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蒙古包搭建好,張浩天並沒有住進去,而是到了機場裡的一個物資庫,目前所有的飛行員都暫時關押在裡面,他必須去拉攏人心,因爲如果第三軍與第四軍作亂,這些飛行員將非常關鍵,由他出面與這些飛行員套交情,絕對比民主黨的官員來有效得多。
當走進了那物資庫,張浩天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撤走了守衛,給所有飛行員自由,而且告訴他們,如果不願意再爲國家效命,可以立刻離開,他絕不會阻攔。
那六名去追擊烏拉坦的飛行員得到重賞的事所有的飛行員都知道了,對於這個威武而豪爽的王爺都想親近,便派出了代表向他提出了一個要求,希望他向格勒巴樂總統求情,不要給他們任何的處分,他們願意爲政府作戰。
張浩天知道這些飛行員最低的軍銜也是少尉,無論薪水還是福利待遇都遠在普通士兵之上,自然舍不丟棄這份工作,於是他就坐在人羣之中交流,問詢他們之所以聽從烏拉坦的話,甚至差點兒全部跟他駕機跑了的根本原因。這才知道,這些軍官不是不知道民主黨的官員非常貪腐,至少有一半以上的飛行員對烏拉坦是不滿的,問題在於,他們對於民主黨的執政能力都表示懷疑,而且烏拉坦告訴他們,只要第三軍與第四軍開始公開反對民主黨政府,這個政府仍然保不住,如果大家還想當飛行員,享受這麼高的待遇,那麼只有一條路,就是跟着革命黨幹,大家覺得烏拉坦說得有道理,自然就聽從了。
聽着飛行員們說的真心話,更堅定了張浩天要除掉蒙多爾特與布日固德的決心,革命黨統治蒙古長達二十年,無論軍政官員,要想得到提拔就必須加入革命黨,累積到現在,自然是一股龐大的勢力,一時之間,民主黨也沒有辦法去制衡這種力量,不過,毛主席有一句名言叫做“槍桿子裡出政權”,這話是半分不錯的,文職的革命黨官員掀不起什麼大浪,最關鍵的就是軍隊裡手握大權的革命黨高官,這其中以烏拉坦、蒙多爾特、布日固德爲代表,現在烏拉坦除掉了,就剩下了蒙多爾特與布日固德,只要解決掉這兩人,控制住士兵不亂,再以勾結叛軍爲名,撤換一些在軍中任要職的革命黨人軍官,這無疑是一個增加民主黨在軍中實力的機會。
凌晨,中央空軍基地外的蒙古包內,張浩天坐在地毯上,一邊吸着煙,一邊默默的等待着。
現在,他要等兩個消息,第一個消息就是國內,黃彪他們制定的“拔牙行動”應該開始了,現在陳青山回到了中國,肯定會加強防範,行動是否順利,還是一個未知數。
而第二個消息則是關於蒙多爾特和布日固德,在知道烏拉坦被擊斃之後,格勒巴樂終於下定了決心要立刻解決這兩位革命黨的司令,這位政治家並非沒有獨到之處,處理這事還是採取了策略,首先是通電譴責了蒙多爾特和布日固德與巴斯勾結,在政府危急之時擁兵不前的罪行,然後也提到由於他們沒有直接參與兵變,還沒有到不可饒恕的地步,所以給了兩人一條退路,那就是如果兩人願意交出兵權到烏蘭巴托接受審判,他可以發出總統令特赦兩人。
對於格勒巴樂的做法,張浩天還是贊成的,畢竟這兩位司令還各有三萬餘軍隊,真要是不顧一切的進攻烏蘭巴托,實在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不過如果兩人還想負隅頑抗,那麼除了一直在鉗制兩軍的第五軍以及第一軍剩餘的部隊,他這近兩萬的塔塔羅部戰士也要開上戰場了,除此之外,蒙古政府號召的三萬青年衛國軍也訓練完畢,可以派上用場,再加上現在中央空軍在自己手中,無疑將擁有對戰爭勝負極爲重要的空中優勢,政府方面的實力已經在對方之上了。
思索等待之間,不知不覺,一支菸已經抽完,張浩天又點上了第二支,自從進入聖陵禁區之後,他就沒有機會抽菸了,現在格格木送了他整整一箱,自然是要過足癮。
然而,第二支菸剛抽到一半,放在地毯之上的手機便響了起來,他立刻拿起來接聽。
剛“喂”了一聲,手機裡就傳來了黃彪的聲音道:“浩天,我中止了拔牙行動。”
張浩天還在盼望着能夠聽到捷報,聞言不由得一愣,道:“中止了行動,爲什麼?”
黃彪的聲音有些黯然起來,道:“我本來選擇了四個城市,全是北雄幫的堂口所在地,可是這些地方忽然多了一些人,我們沒有辦法下手。”
張浩天道:“哦,是什麼人?”
黃彪立刻道:“警察,如今在北雄幫所有最重要的堂口外,都有警察二十四小時巡邏,我們要是強攻,就要先和警察交火,這個險可不能冒,所以我下令弟兄們全部回到藏身處了。”
聽着黃彪這話,張浩天頓時咬了咬牙,陳青山果然是陳青山,雖然幫中的精銳在聖陵禁區損失了大半,可是卻讓當地的警察做了自己堂口的門神,以他在北方黑白兩道的勢力,別說普通的警察,就是武警也能夠調來,畢竟他那些堂口都披着合法的外衣,這一手,可真玩得漂亮,如果天義盟真要硬攻,就是公開和警方作對,麻煩就大了。
當下他道:“彪哥,你的決定是正確的,讓兄弟們先回去,我會另外想辦法對付他。”
黃彪跟着道:“浩天,我在電視上看蒙古已經不打仗了,你什麼時候回來,陳青山可不能再留着了,如果讓他喘過氣來,仍然可以狠狠的咬我們。”
張浩天當然知道陳青山不除,北雄幫不滅,實在是自己的心腹大患,“嗯”了一聲道:“彪哥,你放心,我在蒙古還有些事情必須解決,但很快就會回來了。”
黃彪答應着,與他再聊了幾句,就掛斷了電話。
國內的消息已經聽到了,而蒙多爾特和布日固德那邊的反應估計明天才會傳來,張浩天躺在了牀上,雙眼合閉,卻並沒有入睡,蒙古的局勢應該不會有什麼大的變化了,現在,他必須多想的,就是如何對付陳青山,黃彪說得不錯,陳青山現在元氣大傷,正在喘息之中,否則也不會調警察來替自己看門了,這是一個有着百年曆史十萬幫衆的國內第一大幫,以它的名聲和財力是不愁沒有人加入的,經過調整與訓練之後,快則一年,慢則兩三年,傷口就能夠癒合,重新擁有凌厲的攻擊力。
到了第二天下午,張浩天正在機場瞭解空軍基地的整個系統,懷中的手機忽然響了,拿起來一看,卻是格勒巴樂打來的,他連忙拿到耳邊。
剛一接通,就傳來了格勒巴樂興奮的聲音道:“哈丹巴特爾王爺,好消息,好消息啊,蒙多爾特和布日固德那兩個傢伙乘坐飛機往俄羅斯飛去了,現在三軍與四軍已經由我的人接管,據情報部門的人說,這兩個傢伙本來是想作亂的,可是軍營裡到處都在傳他們與巴斯勾結屠殺了王族屬民,還挖掘了聖祖陵墓,士兵們不願意跟隨他了,甚至還有人想要刺殺蒙多爾特,他們見勢不對,只好溜了。”
聽着這個消息,張浩天心中懸着的一顆石頭總算放了下來,他之所以在電視臺發表那一番講話,就是深深的知道王族在蒙古人心目中的地位,更重要的是,幾乎所有的蒙古人都把聖祖陵視爲自己的祖陵,是絕不容許有人去破壞的,現在看來的確是起了作用。不過這些士兵不願意跟着兩人叛亂,應該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大多數的蒙古人是反對戰爭的,其中也包括這些士兵的父母,這是一個大勢,自己所做的,只是起了催化作用。
這時,他知道自己該做另外一件事了,當下道:“總統先生,你在什麼地方,有件事,我想請求你幫忙。”
民主黨政府轉危爲安,自己的地位也得以保住,格勒巴樂的心情可想而知,聽着張浩天這話,趕緊道:“王爺,你爲蒙古國立下了大功,無論什麼事情,只要你說出來,我一定全力相助,我正在總統府裡,晚上會有一個慶祝宴會,你快來吧。”
張浩天應了一聲,就掛斷了電話,叫上了齊日邁與另外兩名侍衛,上了一輛基地裡的越野車,便向着烏蘭巴托市區的總統府駛去。
四十分鐘之後,進入了位於烏蘭巴托西部的總統府,當張浩天到了上次與格勒巴樂會面的小樓,就見到格勒巴樂急匆匆的跑了下來,然後張臂就給了他一個緊緊的擁抱,有些激動的道:“哈丹巴特爾王爺,這次要不是你,我們真是完了,蒙古要給革命黨的那些傢伙攪得亂糟糟的。”
張浩天當然知道自己這次率部參戰對格勒巴樂及整個民主黨政府的存亡起了決定性的作用,不過只是微微一笑道:“王族也是蒙古的公民,在總統先生的領導之下,我只是做一個公民應該做的事情罷了。”
見到張浩天如此謙遜,格勒巴樂更高興了,如同兄弟般的很親熱的拉着他的手,向着樓上的會客廳而去。
到了會客廳分主賓坐下,讓秘書端來了奶茶,格勒巴樂這才望着他道:“王爺,我的人已經順利接管了第三軍與第四軍,蒙古的局勢徹底穩定下來了,今晚總統府內會舉行一個小型的慶祝晚宴,在烏蘭巴托的政要名人都會參加,過幾天我們還要在國會大廳舉行慶功和授勳儀式。”
張浩天有事而來,對這些並不感興趣,當下道:“總統閣下,我這一次來,是有兩件事想要請求你。”
格勒巴樂趕緊道:“是什麼事,快說,只要我辦得到,一定沒問題。”
張浩天道:“第一件事是關於塔塔羅部的武裝的,你知道,過去我們和政府有一個協議,不得使用除馬槍與手槍之外的現代武器,可是這一次聖陵禁區被人入侵,我們的族人遭到了慘無人道的大屠殺,聖祖的陵墓也差點兒被挖開,讓我清醒的意識到,如果仍然遵守王族過去與政府的協議肯定不行了,總統閣下,我想請你主持內閣會議,討論通過塔塔羅部人能夠擁有現代武裝,當然,所有的費用是不用政府負責的。”
聽着張浩天的話,格勒巴樂微微皺起了眉頭,道:“王爺,不是我不同意塔塔羅部人擁有現代武裝,可是按照蒙古國的法律,私人羣體是絕對不能擁有這些東西的。”
張浩天凝視着他道:“總統閣下,你覺得王族是私人羣體嗎,可是我卻不這樣認爲,王族不僅僅是整個蒙古民族的精神所在,而且也有責任維繫着蒙古的安寧與幸福,這次我帶着族人蔘戰,有很大的原因就是爲了這個責任。還有,你好好的想一想,現在革命黨的四位司令雖然死的死,逃的逃,可是他們的勢力仍然強大,特別是那些中低級官員,你沒有辦法在短時間內全部撤換,如果再有野心家唆使出現了叛亂,你有完全的把握能夠渡過去嗎,別忘了,這次塔塔羅部人能夠幫助政府平定叛亂,恰恰是因爲我們擁有了現代武裝,如果遵照協議只使用馬槍和手槍,那麼現在你和我絕對不可能坐在這裡說話,塔塔羅部人已經被大規模的屠殺,聖祖的陵墓也會被掘開,而總統閣下你領導的內閣只怕……”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格勒巴樂豈會不明白這話裡的意思,從目前來說,自己的確沒有將革命黨的龐大勢力完全制服的把握,王族的近十萬屬民當然是他的盟軍,擁有現代武器,是有利無弊的。
在沉思了好一陣後,格勒巴樂才點了點頭道:“好吧,王爺,特殊的羣體只能特殊的對待,我明天就召集內閣成員開會,討論這件事,希望能夠通過。”
張浩天知道所有的內閣成員都是格勒巴樂提拔起來的,而且蒙古法律賦予了總統有下達特別法令的權利,只要他一句話,絕對是能夠擺平的,不過這事對於塔塔羅部的未來實在太重要了,他不得不再加大注碼,便道:“總統閣下,聽說你的兒子慶格爾泰在英國讀完了博士準備回國,未來的前途不可限量,我想給他一個馬伯的名譽爵位,而這個爵位只是秘密賜與,不會有外人知道,但所有的待遇和塔塔羅部別的馬伯一樣,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格勒巴樂前面的兩個孩子都是女兒,在四十歲的時候纔有了這麼一個兒子,取名慶格爾泰,就是“歡樂”的意思,而蒙古人本就有喜歡小兒子的習慣,因此格勒巴樂對慶格爾泰極爲寵愛,寄予的希望也最大,在高中的時候,就把他送到國外的名校唸書了,學位攻讀的方向則是政治,希望他回國有所發展。
聽着張浩天說出這話,格勒巴樂頓時大喜,要知道,馬伯是王族除了額圖之外的二等爵位,而蒙古人天生就有一種貴族崇拜思想,對於貴族,絕對比對政府官員尊重,馬伯的待遇無疑是不低的,更重要的是,在這位哈丹巴特爾王爺的領導之下,王族已經重新登上了蒙古的政治甚至經濟舞臺,日後必然還會想更大的作用,兒子從政,如果能夠到到這位王爺的鼎力相助,成功的機率自然要大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