個組織太過龐大,中央就算要動手也需要一段時間的準備,因此他給黃彪打了一個電話,讓他停止一切行動,而且要嚴加約束手下,以免遭到了魚池之殃。
這一天,張浩天結束了在烏蘭巴托的事務,帶着齊日邁等一百名侍衛騎着馬向聖陵禁區返回,此刻禁區內已經重新架起了無線接收塔,恢復了手機的通訊,不過張浩天仍然保留着與格格木的軍事通訊器,現在他是第二軍的司令,聖陵禁區在他的轄區範圍之內,有什麼事更方便照應了。
從烏蘭巴托到車車爾庫勒的道路已經搶修好,一路疾馳,四個小時便到達了木倫,此時已經是中午,而孟和已經在木倫重新建立起了塔塔羅部的外聯站,大家用了午餐,休息沒多久就重新出發,對於齊日邁等塔塔羅部戰士來說,雖然見識到了烏蘭巴托的繁華,可是誰都不想多留,歸心似箭的想回到禁區的土地,見到自己的親人,擁擠而嘈雜的都市,並不是他們想要世代生存的地方。
回到巴達託塔城的時候,已經是彩霞滿天的傍晚了,還沒有進城,遠遠的便見到了巴達託塔城的正大門外站了一大羣人,自然是阿茹娜等知道了他今天要回來的消息,在城門外等着了。
張浩天大喝一聲,座下的“尼斯格巴日”放蹄而去,沒一會兒就到了城門外,果然見到除了大王妃阿茹娜之外,二王妃索梅高娃,三王妃周雪曼,四王妃上官玉梅,五王妃葉冰藍,六王妃戚靜茹,七王妃夏玲兒,八王妃小薇及哈日瑙海、嘎爾迪,拉克申等一衆貴族都在那裡,而蘇德與格根塔娜也在等着父親,此時兩個小傢伙正在地上相互追趕着嘻笑打鬧,臉色紅潤,頑皮活潑,完全沒有了當日在沙漠裡的萎靡。
這裡面,沒有他的養父張世忠,是因爲張浩天擔心他不習慣目前的生活,派人把他送到中國北方的那個小縣城去了。
瞧着張浩天回來,所有的人都向他捂胸躬身行禮,而張浩天微笑着揮手向他們示了意,就翻身下馬,一把抱起了喊着“阿爸”,向自己撲過來的蘇德與格根塔娜,親了親兩個孩子紅撲撲的小臉兒,心中充滿了歡樂與幸福,他出生入死,辛辛苦苦的帶着塔塔羅部人渡過這場劫難,不就是爲了今天嗎。
讓兩個孩子坐在自己的肩頭,張浩天沒有再上馬,而是徒步進城向王宮而去,一路之上,屬民們紛紛向他行禮併發出了歡呼,感謝塔塔羅王讓自己回到了安寧的生活空間來,而張浩天看到城中的建築很多都被燻黑了,知道陳青山爲了泄憤,必然下過命令焚城,還好巴達託塔城的建築皆是用石頭砌成,只燒燬了屋子裡面的東西,而貴重的物品屬民已經在離開前隨身帶走了,雖然有損失,但他的財力足可以給這些屬民提供全新的家用物品,而且據他所知,阿茹娜聯繫了孟和目前已經在開始從外面調集物資了。
一路之上都有屬民們夾道歡呼,張浩天的內心中卻充滿了慚愧,現在還無法確定,巴斯的叛亂是早就蓄意的,還是受了陳青山的蠱惑,不過聖陵禁區的這場災難無疑是他帶來的,他有着無法推託的責任,是不配接受屬民們的歡呼的。
慢慢的走到了王宮外,卻見還有工匠搭着架子在刷白灰,知道里面也遭到了焚燒,咬了咬牙,進入了大廳,正要穿過去到後面的花園拜父母的陵墓,然而,阿茹娜與周雪曼對望了一眼,不約而同的攔在了他的面前,阿茹娜道:“王爺,我們已經在大飯廳準備好了晚宴,先去用膳吧。”
周雪曼也道:“是啊,浩天,騎了這麼久的馬,你一定餓了,別的事等吃飽了再說。”
張浩天對她們太瞭解了,一見到兩人的神情,心中頓時知道不好,放下了蘇德與格根塔娜,大步向着後花園走去,剛一進入花園,就見到所有的花草已經被燒得一乾二淨,不過土地已經平整過了,正準備栽上新的。
張浩天沒有看這些,而是徑直走到了花園東部父母的合葬陵墓之處,頓時見到,幾名石匠正在忙碌的敲鑿着陵墓兩邊如馬匹,戰士之類的守護雕像,而陵墓的石頭嶄新,顯然是才砌成不久的。
在這一瞬間,張浩天已經猜到發出了什麼事,已經變得越來越沉穩的他,眼睛忽然紅了起來,發出了一聲狂吼,然後呆呆的走到了父母的陵墓之前,雙膝一曲,便跪倒在地。
那幾名石匠聽着王爺的吼聲,頓時駭得六神不安,紛紛跪下,大氣也不敢出。
八位王妃和哈日瑙海等貴族緊緊的跟在張浩天的身後,瞧着張浩天這樣子,知道他心中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每個人都極是難受,索梅高娃與小薇甚至忍不住嗚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