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莽就愛看她這副愛嬌的小模樣,不免愈發喜歡地抱着她親了又親,啞笑着說道:
“你見這世上,除了你以外,還有哪個人膽敢用你這種語氣同朕說話?甚至還對朕拳打腳踢的?若真有的話,也早被拖出去砍頭了。朕這麼縱着你,把你供成了祖宗,還不算疼你?你這小沒良心的,朕不過逗你一下,你就翻臉不認人。若不是你眼下懷着身孕,你看朕怎麼收拾你。”
蘇婉容嬌哼,揚起尖尖的下巴,故意嗔他:“你也就話說的好聽。”
胤莽失笑。
胡鬧了這麼一下,方纔那個話題自然而然也就掀了過去。蘇婉容顯然已經認定,男人同自己說的那些,不過是開的玩笑,不能當真的。
心放下來了,渾身也輕鬆了不少。就這麼有一搭沒一搭地說了一會兒子話,後來眼皮越來越重,就這麼在男人的臂彎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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孕婦都嗜睡,蘇婉容也一樣。
當次日陽光透過飄動的紗幔,時不時打在蘇婉容眼皮上,她微微蹙眉,迷迷糊糊地稍稍翻了個身,半夢半醒之間發現身邊的男人竟然還沒有走。
這男人極爲自律。除卻休沐日以外,每天寅時起身,練一刻鐘的功夫,卯時沐浴更衣,準時上朝。
“什麼時辰了啊,你怎麼還在這裡?”
沒有睡醒,蘇婉容的嗓音裡帶了點含糊的嬌啞。眼皮都沒睜開呢,幾乎是下意識就往男人懷裡擠了過去。臉頰貼在那熟悉的,結實而溫熱的胸膛,她滿意地蹭了蹭,舒服地輕嘆了口氣。
胤莽低頭看着這會兒窩在她懷裡,慵懶愜意得像只貓兒一般的小女人,神色柔和。他疼惜地揉了揉她的腦頂,長臂一伸,扯了扯紗幔,將中間的縫隙遮擋嚴實,這樣擾她清夢的陽光就透不進來了。
做完了這一切,他又替她仔細掖了掖被角。一邊輕輕拍撫她的後背,一邊在她耳畔低聲哄道:
“還早,再睡一會兒,朕就在這裡陪着你睡。”
隱約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可是迷迷糊糊的又說不上來究竟是哪裡不對勁。喉嚨裡咕噥了一句什麼,旋即也就放棄思考了,就這麼由着男人抱着,再度沉沉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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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儀宮裡,晉元帝抱着他身教體軟的皇后,悠閒地睡着回籠覺。
金鑾殿內,早早趕來朝會的一幫子文武大臣,齊壓壓立在那裡,如坐鍼氈。
年輕的晉元帝雖然脾性不好,卻極爲勤政。登基五載,除了帶兵征戰,便從未有過誤朝的時候。哪怕是每逢朝堂休沐日,也是雷打不動地召集文武重臣移至御書房商議國事。
尤其是這兩年新帝野心勃勃,先後吞併了北疆西夏,繼而攻下東夷。這些時日言語間也透露出希望繼續擴展疆土。
然而這並非一件易事,各種對策和計劃都需要縝密的部署。以至於每天都嫌朝會時間太短,恨不得一整個白天都用來上朝議事纔好呢。
是以,時辰到了,卻沒瞧見皇帝的穎兒。百官面面相覷,心中不免猜想,這晉元帝莫不是染上了什麼惡疾,以至於遲遲不能上朝?
直到御前大監李德允李公公,風塵僕僕地趕進來,神色複雜,欲言又止地宣佈了一則消息。
朝臣聽罷,猶如晴天霹靂,面面相覷之間,都在彼此的臉上看見了難以置信這四個字。
……皇帝昨夜照舊是在皇后娘娘的鳳儀宮宿下的,目下還沒有出來。方纔已經派人過去催了一遍了,聽那邊的意思,皇帝這會兒正陪着娘娘歇息,似乎壓根兒沒有起身的意思……
其實歷朝歷代的國法裡面,都沒有規定做皇帝的,每日必須上朝。是因爲晉元帝勤政,文武百官才逐漸形成了每日參與朝會,風雨無阻的習慣。
可若是帝王誤朝,只是因爲一個女人。
這件事情的性質自然而然就大不一樣了。
晉元后宮裡的這位蘇姓皇后,誰人不曉?皇帝登基幾年,這蘇氏就霸佔了幾年後宮。從前街坊裡甚至流傳這蘇氏乃是狐狸精幻化成人,根本不是凡間之物,是專門過來禍亂朝綱的。後來待那蘇氏順利誕下一名公主,外面那些個謠言也就暫且壓下去了。
但就像是總有人暗中不滿晉元帝一樣,背地裡看這個蘇氏不順眼的,同樣比比皆是。
尤其是外面關於晉元帝的,諸多不堪言論尚未平息,大清早的又鬧了這麼一出。百官內心裡免不得一陣唏噓,其中腹誹什麼的都有。