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動前的醞釀
從別墅出來,向前走了數百米之後,小薇忽然很開心的笑了起來。
張浩天知道她在笑什麼,也微笑着道:“小薇,真是想不到,你居然敢打阮明的耳光。”
小薇吐了吐舌頭道:“說實話,我見到那個阮大隊長還是很害怕的,不過聽着他罵我婊……什麼的,就氣得不得了,又想到你在陽臺外面,就忍不住動手搧了他一耳光,不過真的好痛快,我從來沒有這麼痛快過,跟着你真好。”
說到這裡,她又望着張浩天,目光中流露出了崇拜的神采,道:“狼哥,你真厲害,那麼快就從外面爬到陽臺上來了,還有,阮明還是警察,不過在你手裡根本就像是小孩子一樣。”
張浩天是在阮明進浴室洗澡的時候從別墅西側進入的,用攀牆術到二樓陽臺絕對沒有超過兩分鐘,他當時與小薇打了一個招呼,小薇雖然驚奇,只是沒有多問。
笑了一笑,張浩天便道:“我學過一些功夫,比普通人的身手要敏捷一些,小薇,改天我會教你一些基本的防身術,別人要想欺負你就沒那麼容易了。”
小薇聽了,興奮的答應了一聲,然後道:“狼哥,我看姓阮的狡猾得很,你說他會不會出爾反爾,到時候不幫着我們做事?”
張浩天嘴角露出了冷笑道:“這件事他沒得選擇,小薇,你知不知道貪官最大的弱點是什麼?”
小薇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
張浩天繼續道:“是他們很難擦乾淨自己的屁股,他們想收錢,自然少不了送錢的人,而送錢的人一多,就沒有不漏風的牆,關鍵的就是,有沒有人把這堵牆捅開。”
小薇立刻道:“阮明做了這麼久的治安大隊長,上面多半有大官保他的。”
張浩天道:“不是多半有,而是一定有,不過如果我們真把牆捅大了,知道的人太多,無論多大的官都不敢明目張膽的跳出來做他的後臺,相反,爲了撇清關係,說不定還會朝着阮明的屁股踹上一腳,阮明很清楚這一點兒,而且打着萬洪幫的招牌,他對我們捅牆的能力是不會懷疑的,所以,他只有給自己安排後路。”
小薇奇道:“後路?是什麼後路?”
張浩天笑了笑道:“你沒聽阮明說嗎,他要求萬洪幫給他十天的時間處理產業,他幫了我們之後,多半就要立刻往國外跑了。”
小薇道:“往外國跑,姓阮的用得着嗎?”
張浩天點了一下頭道:“當然用得着,金子村一但爭鬥起來,阮明就會被夾在三聯幫與萬洪幫之間,而這兩幫人他誰也惹不起,更何況的是他收了三聯幫的錢,要是很明顯的幫助了我們,以三聯幫的做事規矩,他只有死路一條,還不跑做什麼。”
小薇明白了些,忍不住又道:“狼哥,你到底要他做些什麼啊?”
張浩天沒有回答,只是道:“要對付金子村的三聯幫,光靠阮明還不行,我需要藉助另外的力量,不過這股力量,目前還不適宜啓動,不過我相信會很快了。”
小薇越聽越奇,不過見到張浩天不願多說,就不再多問了,只是道:“狼哥,姓阮的這件事已經做好了,我能不能和你們呆在一起。”
張浩天頓時笑着一點頭道:“當然,你是我們之中的一員,當然要和我們在一起。”
小薇聞言,又很燦爛的笑了起來道:“好啊,不過狼哥,王彬他們都有綽號,那我又叫什麼,你能不能幫我取一個,不過要好聽一點兒的。”
張浩天沉吟了一會兒,腦中驀然一動,便瞧着她道:“小薇,你過去的經歷並不能讓人開心,但從現在開始,你將過一種全新的生活,這是一種蛻變,就像是鳳凰中烈火裡得到重生飛出一樣,那就叫做‘火鳳凰’吧。”
“火鳳凰,火鳳凰。”
小薇輕輕的唸了兩聲,美麗的眼眸中已經散發出了歡喜無限的神情,跟着就跳了起來,在他臉上親了一下道:“好聽,這名字好聽極了,狼哥,你不僅身手好,還好有學問。”
說了這話之後,小薇才意識到自己適才的動作有些忘情失態,頓時羞澀的低下了頭,半天沒有跟張浩天說話。
瞥着小薇的神態,張浩天心中卻是一嘆,他深知自己是很容易讓接近的女人喜歡的,但是,他絕不能把每一個女人都擁抱在懷中,小薇的確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子,可他的感覺並不強烈,就像林芸莎一樣,只能把她當作自己的妹妹看待了。
在接下來的幾天裡,張浩天每天做的事就是去地下賭場的附近看有沒有一輛牌照尾號是546的黑色本田車,而在第三天的時候,在地下賭場入口的小巷外,他終於看到了這輛車,雖然車上沒有人了,但是,這輛車的主人無疑就在賭場之中,而通過這輛車,就可以判斷出那“黑無常”項雲的行蹤了。
這時候,張浩天仍然沒有急於行動,而是給萬洪幫的紅旗大爺顧方中打了一個電話,要求把一個月的期限再延長一段時間,而顧方中顯然也受到了來自萬洪幫高層的壓力,只給了張浩天十天時間,否則就要強攻金子村,不過要張浩天在村子裡面作內應。
顧方中帶人強攻萬洪幫,無論勝負,只要自己帶人幫着萬洪幫參與了這一戰,相信顧方中都不會再追究他砸周大牙場子的事情了,但是,張浩天下一步的計劃,就是要進入萬洪幫,然後藉着萬洪幫的“勢”消滅三聯幫,要達到自己的目標,他就必須受到萬洪幫的重用,因此,金子村一戰,他是否能大放異彩,對日後的計劃是很關鍵的。
就在離十天期限還有四天的時候,這天下午,張浩天與衆兄弟都沒有出門,他在院子裡的石桌邊看報紙,王彬等四人在客廳裡打麻將,而小薇則在幫着他們洗衣服。
一幫大男人,沒個女人實在不行啊,不過小薇卻一付很樂意開心的樣子,還不時悄悄的擡起頭瞥着張浩天,一付少女懷春的模樣兒,如果不說,誰會知道不久前她還是一名風塵女子。
快到傍晚的時候,卻見到陸阿甲回來了,一臉的沮喪不說,還不時的發出長吁短嘆,與平時得過且過的閒散大是不同。
張浩天看在眼裡,心中卻是一喜,因爲他知道,自己要等的機會,多半已經到來了。
陸阿甲在院子裡沒頭沒腦的轉了一會兒,就徑直向着坐在院子石桌邊看報紙的張浩天走來,先對他討好的笑了笑,然後就低聲道:“阿狼,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你看行不行?”
張浩天眼睛瞧在報紙上,連頭都沒有擡一下就道:“別的事情都好說,借錢免談。”
陸阿甲一聽,頓時急了,一把奪過張浩天手中的報紙道:“我的大爺,我缺的就是錢啊,廣生那不成氣的傢伙我早就掏了口氣了,是沒有什麼錢的,如果你不借我,我……我只有死路一條了。”
張浩天漫不經心的望着他,微微一笑道:“二舅公,說什麼話,借不到錢,也不至於要死人啊。”
陸阿甲一臉焦急,跺着腳道:“怎麼不死人,怎麼不死人,要是我還不出欠賭場的錢來,那些傢伙一定會要我的老命。”
張浩天確定了自己的猜測,心中一喜,表情卻淡淡的道:“你欠了賭場多少錢,怎麼就會要你的命。”
陸阿甲忽然一伸手就在自己的臉上搧了一巴掌,哭喪着臉道:“該死,我真該死,算起來,我欠了賭場十三萬了。”
張浩天聽了,也是一愣,雖然他知道陸阿甲一直在欠那地下賭場的錢,但沒有想到他居然會欠這麼多,忍不住道:“十三萬,你是怎麼欠下的。”
陸阿甲道:“都是買六合彩,開始的時候,我每一期都只買一點兒,不過後來聽說別的人靠下大注中彩發了財,心裡就癢了,不相信自己總中不了,頭腦一昏,於是就越買越多,當時只是簽單,也沒有想到底欠了多少錢,可是今天賭場的人把我叫去一算,才知道有十三萬了,這筆錢,就算是打死我,我也還不起啊。”
張浩天對賭場的規矩是瞭解的,當下又是一笑道:“二舅公,這十三萬,有多少是利息?”
陸阿甲垂着頭道:“實欠八萬,利息五萬,都怪我當初財迷心竅,想要中彩,沒有仔細看清籤的欠單,那是要利滾利的。”
張浩天點了點頭道:“八萬的本金,短短几個月就有五萬的利息了,三聯幫的人心腸果然夠黑。”
陸阿甲一聽,聲音頓時顫抖了起來道:“什麼,那家賭場真是三聯幫開的,完了,那我完了,還不上錢,我真的完蛋了。”
張浩天道:“現在敢在金子村開這麼大的賭場,除了三聯幫還會有誰,不過,二舅公,這事還沒你想的那麼嚴重,可是恐怕要請你動動口舌了。”
陸阿甲聞言,頓時就像是見到了救命的稻草一般,一把抓住張浩天的手道:“我的好阿狼,你就別急我了,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快說,要我做什麼,別說動口舌,就是讓我砍人我也幹啊。”
張浩天頓時哈哈大笑,站起身來道:“二舅公,用不着你親自去砍人,不過既然你連這個決心都有,就沒有什麼事不能做了。”
這時候,他便靠近了陸阿甲,如此這般的說了良久。
過了好一陣之後,他才說完,而陸阿甲又沉默了一會兒,忽然一咬牙道:“好,這事我幹,村子裡的人我都熟,再找幾個和我一樣欠了錢的人,讓他們四處散播這事,應該沒問題。”
說到這裡,他就道:“阿狼,那我現在就去說了。”
誰知張浩天卻搖頭道:“不,這事千萬不能走漏風聲讓三聯幫的人起了戒心,而且我也要有所準備,什麼時候做,你聽我的通知。”
聽到陸阿甲答應,張浩天便大步走進了客廳,伸手就在王彬等人的麻將桌上一拂,沉聲道:“全部收了,時候已到,該做正事了”
見到張浩天如此神態,大家趕緊七手八腳的把麻將收到一邊,空出了桌子,而張浩天就坐下,開始低聲的與他們商量起下一步行動的計劃來。
兩天之後,金子村,晚上九點,老街小巷地下賭場入口的大院內。
此時,一名中等身材,但顯得精悍的青年男子正不安的在院子裡走動着,他叫做胡光,是三聯幫的一名大香,專門負責把守地下賭場入口的院門,而在他的左右,還有八名小香,都在詫異的望着他。
讓胡光等人詫異的原因卻是今晚有異常情況發生,要知道,自從地下賭場開業起,晚上村民們吃完晚飯之後,就會有人陸陸續續的到賭場裡來尋求刺激,每天的情況幾乎一致,然而今天,雖然並不是沒有人進入,但明顯的少了許多,而且幾乎都是外地來做生意的,那些他認熟了的本村人,竟然沒有一人前來,實在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正在猜測之間,大院裡人影幌動,從中間屋子已經走出了三個人來,當先的一個人,是一個三四十歲的壯年男子,皮膚粗黑,留着平頭,身材不高,便很是結實,穿着一件黑色的v領名牌t恤,脖子上還掛着一條小指粗的金項鍊,一臉的深沉,帶着肅殺之氣,而在他的身後,卻是兩個身材高大的年青男子,看樣子是這個壯年男子的貼身護衛。
看到這壯年男子,胡光頓時有了畏懼之心,因爲這就是他們的頭兒,義盛堂的十二名香主之一,號稱“黑無常”的項雲。
這個項雲是個外省人,據說十五歲就在道上混,打架的手段兇狠,而且從來不怕事,二十年來手上不知沾了多少的血腥,是個殺人不眨眼的主兒,當初這金子村就是他帶着人打下來的,身上還中了三刀一槍,還好都沒中要害,沒兩個月就恢復了,不過脾氣近段時間來非常暴燥,動不動就要揍人,在他手下做事的三聯幫成員,都是小心翼翼,不敢惹這位大爺生氣。
見到項雲出來,胡光趕緊迎了上去,向着他恭恭敬敬的鞠了一個躬道:“香主,今天好像不大對啊,金子村的人都沒有來。”
項雲卻瞪了他一眼道:“慌什麼,有什麼大驚小怪的,這些村民沒來,多半是被召去集體開會了,你沒聽說嗎,金子村還要徵一片土地修一個工業園區,多半就是這事。”
胡光點了點頭道:“是,香主,可能是我太緊張了,一直想着萬洪幫的人不肯罷休,遲早會殺過來的。”
項雲“操”了一聲,然後道:“怕萬洪幫那些雜種個卵,我們來的時候,g市還不是他們的天下,但現在你看看,我們的地盤已經不比他們少了,他們又敢拿我們怎麼樣,哪一塊地盤被奪回去了,媽的,我已經給堂主說了,等過一段時間,帶着兄弟們把附近的村子都攻下來,吃掉整個北邊,看萬洪幫的人能不能咬我的雞x。”
香主雄心萬丈,胡光唯恐被罵成“漲他人的志氣,滅自己的威風”,當然要順着說話,連忙道:“對對,這麼久了,萬洪幫的人都沒有什麼動靜,一定是當了縮頭烏龜,不敢再和我們較量呢,香主你的威名別說g市,就是南方道上誰不知道。”
項雲聽得受用,“嗯”了一聲道:“雖然萬洪幫的雜種沒有什麼可怕的,不過也要防着他們搞什麼陰謀詭計,胡光,你派兩個兄弟騎着摩托到村子裡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要立刻打電話回來。”
胡光連連答應着,隨口叫了兩個人的名字,那兩人就打開了門,匆匆的去巷子附近的一個停車場騎摩托到村中去了。
項雲在院子站了一陣,和胡光說了一會兒話,就要帶着兩名貼身護衛到賭場下面去。
正在這時,就聽到一陣摩托的轟鳴之聲,跟着便有人在外面喊道:“光哥,光哥,快開門,事情不好了。”
項雲知道是剛纔派出去的兩個人回來了,聽着這樣的聲音,臉色也是一變,卻見到胡光早已經到了門前,將鐵門打開,放那兩人進來了。
項雲立刻走了過去,大聲道:“慌什麼慌,什麼事情不好了?”
那兩名青年看到項雲,這才平靜了些,其中一名年紀大點兒的道:“香主,我們剛騎摩托在街口,就看到一大幫的村民向我們這裡來了,而且人越聚越多,不知道他們要幹什麼?”
項雲喝道:“你們說清楚,到底是萬洪幫的人,還是村民?”
此時另外一名出去的青年男子道:“是……是村民,沒錯的,我仔細看過了,都是在我們這裡賭過錢的人,我認識他們。”
項雲喃喃的罵了一聲道:“我操他媽的,這些村民聚到一起來做什麼,想搶賭場麼?”
雖然不相信有這樣的情況發生,但項雲還是不敢大意,一邊招呼着胡光把門守住,一邊掏出手機來,通知了正在地下賭場看場的手下,讓他們只留十人在下面,其餘的人全部帶着武器上來。
三聯幫在金子村共有三百六十餘人,不過大多數都分佈在其它的賭場或者魚蛋檔裡,由這些老闆供着,但是在這地下賭場裡,留的卻全是項雲手下敢打敢拼的精兵,手裡面除了砍刀之外,還有十三把獵槍,六把仿製手槍,要對付這些村民,那是綽綽有餘,只是要把情況摸清了再說,畢竟這些人才是自己這個地下賭場長期的客源啊。
沒過多久,果然聽到外面傳來了腳步聲與喧鬧聲,似乎是無數多人將院子外面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