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浩天改變了方向,開始向山頂攀爬,這裡上山的路是很不好走,不時的有十米高的巖壁擋着,還好的是,張浩天手中的飛鷹爪起了關鍵性的作用,能夠牢牢的抓住巖縫,讓張浩天借力向上爬,讓他又忍不住暗贊這飛鷹爪實在是一件極爲實用的兵器。
半個小時之後,張浩天眼看着就要上山頂,卻沒有繼續上攀,而是繞過了那山頂向後山而去。
到了後山,還有槍聲傳來,而且不時可以聽到狂妄的叫嚷之聲,張浩天就順着這聲音追尋而去。
大約下行了兩百米左右,槍聲與叫嚷聲就更清楚了,張浩天知道敵人已近,就小心謹慎的向聲音發出來的方向移動着。
十分鐘之後,透過樹林枝葉的間隙,張浩天頓時見到了一座橋,那在自己右下側一百來米的地方,是一座很簡易的,用粗繩子與木橋搭建而成的吊橋,大約有五十米長,橫在兩山之間,下面是一道數百米高的深淵,深淵之下亂石林立,怪不得無嗔大師說只要砍掉這吊橋的繩索,敵人就無法追蹤了。
這時候,槍聲又起,張浩天將身子隱藏在一塊大石之後,凝神向下看去。
吊橋的周圍長得一些雜草,並沒有高大的樹木,在入口處,有幾塊臥石,隱隱可見到有人影在後面幌動。
正在想那石頭後面是不是卓傲霜等人,就見到那裡響起了槍聲,卻是有人透過石頭的間隙在向外面開槍。
隨着這槍聲,便又是一陣槍響,打得那石頭石屑亂濺,竟是有無數的人在開槍還擊。
張浩天立刻順着槍響的方向看去,立刻看到了在一片低矮的灌木叢中,正匍匐着一羣男子,開槍的便是他們。
張浩天居高臨下,數了數這羣男子,大約只有十幾人,倒比他估計的人數少了些,而且好像並沒有看到飛鷹幫的人。
腦中思索,張浩天瞧着這些匍匐的男子全部持着手槍,頓時想到,尾隨着卓傲霜等人而來的自然不止這些人,但是,這一路的追擊,應該也損失了不少,而自己往這個方向跑來的消息這些人肯定知道了,他纔是對方這次行動的主要目標,這些人必然會抽出人手去搜索阻截,而此刻卓傲霜等人手裡已經有了槍,飛鷹幫的,還有手裡沒有槍的北雄幫成員,留下來當然沒有必要了。
此刻,石頭後的人時不時的會放出一槍,似乎是想讓敵人無法逼近,而北雄幫的人也不着急靠上前,只是用火力壓制住石頭後的人,讓他們無法跑上吊橋,兩邊想來已經僵持了一段時間了。
又過了一陣,石頭後傳來的槍聲間隔時間越來越長,顯然,子彈已經越來越少了,那十餘名北雄幫的人當然也明白這一個道理,便開始在一點兒一點兒的慢慢的移動着逼近那石頭。
他們這麼移動着,當然方便張浩天觀察,他逐個的點數,到十三的時候就沒有了。
這十三人,如果用刀,或許會麻煩一些,但張浩天此時有兩支五四手槍,又在他們的背後,這事情就變得容易了。
當下張浩天將飛鷹爪扔掉,坐在石頭後面,開始檢查兩支槍裡的子彈,當他看過了彈匣之後,心中卻是一喜,原來這兩支槍的彈匣全是滿的,各有八發,而這十六發子彈如果發揮到最大的效果,那麼就能夠解除下面石後之人的危險。
將兩支手槍拿到手中,張浩天慢慢出了石頭,也匍匐着身子,開始小心翼翼的向着吊橋處爬去,他離着那些北雄幫成員還有一百米遠,不過爲了保證子彈的準確性與有效性,最好在離他們二十米的距離開槍,也就是說,他必須前行八十米,而在這八十米的行進中,如果被那些人發現,要對付十三名有防備的槍手,十六顆子彈就遠遠不夠了。
雖然沒有大的樹木,但灌木叢與雜草是很好的掩體,在他向下爬行了五十米的時候,那邊石後就再也沒有槍聲響來了,似乎已經將子彈打光。
這時候,就聽到那十三名北雄幫徒開始囂張得意的狂笑起來,有人在叫嚷道:“漂亮妞兒,怎麼,沒子彈啦,哈哈,別怕,哥哥下面的槍裡有用不盡的子彈,白嘩嘩的,熱乎乎的,等會兒全部給你。”
還有人道:“媽的,這妞兒殺了俺們不少兄弟,要是捉住,可不能便宜了她,俺們上了之後,還叫些兄弟過來,看她捱得住多少人。”
不過還是有冷靜的人,在提醒道:“大家還別高興得太早,這妞兒子彈可能打光了,但她手裡的皮鞭也很厲害,千萬要小心些。”
跟着有人道:“那漂亮妞兒身上已經中了傷,搞不好已經沒命了,石頭後面只剩下了那個老和尚,哈哈,你們要是有興趣就爆他的菊花,俺可沒意見。”
聽到這裡,張浩天已經明白,卓傲霜竟然已經中彈負傷了,是生是死還不一定,只是不知道那人口中的“老和尚”是不是無嗔大師。
那些人說着話,已經漸漸到了幾塊臥石之前,其中靠得最近的一個人見到石後沒什麼動靜,甚至站了起來,舉着槍,就縱身跳到了半米高的石頭之上。
然而,就在他的雙腳還沒有完全站穩之時,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就在石頭之後,忽然站起一個人來,手中的皮鞭一揮,就見到那人慘叫了一聲,仰身翻倒在石下,滾了兩下,便一動不動了。
張浩天看得清楚,這站起來的人身着黑色長裙,身材婀娜高挑,雪膚櫻脣,明眸瓊鼻,正是那卓傲霜,不過她此時用手捂着左胸,動作頗是有些吃力,顯然的確是受了槍傷。
卓傲霜這時又揮出了長鞭,似乎想要去卷那人手中的手槍,不過這一次揮鞭,她的身子卻晃了一晃,那鞭子去的方向就變了,應該是受傷不輕,剛纔又用了力,牽動傷口,無法再繼續施展鞭法。
雖然有同伴倒了下去,但北雄幫的人已經離卓傲霜很近,全都站了起來,手中的槍,已經指向了她。
卓傲霜明白再藏在石後已經沒有用了,捂着胸口,手持皮鞭,卓然而立,微揚着頭,清美得讓人窒息的臉上已經是無懼生死,等着這些人開槍。
面對這樣的美女,北雄幫的人早就起了淫心,自然沒有誰捨得開槍毀了這個上天的傑作,不過面對她那在尖梢上綁着小刀的皮鞭,也不敢靠得太近。
就在這時,從石頭後面又站起了一人,卻是一個枯瘦的和尚,右腿上還在流着血,身子擋在了卓傲霜之前,正是那無嗔大師,在他的手裡,雖然有一把手槍,但顯然已經沒有了子彈。
此刻,無嗔大師的臉上也充滿了一種超越生死的淡定,道:“傲霜,歐陽叔叔沒能保護你衝出去,不過,你絕不能落在這些畜牲的手上。”
卓傲霜美麗的臉上露出了清蓮盛開般的微笑,道:“歐陽叔叔,你放心,我已經給自己找到應該去的地方了。”
說到這裡,她的身子卻退了一大步,在兩米之外,正是那數百米高的深淵。
北雄幫的人已經朝着兩人圍了上去,聽到無嗔大師的話,立刻就有人罵道:“操你媽的老禿驢,你敢罵俺們是畜牲,就讓你嚐嚐畜牲的滋味,不把你的皮剝下來,老子就不是人。”
他的話語還沒有落,就聽到身後傳來了冷冷的聲音道:“你的確不是人,因爲馬上就要變成鬼了。”
最後一個“了”傳出衆人的耳中,聽到一聲清脆的響聲,那人的胸前就濺開了一朵鮮花,然後瞪大着眼睛,仆倒在了地上。
說話和開槍的人,自然是張浩天了,在卓傲霜站起身揮鞭擊殺那名北雄幫成員之時,他已經離這些人不足三十米,而當所有的北雄幫成員都站了起來向卓傲霜與無嗔大師圍去之時,就只剩下了二十米,在這樣的距離下,而且敵人又背對着自己的情況下,他完全有信心消滅這十三人,於是也從雜草叢中站起來發聲了。
當一槍擊斃那人之後,張浩天沒有等其它的人回過神來,拿起雙槍,一邊向前走,一邊快速勾動板機,開始連環射擊起來,片刻之間,就有八人中彈倒地,而另外還剩下三人,此時已經反應過來,就要舉槍向張浩天瞄準。
然而此時張浩天已經靠近了他們,忽然大步跨出,竟然到了最先向他瞄準的一人身後,左手抵住他的腦後就是一槍,一股鮮血頓時濺到了他的臉上,那人立刻撲倒在地,腦袋上已經出現了一個大血洞。
他這麼忽然一移動身子,另外兩人剛舉起了槍,卻失去了目標。
這時,張浩天的槍已經響了,兩顆子彈,在瞬間已經擊中了他們的眉心,兩人臨死也沒有哼出一聲,就倒在了地上。
片刻之間,張浩天連殺十二人,可說是槍槍致命,這五四手槍,是黑道上常用的武器,他也越來越感覺適應,後座力雖然強一些,但只要掌握好,是可以和訓練用槍一樣控制精確度的,但威力卻比訓練用槍過癮多了,殺這些人,他實在沒什麼感覺,就像是射中了訓練時用的電子靶一樣。
無嗔大師曾經也是道上有名心狠手辣的人物,當看到張浩天殺了這麼多人後若然無事的冷靜狀,也忍不住合什說了一聲:“阿彌陀佛。”
張浩天知道這山上的敵人還很多,只有過了吊橋並毀了它才安全,當下一邊去取北雄幫屍體手中握着的槍,一邊道:“卓姑娘,無嗔大師,快過橋,遲了恐怕又有人追來了。”
無嗔大師便立刻道:“傲霜,快,你走前面。”
卓傲霜一臉的蒼白,微微點了點頭,舉步就向着吊橋而去,就在她走了五六步,剛到橋頭的時候,身子晃了晃,腳下一軟,倒在了地上,秀眸緊閉,竟然是昏暈了過去,手中的皮鞭也掉落了。
張浩天這時已經取了四把槍,估計過吊橋後應該用不着,也沒有再取,就在卓傲霜的後面跟着,卻沒有想到她居然暈倒在地,一眼瞥到她的左胸上側有一個槍傷,鮮血已經浸透了她的前胸,這傷的確是不輕,這女子能夠撐到現在,已經非常不容易了。
無嗔大師右腿上也有傷,自然不方便揹人,張浩天毫不猶豫的就將槍插入了皮帶,然後曲身一把抱起了卓傲霜,把皮鞭讓無嗔大師帶着,就向前而去。
兩分鐘之後,張浩天過了搖搖晃晃的吊橋,轉過身去,卻見無嗔大師還一瘸一拐走到橋的一半,而且走起來似乎沒什麼力了。
正在這時,忽然見到橋頭的方向有一羣人一邊開着槍,一邊跑了過來,張浩天知道追兵又到了,連忙將仍在昏暈的卓傲霜放在地上,然後拔出了兩支槍,向着橋的中間衝了去,到了無嗔大師的身邊,大聲叫道:“無嗔大師,快抱着我的腰,我帶你過去。”
說着這話,他手中的槍已經響了,卻是向着對面追來的人射去,這時兩邊的距離都還遠,自然不會有什麼準頭,但在張浩天雙槍快速連射之下,追來的人下意識的紛紛閃避着,不敢過於太近,蹲在雜草之中,向他還擊,雖然沒有打中張浩天,但那子彈飛來的“嗖嗖”之聲卻不絕於耳。
此刻無嗔大師已經抱住了他的腰,張浩天一邊開槍,一邊快速後退,幾分鐘之後,總算到了吊橋的另一邊。
深知只有毀了這吊橋才能夠徹底的安全,張浩天就去查看,卻見這吊橋的左右兩邊,各有六條足有兩指粗,浸過桐油的繩子繫着,只要割斷這十二根繩子,這裡的橋頭,就會掉到對面去。
張浩天手中沒有刀,便舉着槍向那繩索勾動了板機,但沒想到的是,當子彈打到那繩索之上,竟還有一半連接着,這樣的打下去,他所有的子彈都要耗光了。
正在這時,他忽然想起在卓傲霜的長鞭上繫着一柄小刀,趕緊轉身連着鞭梢拿了起來。
沒想到的是,卓傲霜這柄又尖又細的小刀居然極是鋒利,在那繩索上一割,還沒有怎麼用力,繩索就從中而斷。
張浩天見狀大喜,拿起刀來先將吊橋左邊的繩索割斷,等到整個吊橋斜了起來,又去割右邊的,當最後一根繩索被他割斷之後,便見到數十米長的橋身飛快的向着對面的巖壁撞去,十來秒鐘之後,就發出了“嘩啦”一聲巨響,橋上鋪釘的木板就被撞得四分五裂,然後持續的發着“嘩嘩”聲音,掉下了深淵之中。
看着吊橋被張浩天割斷,對面的敵人只有叫嚷着,亂罵着,卻也無可奈何。
雖然是這樣,張浩天仍然不敢鬆懈下來,便對坐在地上正撕下自己的僧袍扎住傷口的無嗔大師道:“大師,這裡不能久留,你應該熟悉前面的路吧,你們要怎麼下山才安全。”
說到這裡,他又瞥了一眼昏暈中的卓傲霜道:“卓姑娘的傷口還在流血,要是再這樣下去,只怕她要捱不住了。”
無嗔大師這時已經將傷口紮好,充滿擔憂的看了看卓傲霜,然後站起來道:“老施主,麻煩你抱着傲霜,下山需要一段時間,還沒到山下,傲霜必然就會血竭而亡,不過老衲知道前面有一處地方生長着止血的草藥,還是先把她的血止住再走。”
他說着這話,便向前走去,看得出來,他在忍受自己腿傷的痛苦,努力的加快速度,張浩天就把卓傲霜背在身後,跟在他的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