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胖,你全吃了,你是給我發工資的。”李彎月說。
“姨,你家裡就沒有人了?”大胖想半天,一人給了一個,這才吃。
李彎月和崔潤山互相看看,都是好孩子。
吃完飯,石頭神秘地說:“大胖,看在你表現好的份上,給你看個好東西,閉上眼。”
大胖閉上眼,被人拉着走,停下手上溼漉漉的:“石頭,你家水也成好東西了,騙人!”
大胖氣得睜開眼,“啊”的跳起來,“石頭,大狼狗,你家的?”
“當然我家的,它叫羊屎蛋。羊屎蛋,接着。”石頭把手裡的棍子一扔,羊屎蛋就接住了。
石頭領大胖進門時,羊屎蛋不叫喚也不出來,就趴在窩裡,大胖沒看到。
“它會接東西,我試試。”大胖搓着手。
羊屎蛋叼着棍子過來,石頭給大胖:“你叫它羊屎蛋,它就接了。”
“我知道。”大胖把棍子一扔,一指羊屎蛋:“去,羊屎蛋。”
羊屎蛋輕飄飄看了大胖一眼,趴下了。
石頭哈哈大笑,大胖急了,“你笑啥,我叫羊屎蛋了,它咋不搭理我?我知道了,我沒餵它,你早說,我把餛飩給它就好了。”
大胖去摸羊屎蛋,羊屎蛋叫他摸,就是趴着不動。
“羊屎蛋是接棍子,不是撿棍子,你扔那麼遠,羊屎蛋懶得搭理你,你得往上扔,我家羊屎蛋傲着呢。”春麥過來跟大胖說。
“春麥,你是個好人,不跟你哥似的。”大胖都快哭了,石頭就看他笑話,還是春麥心腸好。
大胖這回往上扔,羊屎蛋一下就接住了,“噢,我也行,羊屎蛋我明天給你拿飯。”
大胖都不想走了,李彎月催他三四遍,“大胖,你再不走,以後別來姨家了。”威脅都用上了。
大胖這才磨蹭着推車子,推出去又回來了:“石頭,羊屎蛋我領家去,明天我就牽回來。”
“大胖,你咋領,你騎車子,叫羊屎蛋吭哧吭哧追你?”石頭才捨不得叫羊屎蛋跟着大胖跑。
“那不能,我吭哧吭哧推着車子追羊屎蛋。”大胖舉起胳膊,給石頭看上面的肉,一捏一晃悠。
“你就是扛着羊屎蛋跑,也不行。”石頭沒商量地說。
連點義氣都不講,大胖不問石頭了,皺巴着臉求林水心:“姨,姨,你最好了。”
“不行,大胖。你帶着羊屎蛋走道,出點啥事,你攔不住羊屎蛋。”李彎月這可不是找藉口,那備不住有個萬一,不說大胖,家裡這幾個人,也就崔潤山能拉住羊屎蛋了。
“娘,你咋這麼說羊屎蛋,大胖能亂跑,羊屎蛋也不能亂跑。”石頭較真。
李彎月一巴掌蓋住臉,兒子啊,你就聽不出來娘是在幫你,不叫大胖領走羊屎蛋?
果然,大胖過去哥倆好地摟着石頭肩:“石頭,你說的對,姨是瞎操心,我領羊屎蛋走了。”
“誰叫你領了?”石頭不是那個意思啊。
李彎月是好勸歹勸,才叫大胖走了,跟他說睡一覺一睜眼,就能來見羊屎蛋。
大胖到家時,天都有點擦黑,鄭月娥急的要去龍灣村找大胖,“大胖,你再這麼晚回來,我叫你爹用皮帶抽你,以後不準去那個石頭家!”
大胖就不知道她會擔心?
鄭月娥拍大胖一下,都得使勁硬下心腸,打她是真捨不得,氣急了也捨不得。
“奶,我跟羊屎蛋玩,忘了黑天了。”大胖嬉皮笑臉地拉鄭月娥的袖子。
村裡也有養羊的,咋不見大胖去玩,石頭家的羊不一樣是羊嗎。
“村裡有羊,你看好哪個,奶給你要回來。”鄭月娥想着大不了給人家餵羊。
“奶,不是羊,是狗,大狼狗,這麼老長。”大胖使勁張開胳膊。
鄭月娥覺着石頭是瞎比劃,村裡哪來的大狼狗,都是土狗。
“狗叫羊屎蛋?”鄭月娥抽抽嘴角,這名起的,還有叫只狗羊屎蛋的。
“名兒是差點意思,石頭水平有限,沒文化。”大胖一個兩門一百分的,說人家錯一個字的沒文化。
“前街你二嬸家裡抱小狗了,奶明天給你要一隻。”鄭月娥說。
“奶,不是土狗,是大狼狗,你咋聽不明白呢。算了,奶,你明天多做點飯,我拿着。”大胖懶得跟他奶多說了,他纔不稀得跟土狗玩。
孫子這是想吃她做的飯了,鄭月娥這心裡舒坦。之前,孫子天天嫌她做飯不好吃,比不上石頭的娘,兒子送大胖回來時,也發牢騷說大胖嫌媳婦兒做飯不好吃,媳婦兒生悶氣呢,叫她說說大胖。
鄭月娥正愁咋說,孫子自己轉過彎來了。
“想吃奶做的飯了?”鄭月娥白了孫子一眼。
“奶,給羊屎蛋吃,它應該不嫌棄。”大胖說。
鄭月娥氣得抄起笤帚就抽大胖,是得打,捨不得也得打,這再不打,要上房揭瓦了。
“啥玩意,給狗吃,你乾脆把奶也喂狗算了!”鄭月娥笤帚揮的嗖嗖的,罵大胖。
大胖捂着胳膊跳着腳躲,“奶,老師教君子動口不動手,你咋動手呢。”
“奶不是君子。”鄭月娥得叫大胖知道,他是姓錢,不是姓崔。
“奶,你是小人?”大胖咻就跳開了揮過來的一笤帚。
鄭月娥追的呼哧呼哧喘,手上的笤帚還是沒停下。
“奶,我得寫作業了。”大胖大聲說,不跑了,累了。
鄭月娥趕緊停下了,“好好寫,奶給你衝麥乳精,別累着。”
大胖這還沒坐下開始寫呢,鄭月娥就怕他累着,叫老人帶孩子就是這樣。
大胖坐下,把書本拿出來,那本子不知咋弄的,邊都卷着,大胖寫一點,就把鉛筆放到嘴裡啃,鄭月娥就圍着大胖轉。
……
“你咋今天回來晚了?”等孩子都睡了,李彎月趴在崔潤山懷裡問他。
“我去泡荊條了。”荊條都在李強軍家,崔潤山下工先去拿了荊條,放進龍灣河裡,用大石頭壓住纔回家的。
“笸簍不忙着編,不咋好賣。”李彎月打着呵欠說,要不是王寶梅帶人去退錢,那天的笸簍又會剩回來好些。
“有時間我就編幾個,也可以賣給供銷社。”崔潤山輕聲說。
“我看夠嗆,那裡都賣到收購價了,供銷社應該不缺笸簍。”李彎月一句話中間打了五個呵欠,真是困了。
“睡吧。”崔潤山拍拍她,沒聽到回答,李彎月已經睡着了。
崔潤山親親她的頭髮,把她往懷裡摟了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