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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依舊是下午做工,在餐廳吃完飯之後,按規定是可以到操場上放半個小時風的。
張浩天便走了出去,站在寬大的操場上,他第一次在白天完整的看到了整個第六分監區,圍着這操場,東南西北都有一排排建築,自己所在的牢房位置應該是東樓,北邊則是犯人生產車間,而南西兩邊都是犯人監舍,不過從外面的監控設施來看,比東樓這邊明顯的要複雜一些,應該是屬於重監區,估計雷神與那什麼“百勝四虎”就被關在裡面,與東樓這邊放風與生產的時間都不同,一時之間還碰不到面。
就在這時,張浩天忽然見到了一個醒目的建築。
那是一座高塔,一座很陳舊的高塔,離地至少有七層樓那麼高,光禿禿的在操場的西北方向聳立着,上面還開着些小小的,連頭都鑽不出來的石窗,看起來居然有些像過去戰爭時用的碉堡,不過碉堡似乎又沒這麼高。
在塔的底部還有一道鐵門,此時正緊緊的關閉着,就在塔外三米遠的地方,還掛着一道不可進入的警示牌。
此時張浩天的心中頓時好奇起來,要知道這監獄裡所有的建築都是新的,而這座塔樓看起來至少有數十年的歷史,與周圍的一切顯得是那麼的格格不入,真不知道是幹什麼用的。
就在這時,他看到班長高雲正抹着嘴走過自己身邊,就一把拉住了他,指了指那高塔道:“班長,那塔是幹什麼用的?這麼舊了怎麼還不拆?”
高雲看了看那塔,道:“哦,你是說那‘老死塔’啊,正好,我要給你說說這規矩,那邊你千萬可別過去。”
張浩天更奇了,道:“老死塔,這名字倒怪得很,是做什麼用的?”
高雲便把他拉到操場的一個花臺上坐下了,指着那塔道:“說起這個塔的歷史就長了,張浩天,你知不知道,秦安山監獄國民政府的時候就有了,是方圓幾千裡最出名看守最嚴的監獄,那時候附近幾個省的重犯幾乎都關在這裡。”
張浩天也聽說過秦安山監獄有很長的歷史,現在的建築都是新落成的,點了點頭道:“和這個塔有什麼關係?”
高雲道:“當然有關係,你知道這個塔當時是做什麼的嗎,就是關那些最厲害的重犯,而凡是進入這個塔的犯人只會有兩個結果,一是被執行槍決,二就是終身監禁,在這個塔裡關一輩子,永遠不能出來,所以就叫做老死塔。”
張浩天這才明白了,望着那靜靜的,毫無生氣的高塔,道:“難道這個塔裡現在還關着人嗎?”
高雲點了點頭道:“當然,據說還關着一個人,都已經五六十年了,不過從來都沒人見過他,也不知道他當年犯了什麼事,但被關在這裡面,來頭一定是很大的。”
說到這裡,他又道:“對了,張浩天,你千萬不要靠近那座塔,否則會受到很嚴厲的處罰的。”
張浩天對於關着什麼人並不感興趣,便點了點頭。
高雲這時望着他,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忍不住道:“張浩天,我就快出獄了,而你還這麼年輕,算我多事提醒你一句,在這監獄裡面,你的拳頭絕對不是最厲害的,而且孤身一人,遲早是要吃大虧,我勸你還是學我一樣,能忍的忍,不能忍的也忍,順順利利的出獄,運氣好還能減刑呢。你看看人家烏龜,懂得縮頭,那才活得長久哩。”
這時只見大黑哥的幾名手下也出了餐廳,正瞪着眼往這邊看,高雲也不敢和他多說話,趕緊就起身離開了。
一直過了半個月,都沒有出什麼事,等到月中,工藝盒的任務已經全部做完,而且提前了一段工期,於是獄方宣佈,下午犯人們到操場上活動,晚上還可以特別加兩道菜。
到了下午,陽光明媚,第六分監區東南西三個監舍的犯人都到操場上來了,打球的打球,聊天的聊天,當真是熱鬧無比。
而操場一則有一個小賣部,此時排起了長隊,幾乎全是買菸的,操場裡處處都可以見到站着、蹲着吞雲吐霧的犯人,而在操場的一邊,雖然有兩名獄警遠遠的站着,卻完全放鬆了警惕,正在笑着聊天,根本沒有留心犯人們在做什麼。
張浩天默默的坐在操場的籃球架下等待着,不管是白智華還是高雲此時都不敢來和他說話,而他自己也知道,今天就是雷神向自己下手的好時機了,那些人是絕不會放過的。
果然,沒過多久,就見到兩名相貌兇惡的犯人走了過來,其中一人拍了拍他的肩道:“你就是那個張浩天了,起來,雷神要見你。”
張浩天明白該來的總歸要來,也不說話,只是站起了身,跟着那兩個犯人向前走去。
在兩名犯人的帶領下,到了操場西側的一個花臺旁,這是離獄警最遠的地方,而且樹枝茂密,應該是整個操場唯一的一個視線無法看到的死角。
剛剛靠近那花臺,就見到呼啦啦的過來了一羣犯人,有的打羽毛球,有的在旁邊喝彩,有的就站着聊天,不過衆多的身子已經完全將那個花臺擋住,就算在那裡殺死幾個人,一時之間也不會有人發覺的。
此時,張浩天已經捏緊的拳頭,但他發誓,無論對方有多可怕,他都不會低下自己的頭顱,高雲或許說得對,烏龜遇事縮頭,所以才活得長久,可是他卻要加上一句話,如果一個人總是像烏龜那樣縮着頭,那麼活得長久又有什麼用,這世上有許多高雲似的人,但他張浩天不是,絕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