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錦藍呆愣在了當場,整個人就像是被雷擊中了一般。
“侯,侯爺,我,我是想……”花錦藍結結巴巴的,眸底深處也閃過了一抹恐懼。
無知者才能無畏,就像是葉麗棠一樣,她不瞭解李烈,所以纔敢如此的放肆。
但花錦藍不一樣,她一直都在李烈身邊,所以也清楚的知道對方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花錦藍的確喜歡李烈,但她卻也喜歡着雲修寒,畢竟那樣優秀而又俊朗的人很難會有人能抵抗的了,如果在兩個人之間選擇,她想,她會選擇雲修寒。
強大,忠誠,俊朗,這樣的相公誰不想有?
但花錦藍清楚的知道,自己根本就沒有那麼機會,所以纔會選擇放下雲修寒,一心一意的對李烈,但她卻不曾想過,有一天雲昭居然會輸的如此爽快利落,就連反擊的機會都沒有,一切都在眨眼的時間就結束了,她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一切就已經成爲了定局。
花錦藍是一個要強的人,她從來都不肯認輸,但如今,卻容不得她不認輸,那個人也已經不見了,她就好像被拋棄了一般,唯一的依仗也早就已經失去了所有。
花錦藍一直都在告訴自己,她應該跟李烈站在一起,尋找反擊的機會,但後來她才發現,李烈根本就什麼都不打算做,就這樣在侯府裡待着,等着對方最後的裁決。
花錦藍一直都覺得自己做的足夠隱秘,但卻沒有想到還是被李烈發現了,所以她到底還有什麼?
“也難怪,你父親最疼的就是你吧,而錦程也最聽你父親的話,雲晉也同樣聽錦程的話,也就是說,如果花榮保護你,你便會一輩子衣食無憂,到時候住進攝政王府,用雲晉做靠山,然後再順理成章的成爲他的女人……”李烈低聲說道,將花錦藍內心深處的打算說的通透。
“不,不是這樣的,李烈,你怎麼可以這樣……”花錦藍哭泣着,豆大的淚珠從臉龐上滾落,只是這樣的悲傷跟憤怒依然掩飾不住她眼底的那抹慌亂跟震驚。
“難道我說錯了嗎?”李烈輕笑一聲,“難道你是想告訴我,你找花榮,是爲了我麼?”
“的確是爲了你啊,不然的話,我哪兒用得着……”花錦藍泣不成聲,那副悲傷的模樣讓人以爲還真的是李烈冤枉她了。
“錦藍一心一意對你,你怎麼能這麼對她,自己沒用,保護不了自己的妻子,還要去責怪別人嗎?”
葉麗棠也厲聲訓斥,好像李烈真的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一般。
“一心一意啊。”李烈嘆息一聲,“你們是不是覺得我很傻,很容易就能被欺騙呢?”他歪着頭,臉上露出了一抹嘲弄,“侯府的賬本,花錦藍,你可以給我看看嗎?”
“你,你不信任我?”花錦藍震驚的看着他。
“你覺得你做的事情能讓我相信嗎?”李烈嗤笑一聲,“現在的侯府只是一個空殼子吧,賬房裡還有錢嗎?庫房裡的東西還剩下多少了?你們母女演一套,說一套,這便是你的真心嗎?那你的真心可真垃圾。”
“那又怎樣?你自己願意等死難道還不想讓我們活嗎?”葉麗棠破罐子破摔,“我們錦藍一輩子都給你了,若是沒有一些錢財,你讓她怎麼活?”
“活?”李烈語氣古怪,“你們覺得比起我,錦程會不會更恨你們呢?”
“你,你這是什,什麼意思?”葉麗棠跟花錦藍心中一顫,直覺不好。
“比起我,她更恨的是你們,畢竟我還曾經爲她做過一些事情,還曾保護過她。錦藍,你不是一直覺得錦程爲什麼要那麼恨我麼?那麼你肯定也不會知道爲什麼自從她從莊子裡回來後,對你們的態度會有那麼大的改變吧,爲什麼曾經驕縱的花錦程會變成那種陌生的模樣,而且還會模仿別人的聲音呢?這一切難道你們就不覺得奇怪嗎?”
奇怪,的確很奇怪,但他們卻沒有答案。
“錦程大概也跟你說過,她做過一場夢,在夢裡,葉麗棠殺死了你的孩子,錦藍,是這樣吧。”李烈道,“她說謊了,在夢裡,不是葉麗棠殺死了你的孩子,而是你殺死她的孩子,三個月大,被生生的從肚子裡剖出來,然後剁成了肉末,這樣的仇怨,你覺得她會放過你嗎?花錦藍。”
“我,我沒做過。”花錦藍搖頭,神色一片慘白。
“你當然沒做過,但是,錦藍,你聽說過一個詞叫做重生嗎?”李烈笑了,笑容清淺,眸若晴空。
花錦藍跟葉麗棠身體俱是一僵,她們的神色就像是見了鬼一般,重生,當然聽說過,但她們一直都覺得那是假的,就像是鬼怪小說一樣,是被人杜撰出來的東西。
“她從地獄回來,一路烈火,一路仇恨,比起我,她好像更恨你們。”李烈臉上的笑容加深了幾分,“而現在的花榮,你們已經找不到了,誰都找不到,因爲他不會讓人找到。”
“你,你爲什麼,會,會知道?”花錦藍聲音乾澀,眸底映出了一抹恐懼。
“因爲我也曾夢到過那種事情,你不是一直都疑惑,我爲什麼會將敖凡送走嗎?你可知他是如何死的?又是爲何而死,又是誰建議我將他推向了火坑嗎?”
“是你啊,花錦藍,你設計錦程,讓我相信她對我不忠,讓我相信她肚子裡的那個孩子是別人的,讓我相信她背叛了我。”李烈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濃郁了,但那雙眸子裡的痛苦卻越來越重,“我罪孽深重,你也同樣罪孽深重,我不會爲自己辯駁,我只是想要告訴你,告訴你們,錦程……來複仇了,被咱們欺辱而亡的花錦程地獄歸來,將會用她的利爪撕碎曾經的仇人!”
李烈的聲音低沉充滿了力道。
花錦藍雙腿一軟,噗通一聲跌坐在了地上,她的面色一片灰敗,眼中也寫滿了絕望。
“胡說,世上哪兒有這樣的事情!”
葉麗棠拼命壓着自己的恐懼,不肯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李烈,你不要危言聳聽!”
“人來了。”
李烈眸光斂起,他低垂着眼皮,像是行將就木的老人一般死氣沉沉,他的話音剛落,幾道人影便落在了門口。
一襲黑衣,腰帶彎刀,每個人都黑巾蒙面,逆光而入。
花錦藍跟葉麗棠恐懼的撐大了雙眸,但她們卻什麼都來不及說,雙腿便被彎刀斬斷了。
疼痛跟恐懼讓她們連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便昏死了過去。
“侯爺。”
三個人客氣的喚了一聲。
“是攝政王的人麼?”李烈的脣角揚起了一抹孤寂的笑容,“要帶我走麼?”他的手掌撐在了扶手上。
“侯爺多慮了,我們此來,只是爲了這兩個女人,還請侯爺行個方便。”
李烈微微一愣,然後他便又重新坐在了椅子上,“請便。”
“多謝侯爺。”
三個人道了謝,然後便拖着兩個人離開了。
鮮血滴滴答答的流了一路,但他們卻沒有絲毫的感覺,也不擔心兩個人會流血而死。
花錦藍跟葉麗棠幽幽醒過來的時候,周圍一片陰冷,她們很快就想起了自己昏迷之前的事情,黑色的瞳子裡恐懼而又絕望。
像是地牢一般的地方,砌的整齊的牆面上掛滿了各種各樣的刑具。
花錦藍跟葉麗棠的斷腿已經被處理好了,就連疼痛都感覺不到,她們坐在了特製的椅子上,雙臂伸展被綁好,雙腿稍微叉開了一些,也被綁着,身上也滿是血污,凌亂的髮絲比之乞丐都要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